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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中原中也問道，“之前叫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不回答？”

    中島敦一怔。

    中原中也的態度并不像是對待目的一致的普通合作者，反而更加像是對待小輩，就好像自己在過去昏迷的那段時間里，突然變成了他庇護下的人。

    “喂，問你話呢小鬼?！敝性幸舶櫫税櫭碱^，戴著黑手套的手摁在了中島敦毛絨絨的頭頂上，“嚇傻了？”

    中島敦醒過神來：“沒有沒有，我前面是被老板娘打昏了，所以——”

    “祗鐘園的老板娘果然有問題?！敝性幸侧托σ宦?，“我問過若椿屋的老板娘了——祗鐘園的老板娘在幾十年前，就是祗鐘園那個以琵琶揚名的花魁［葵姬］，但是當年據說是毀了容，這才從花魁位置上退下來的?！?/br>
    “毀容……？”中島敦一愣，“可是我們之前看到老板娘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沒有傷痕啊?！?/br>
    “可是當年的［葵姬］也并不長老板娘的樣子?！敝性幸沧裱约旱男囊?，狠狠地搓了把中島敦的頭發，“我記得你提過，粉婆婆會收藏女子的面皮？”

    “難道說……老板娘換了臉，我們才看不見傷痕的嗎？”中島敦恍然大悟，“那么老板娘以前長什么樣子？會很好看吧？”

    “關于老板娘的長相，你去看帶你上來的那個禿就行了?！敝性幸舱f，“她們倆是母女……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一點是太宰發現的?！?/br>
    “太宰先生？”

    “嗯。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雖然換了臉，但是耳朵是不會換的?！敝性幸舱f道，“她們倆都有耳垂，大小、形狀都十分類似，因此也算是顯性遺傳。所以太宰那家伙打量了兩眼就知道，老板娘［葵姬］和領你上樓的禿［澤美］是母女?！?/br>
    中原中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問道：“剛剛你在祗鐘園的振袖新造屋子里，有什么發現嗎？”

    “枝子小姐告訴我，她和平時唯一的區別就是抹了特制的香粉?！敝袓u敦說道，“據她說，裝著香粉的瓶子是一個白色的瓶子，但我沒有在她的化妝臺上找到?！?/br>
    “那看來是我們的推測錯了?！碧字尾恢裁磿r候也爬上了二樓，手里還提著裝著清酒的酒壺，“重點并不是她們使用的香粉，而是［香粉的瓶子］?！?/br>
    “香粉瓶子為什么會失蹤？”太宰治以幾乎等同于喃喃自語的音量說道，“其他幾家遭到了相同遭遇的姑娘，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香粉？老板娘原本的毀容臉現在為什么完全看不出曾經毀容過的痕跡？”

    “哎呀，要是亂步先生在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看出來了吧?！碧字紊炝藗€懶腰，“加油哦敦君，你可還差得遠呢?！?/br>
    “我會努力的太宰先生！”中島敦這會兒被太宰治提出的重點問題提示了一下，已經沒心思再去想孤兒院的舊事。

    他精神滿滿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對著太宰治，也對著中原中也說道：“雖然可能會走彎路，也有可能浪費亂步先生說的不必要的時間……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盡量在更多的受害者失去臉之前，完成這個委托！”

    “精神頭不錯，小鬼?！敝性幸惨汇?，然后笑著壓了壓帽檐，“你先把祗鐘園給查清楚再說吧，我先去下一個受害者那里看一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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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美懷里抱著客人們贈送給枝子的禮物，腳步輕快地走在廊下。

    祗鐘園占地不大，但也不小。除了給花閣中的女孩子們和客人們休息的地方以外，祗鐘園里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去處。

    不，也不能說是不知道，因為澤美就居住在那個地方。

    她出生在那里，在十歲以前生活在那里，見慣了生離死別，也看完了愛恨情仇，因此就算跟著自己的母親過上了還算富足的生活，她也依舊居住在那里。

    那間小屋坐落于祗鐘園的北角，在十幾年前，那里還是一家［切見世］，祗鐘園也并沒有如今這么大的規模。

    所謂［切見世］，即是指按時收費的、最下等的花閣。

    這十幾年里祗鐘園不止一次擴張過店面，就在兩年前，那座［切見世］的地皮被老板娘買下，切見世的房屋當然也就被納入了祗鐘園的范圍之內。

    那家切見世被拆得只剩下了一間房子，但后來不知什么原因，那座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祗鐘園的北角，并沒有被祗鐘園的老板娘投入使用中。

    日子一久，那座原本屬于切見世的屋子，就被祗鐘園里的所有人都遺忘了。

    *

    澤美將枝子的禮物放進了那座小屋，又將手伸進了懷中掏了半晌，緊接著，一張漂亮的面皮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真漂亮呀，枝子jiejie?！睗擅佬ξ嘏踔菑埬?，又對著光查看起來，“可惜，現在你的臉，很快就要變成我阿娘的啦?！?/br>
    “有了你的臉，再加上阿娘的琴技，祗鐘園很快就會出一個新的花魁?！睗擅罁崦菑埫嫫?，動作輕柔的就像在撫摸上等的絲綢，“到那個時候，阿娘也不用再擔心要不要改成餐館啦?！?/br>
    房間里傳來了奇怪的動靜聲，就像是有誰在說話，卻被人捂住了嘴巴一般。

    澤美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張面皮收好，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桌子：“吵什么吵？！你不是還活著嗎？這么久了，吃祗鐘園的住祗鐘園的，偏偏就是不給花閣賺錢。就是借用一下你的臉皮而已，何必那么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