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季淑道:“上官你是聰明人,何必多此一舉?你又不是為了紅顏沖冠一怒的性子,該放手就放手吧,何況我聽說,府中暮歸已經有喜訊了么?” 上官直苦笑:“是么?算了……我也知道不能的……至于那個……”他竟毫無喜色。 季淑心頭納罕,上官直慢慢地抬手,又飲了一杯,“我只是想再問你一次,無非是因為‘他’久久不在,我知道你的性子激烈,大概是你同‘他’有什么變故……嗯,因此心里頭多了這念想,問過了,不管你答什么,我都盡力也罷……只可笑的是,當初我不曾將你留住,如今卻又……我也自笑我自己?!彼H為唏噓。 季淑道:“好啦,想得太多,只會讓自己難過……,哈,以后好好地過日子罷了?!鄙瞎僦钡溃骸班?,說的是,從此我就……你放心,上官家還在我手上,我得打起精神來?!?/br> 季淑點點頭:“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鄙瞎僦蓖?,笑:“不知為何,說出這些,我的心也輕快許多,大概……以后、會自在些罷?!彼]了閉雙眼,臉上多了一絲隱痛,季淑只當看不見,上官直卻又睜開眼睛,望著她,道:“只是,以后還可相見么?不是糾纏,而是……就如你同四殿下一般的……” 季淑略覺意外,想了想,仍道:“自是可以的?!鄙瞎僦币恍?,道:“你果然是跟先前不同的,好,好……” 他抬眼相看,四目相對,望見她臉上的驚詫,他心中也是江河滔滔,夾雜苦澀若干,怎么辦?只能放下?,F在這時侯,已不能回頭,可是下意識地不甘心,還想再試著挽回一下……如今終于該……安心。 季淑道:“上官?!鄙瞎僦奔沽喊l涼,打起精神來看她。季淑道:“好好地保重,就如你所說,上官家還要你撐著?!?/br> 東明帝雖去,小皇帝也器重上官直,但上官家畢竟是舊族,危險仍在。 上官直自然明白,他試圖灑脫而笑,嘴角卻是發苦,只好一杯一杯的飲酒,季淑見他悶聲不響,自己也跟著喝了幾杯。 良久,兩人都帶了醉意。上官直忽地問道:“淑兒,你同我說的話,你能做到么?”季淑怔道:“嗯?”上官直道:“倘若他是真愛你的,怎這般久了不見人?倘若他已經撇下你,——如你不要我了一般。淑兒,你該如何?” ——喲,他真的是自己不好過,也不讓她好過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季淑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太留面子給他。 上官直飲了半醉,他來時候帶了跟隨,被人扶著,踉蹌離去。 去看了看醉中睡著的元寧。季淑恍恍惚惚回到房中,先前飲了兩杯酒,也覺得頭腦暈暈地,將上官直方才所說回想了一遍,忍不住笑。 酒力上涌,若不是極悲傷就是極輕松,季淑此刻只是想笑:“楚昭你這混蛋,一言不發就跑的沒影子,如今更是杳無音訊,你當我是什么?一句等我就會等下去么?滾你爺爺的,氣急了我,天底下還有無數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呢……呃……”打了個酒嗝,“當然,上官直那家伙不包括在內,為什么不包括在內?因為……”從來不想吃回頭草。 身子太沉重,伸手摸摸頭:“……好困,還是睡吧?!笔帜_并用地爬上床去。 花醒言回來之后,聽到婢女所說,又驚又笑,先到季淑房中,見她裹在被子里頭,臉紅紅地,正熟睡,見她無恙,花醒言便放心了,又去看元寧,見他雖是睡中,臉頰亦紅,但面容恬靜地,也是好端端的?;ㄐ蜒园残?,吩咐丫鬟們好好地看著,自去書房。 隔了幾日,元寧返回北疆。季淑便在相府之中混日子,不料,因為先前南楚之事,驗出了真金,雖然是東明帝駕崩,但新等級的辰熙太子對這位“亞父”更是恭敬有加,因此那些暗中還想看花醒言一落千丈的人都很是無奈,花醒言之地位真如這東明皇朝一般穩固無法動搖。 而偏偏相爺的愛女同上官府和離了。原本和離的女子失了貞節,名譽掃地,無人待見,甚至千夫所指。東明和離的女子,有人遁入空門,有人自閉門戶老死家中的,偶爾有些能再嫁的,也只能算一個“勉強”結局,但如今落在花相之女身上,卻竟是反了過來。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上門提親的竟絡繹不絕。 最令眾人驚喜的是,花相爺對此事竟似并不反感。有那些家世清白,人物可靠的,甚至還會親自見上一見,此事傳出去后,就仿佛一顆石子投入池塘,引發漣漪效應。 當婚姻同政治攀上關系的時候,婚姻就只是一塊敲門磚罷了,“和離”兩字視而不見,“相府佳婿”四字金光閃閃。 誰不知相爺地位如日中天,又有“亞父”之名,若是當了相爺女婿,就等同是當今皇帝的“姐夫”了,而且聽聞花小姐同皇帝的關系甚好,隔三岔五便被請入宮中陪伴小皇帝,當真是“姐弟情深”。 倘若能攀上東明第一棵參天大樹,以后的日子,就算是躺著望天亦能萬人稱羨吧,“前途無量”四字,正是應此而生。再退一萬步想,就算是不能“雀屏中選”,能夠有幸見丞相一面,倘若入了他的法眼,也自是不虛此行。 想錦上添花的世家,想青云直上的青年才俊,或者久負盛名的風流文士,大家有備而來,一試身手,花相爺竟耐著性子,一一見過。丞相府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門庭若市。 季淑犯困,正揉著眼,放手時候卻看見旁邊小皇帝笑瞇瞇的臉。 季淑道:“皇上你笑什么?”辰熙道:“聽聞亞父最近正忙著替jiejie招親呢?!奔臼绾叩溃骸笆敲??”辰熙說道:“聽聞還挑了幾個不錯的人物,朕也有耳聞,……的確還可以?!奔臼绲淖煲侧狡饋?,道:“皇上你還挺八卦的么?!背轿跣Φ溃骸昂螢榘素??” 季淑伸手捏住小皇帝的腮:“就是說如些三姑六婆一般……”辰熙就勢望她懷中一鉆,道:“如此,朕卻知道,你就說我跟朝陽一般便是了?!奔臼缢墒?,道:“對了,朝陽公主許久不見?!背轿醯溃骸八罱行┯饩?,總是跟朕吵嚷著要出宮?!奔臼绲溃骸八鰧m作甚?”辰熙道:“不知,每每攛掇要微服出巡,朕怕她真的惹事,丟了皇家顏面,便叫人看著她?!?/br> 季淑馬屁道:“皇上年紀雖小,竟如此深謀遠慮,必是一代明君?!毙』实坌?,道:“jiejie,你心里真的沒有喜歡的人么?要不要朕這一代明君替你挑幾個?說起來,朕暗地里也留心了幾個,想來絕對不比亞父替jiejie挑的差,……要不要即刻見見?” 季淑嚇了一跳,望著小皇帝躍躍欲試的神色,那雙眼睛笑得都瞇成一條縫了,神情看起來極為愜意,仿佛是做了好事的小動物正在邀寵,若有尾巴,一定會輕輕地在擺動……季淑扶額。 154、梅花:占盡風情向小園 季淑有些明白花醒言的心意,因此對他所做,從未干涉?;蛟S事情鬧大,也不是件壞事……反正過往她的聲名狼藉,也不差一點半點。 心里頭另有一口氣,而花醒言同她心意相通,花相心底,也有一口氣。 這般的寶貝女兒,他疼在心底捧在手掌的淑兒,多少人如過江之螂,趨之若鶩,偏有一個,得了該得的,卻消失無蹤。 他曾應承過什么?花醒言未曾親耳聽到,但猜也猜得到。 ——男人啊,都是些負心薄幸的東西! 他的女兒,那么倔強的性子,對待上官直無情決斷言不曾心生怨恨,反在他跟前,說彼的好。 但……被那人生生擄了去不曾口出怨是,一一花醒言承認,南楚退軍,多虧了他。但……這并不能代表,他可以負了他最疼愛的女兒花醒言覺得,縱沒了那個人,季淑值得更好的。 他要她開心無憂,不要她無人時候惆悵皺眉,強顏歡笑。 他想要那個男人為他的輕慢后悔,付出代價。 季淑是知道花醒言心中所想的,因此她并沒有說什么,她最近對什么都懶懶淡淡地,不上心,也不憐逆,只是順其自然。 餓了吃飽,得閑磕睡,每天出去兜兜轉,日子過得快活似神仙。 花醒言道:“淑兒,昨日我偶遇了兵部尚書,他的獨子,是成邊將軍,近日來回了京……人物為父是見過的,生的極好,最難得是文武雙全?!?/br> 季淑說道:“是么?聽起來好似很可口的樣子……” 花醒言噴笑,愛溺看她一眼:“什么很可口的樣子,是挑夫君,不是吃點心?!奔臼缫哺?,并不反駁。 她不吭聲,便當是應承了。 季淑很是欣慰:爹爹深思熟慮,目光如炬,候選人個個都是精銳,文武雙全,相貌出眾,應該連自己的口味都合,嘖嘖,文武雙全呢!立刻拿下! 于是盛裝而往。 那小將竟然遲到,季淑懶洋洋地靠在窗邊上,手托著腮,一手搭在桌面上,玉蔥般的手指,敲擊桌面,發出細微聲響:“后來……可惜你終于消失……茫茫人?!鄙頌橐舭V,唱出殘缺不全的歌詞調子。 忽地眼前一亮,呵!長街上,那邊疆回來的小將,銀袍白馬,猿背蜂腰,他意氣風發而來,果然是英俊出眾,器宇非凡,不知是多少春閨夢里人……雖有些太招搖張揚,但大概是久居邊疆,自是同京城凡俗之人天生不同,可以原諒。 丫鬢低低道:“一刻鐘了?!奔臼琰c頭,懶應道:“嗯……速戰速決?!?/br> 小將軍究竟是初生牛犢,不似那些一心欲攀龍附鳳的,大概是聽聞了季淑的種種傳聞,又是個下堂婦……哪里值當他們這樣的少年英雄垂青?雖然到底來了,但態度甚是據傲,進門之時,帶著一股臨陣殺氣,眼睛恨不得生在頭頂。季淑噗嗤笑了出來。 小將軍極為有神的雙眸瞬間失了焦距……啊,雖然聽聞那女子艷名無雙,但最初相見,仍有一瞬……失態失態。 他自詡堂堂男兒,以戰死沙場為終極目標,自不是為女色所迷之人,何況再絕色的美人,品德有虧……哼,哪里是良配。 剛坐定,小將軍擺出大馬金刀架勢,開門見山,道:“請小姐見諒,此次約見是家父所為,末將迫不得已赴約,其實……” “我也是同樣的?!蹦桥拥貟咚谎?,那眼角竟有異樣風情。她懶懶洋洋地開口,身子向著窗口上略略傾斜過去,無精打采地望向窗戶外景色。 “什么?”底下略帶尖銳的說辭還沒來得及出口,小將軍有些不知所以。 手臂擱在窗臺上,她眉眼里都帶著慵懶,偏有種惑人的味道,只消看一眼,就能惹得人轉不開眼目},小將軍心中暗道:“果然是禍水……”想到那些同僚們聽聞他的所見對象是這位而說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心中不由地也是綺念叢生,慌忙轉開目光。 卻聽得那女子道:“果然是當兵的,開門見山,爽朗直接,這作風我喜歡……不過,我也是同樣迫于無奈,才出來見見,不瞞將軍,近日來幾乎每天都來見人,將軍是第十四個還是十五個”她低頭看看手,擎起手指數了數,又不耐煩瞰下,“唉,記不清楚了,但還好,將軍是孝順兒女,不是那些趨炎附勢的……唉,說多了” 小將軍的目光從她的臉轉到那玉蔥般的手,真個如玉,不知摸起來是何感覺? 渾然忘記了應對,只是呆呆地聽著。順便目不轉睛。 而她竟毫無儀態地打了個哈欠,輕飄飄地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卻仍舊未曾落在英姿煥發的小將身上,目光空空地,從他頭頂掠過,好像對方只是個影子,而非實體,櫻唇微動,道,“——我這人是最討厭看別人離開的,因此得先行一步,將軍,……就此告辭了?!彼琅f懶懶地起了身,柔若無骨般,一頭烏黑的發隨著動作滑下肩頭,她的淺綠外罩嫩黃色袍子襯著,那張玉樣絕色的臉,美得似畫,令人心悸若狂。 旁邊丫鬢急忙上前扶著,這女子半眼也不再多看他,扭身走了。 小將軍呆若木雞,等人下了樓梯才如夢初醒,“喂……”他滿腹的震驚,被逼來“相親”的不忿還未曾發泄出來……卻好像被對方先發制人了?昨晚他離開之時還對同僚惡狠狠地扔下一句:“給那yin婦日好看!” 然而果然是“好看”的,只不過是她太“好看”,樣子好看動作好看,言辭好看連拿下他的 三言兩語也好看,從而給了他“好看”,哎哎,真是一筆爛帳。 小將軍沉思,如果他銳利的眼神未曾遺漏的話,這位聲名狼藉的下堂婦花小姐,竟連正眼也未曾看過他一次?”小將軍只覺得身子如被千軍萬馬踏過一般,有種濃重的沮喪跟懊惱感。 季淑乘著轎子往回,一路哈欠連天,漸漸地竟睡了。此刻已是深秋,天涼的很,出來時候還攏了手爐。轎子搖搖晃晃,回到相府門口丫鬢才來喚,季淑揉揉眼睛,邁步出來,只覺得冷而倦。 進了府內,又覺得餓了,花醒言還未回來,季淑先吃了一頓,又爬上床去睡,自元寧去后到現在,她一直忙碌于“相親”活動之中,而小皇帝跟花醒言兩個,好像在比賽一般,兩人爭相給她介紹“青年才俊”,幸好季淑不大“挑食”,不管是誰介紹的,今兒看這邊的,明兒看那邊的,很是從善如流,亦從不厚此薄彼。 加上還有些別的運動,原本運動量其實也算夠了,但大概是吃得太好,也太多了,原先清瘦的手腕都豐潤起來,更不說是腰了,伸手摸一摸,軟軟地都是rourou。 而季淑在相親活動之中找到樂趣,能見識見識東明皇朝各個階層的青年才俊……環肥燕瘦,文士武將,雖只是淺淺一面,但當作是開闊視野的活動也算不錯。 前世的她,打心眼里厭煩這種刻意的牽線,對于崇尚緣分天定的她來說,這樣的相親僵硬而難堪,因此一直拒絕涉足。季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參與到這種活動中來,沒想到……一次穿越,全部補齊了。 其實也并不難嘛,大家對面坐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多半時間季淑不用說話,都是對方在滔滔不絕,還別說,雖然卯足了勁兒似演員,但一些文人學士,還是有真材實料的,所談的都是高論,簡直叫人耳目一新,省下多少私塾錢。 大部分會面,季淑都會報以溫和的微笑,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而相親對象被她淺淺微笑鼓勵,魂飛天外之際,說得越發起勁……最妙的是季淑聽到妙處,還會插嘴說上幾句,真正賓主其樂融融。 一直到才俊們統統被拒絕,有那些心胸開闊的,贊幾聲果然是相府的小姐,端的見識非凡,有那些心胸狹窄吃癟不忿的,偷偷地罵:擺什么架子,不過是下堂婦罷了。 但下堂婦又如何? 紛紛而來的人有增無減,起初是奔著宰相名頭沒錯,后來連些寒門之士也聞名。 起因是一位大儒不忿,口出譏諷,卻被季淑伶牙俐齒地說了一頓,那人回來后氣悶,病了三日,一直嚷:“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br> 只因他諷刺季淑拋頭露面,舉止輕浮。季淑說了句:“人應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咳,憑什么下堂婦不能再找?難道就算嫁錯了人也要死守終生才好?國是由家組成的,家是由人組成的,人不安則家不安,家不寧則國不凈,圣人說的話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比如我方才說的就很對,什么叫男有分女有歸?回去好好讀書吧謝謝."中學時候枯燥無味背誦的古文,終于派上用場,誰說死記硬背沒用的! 大儒很是憤怒,將“唯女子跟小人難養”重復了數日,又道:“那無知女子懂什么,只知道搔首弄姿,勾引些輕狂男人……” 座下弟子實在忍不住,出聲道:“老師,其實不然的,叢相小姐做了許多事,比如先前南楚兵災,有許多百姓流離失所,還有許多小孩子流浪街頭,是圣相小姐親去了那些地方,把這些官服容納不了的流民組織起來,她開了若干善堂,卻不是教人好吃懶做,而是讓他們自食其力,人皆有歸……” “你到底在說什么!定是也被那人惑住了!”大儒大怒。 那弟子果真是說不明白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季淑在東明歇著的這段,除了吃睡,所做的最大一件事,便是建立了商號。 起初是見到一個流落在街頭的流民,發善心給了銀子,一問,原來似這樣的流民極多。季淑閑著無事,親帶人去佩縣之外查探過,雖然說東明皇都繁華依舊,但因經歷了兵災,被南楚搶掠一空,許多州縣民不聊生。 以宰相之威,向朝廷一奏之下,發放了諸多娠災之物,但不過杯水車薪,季淑望著那一大片荒蕪的田地,親去了當地大戶之家,敲敲打打,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果真敲出了許多過冬糧食,又以自己的名頭租借了若干屋子,糧食同屋子都借給饑民的。 吃飽住暖了的饑民們開始耕種荒蕪的田地,耕種的田地不夠,便又去開墾荒山。 季淑牢牢地跟當地官員搞好關系,她的身份本就特殊,如此一來,以民的身份行官的權力。還有些余下的流民,十五歲以下十三歲以上的,自己選擇是否入學堂,十三歲以下的統統入學堂,一一一些大點兒的私塾因此飽滿,為此東明許多大儒苦不堪言,他們又掏錢又出力,被敲詐得rou疼之極。 其他的,季淑將他們分成各個部門訓練?;ㄐ蜒噪m然很寬慰她能找到“樂子”,但他做了二十年巫相積攢下來的那點銀子,卻全被不孝女揮霍一空。 然后正當季淑為自己的“東明花記商務部”“東明花記車馬部”“東明花記轎夫部”“東明花記保安部”……缺乏營運資金苦惱之時,財神爺駕到。 上官直把上官家的金銀山都挖了出來,雙手奉上。 季淑起初不想用,后來想通了,便欣然笑納. 小皇帝雖然未曾動上官家,但對這塊肥rouueshi虎視眈眈,如今上官直自己把身家獻了出來,壓在上官家頭頂的千斤重擔,陡然減輕. 同時還能討伊人芳心,真是一舉兩得。 花醒言一邊感嘆上官直果然并非池中物,看著那些上官家的金銀器皿以及錦繡衣裳,這才突然覺得季淑其實還是很孝順的……她起碼沒把這些都揮霍出去。 聽說上官緯病倒,大概是氣的,大太太又哭又罵,鬧了半個月……而后上官緯便辭了官。 真是……家門不幸啊。 季淑又利用裙帶關系,跟小皇帝打通關節,說明若是賺錢,要“交稅”實則加“分成”給朝廷。 小皇帝雙眼呈現金錢狀金光閃閃,仿佛看到天上掉金子,笑呵呵地一口答應,左一個jiejie右一個jiejie,叫的人起雞皮疙瘩,季淑警惕地問他為何如此,小皇帝笑瞇瞇道:“jiejie,你若是還看不中別人,那不如就嫁給朕罷……” 他認真地舉起手指算了一下:“其實我們之間年齡相差的也不是很大,朕甚至覺得合適極了?!彼H密地摸了一把季淑的肩,手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