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景兒去后,季淑在屋內溜達了一會兒,才覺得有些累了,便在床上躺下,舒展筋骨,喘了幾口氣。 正輕輕地扭了幾下,聽到腳步聲傳來,季淑說道:“這么快就回來了,可找到……”那邊并無聲響,季淑覺得不對,便爬起身來,卻見前方站著的,正是上官直。 季淑一怔,問道:“你……你來做什么?”上官直望著季淑,說道:“我聽聞早先太太叫你去了?!奔臼缯f道:“是的,如何?”上官直說道:“我、我知道,好似是倩兒被逼無奈將我的事同太太說了?!彼哪樕仙晕⒙冻鲆唤z不安神色。 季淑一笑低頭,左腿抬起搭在右腿上,將雙手放在膝上,重新抬頭看向上官直,道:“又如何?這樣好的上眼藥機會,換了我我也不會放過啊?!?/br> 上官直頗為茫然,卻又道:“我來之時,看到太太的丫鬟景兒剛剛離開,她來做什么?”季淑說道:“來聽審了,可惜你來的晚了些,若是早一步,也能看到好戲,我方才差些兒逼死一個丫鬟?!?/br> 上官直嚇了一跳,說道:“什么?”季淑掃他一眼,似笑非笑說道:“怎么你的消息如此不靈通?對了,你看看你那身后不遠地上,怕還有血跡留下呢,我可不是騙你的?!?/br> 上官直果然變色,回身向后面掃了眼,真個看到有零星血跡,不由氣急敗壞上前,說道:“你……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季淑嘴角一挑,道:“別急,只是差點兒死了,還沒有死。對了,你來的正好……” 上官直壓下滿心驚駭疑慮,問道:“來的正好?” 季淑說道:“嗯……我回娘家這兩三天,你一直都會過來這屋里坐坐?” 上官直眉頭一皺,望著她頗為“吊兒郎當”的神色,那坐著的姿態,真個大失端莊,上官直暗嘆一聲,把頭轉開去,說道:“也只不過三兩次而已?!?/br> 季淑莞爾,說道:“那么,你每次來都會喝茶的么?” 上官直道:“三兩杯?!?/br> 季淑說道:“你喝完之后,立刻就會走?” 上官直不耐看她一眼,說道:“不會。大概……一刻鐘?!彼麃碛植皇菫榱撕炔?,一杯茶從開始到喝完,大概要用一刻鐘的功夫,茶喝完了,人才會走。 季淑點頭,說道:“那么……你發覺你不行了的那天,也坐了一刻鐘?” 上官直愕然,窘迫,羞惱,最后說道:“你問這些做什么?” 季淑說道:“我只是隨口問問,關心你不行么?” 上官直聽到“關心”二字,心中掠過一絲異樣,卻也沒那么抵觸了,想了會兒,便道:“沒……那天我喝了幾口,倩兒派人來叫我過去了?!?/br> 很好。 季淑笑吟吟地,目光定定地望著上官直,嫣紅的唇角向上挑起,那是一個艷麗之極的笑,雙眸的光卻偏又十分狡黠精靈,看的上官直心怦怦亂跳,忽然之間竟覺得有些口干心燥。 季淑盤算著,卻沒有想到上官直走到自己身邊兒,季淑抬頭道:“怎么?”上官直喉頭一動,說道:“我……”一把將她抱住,撲倒在床上。 季淑被壓得嚴嚴實實,還未曾來得及說話,一個濕潤泥濘卻又火熱不堪的吻便印上唇。 25.桃花:腸斷春江欲盡頭 手牢牢地掐著季淑的腰,用力過度,腰部隱隱作痛,季淑難以兼顧,欲張口說話,上官直卻很是憊懶,竟趁機將舌尖抵了進來。 季淑又驚又怒,倉皇中不知如何是好,上官直在她肩頭用力一抓,把衣裳向下一扯,嗤啦一聲,不知是什么布料不堪蹂躪已然碎了。 上官直呼吸熾熱,季淑的手在他的肩頭,胸口,腰上推過去,卻哪里有用,上官直連撕帶扯將她的衣帶解開,手順著腰下貼了進去,便觸到了□肌膚。 季淑用力扭動,身上卻是上官直,這樣蹭動之下,上官直伸手往下,握住她的腿,向上一抬,季淑大叫一聲,上官直將自己衣裳撩開,撞了過來。 季淑怒道:“你……混蛋!”一個巴掌甩過去,上官直吃了一記,臉頰側開,火辣辣的疼。 衣裳纏繞,重重疊疊,上官直一愣之下,雙手反而掐著季淑的腰向下一拉,季淑并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快當,瞬間只覺得身下一疼,不由地皺緊了眉,心中一涼。 上官直用力撞了幾下,只覺得雖然緊致異常,可幸好并不覺得干澀,腰擺了兩下后便入了巷,只覺得美妙異常,一時之間情難自控,異常大動起來。 季淑皺起眉心,弓起腰來想要后退,一邊拼命捶打上官直雙臂。 上官直一手按住她的肩頭,一邊扶住她的腿向著腰間一扯,便更深入。 季淑心中又苦又澀,身下又很是不舒服,任憑她怎么兇悍,此刻也沒了法子,一時又羞又怒,便連哭帶叫了兩聲。 上官直垂眸看她,卻見她極美的容顏帶著凄然神色,仿佛很是痛苦,這神色并非作偽的,跟她之前的yin浪之態大相徑庭。 上官直心中一時大奇,強悍之意油然而生,腰下之物便更為鐵硬,動的更快。 季淑苦不堪言,起初手還亂揮亂抓,后來只覺得腰腹之間升起一股酸麻之意,季淑察覺,大為驚悸,不知自己怎么竟會這樣。 上官直大為快意,道:“何必這樣,你看你……都濕成這樣了?!彼穆曇纛濐澋?,正當激烈之時,幾乎無心他顧。 季淑雙唇微啟,深深吸氣,身體被他擒著亂撞,竟逐漸變得不似自己的,心中反而有種期待,想叫他更快些。 季淑羞憤之下,更覺得恥辱,眼中的淚流個不停,只好死死咬住嘴唇抗拒那種異樣的快感。 原本死抓著上官直的手臂卻也隨之漸漸無力,便無奈垂落在錦被上。 上官直見她被自己撞得身子不停顫動,眼角竟還帶淚,咬著唇的模樣,楚楚可憐,又帶倔強,他一時放慢動作,便俯身下來,緩緩親吻季淑的臉。 季淑將頭轉開,雙眉緊皺,眼中的淚不?;?。 上官直見她神色婉柔,不像是昔日的潑辣浪蕩,卻又另有一種令人憐惜的美態,便一邊親吻她的臉頰,一邊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往?!皇菚O力迎合的么?不過……這樣……倒是好的……極好的……” 他縱腰大動,模模糊糊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一泄如注,停下之時,整個人便壓在季淑身上,臉頰紅的勝火,渾身汗出如漿,偏生爽快異常,竟勝過以往種種。 上官直用力將季淑擁入懷中,只覺得懷中之人酥軟香嫩,令人愛不釋手,他的手撫摸過季淑的背一直到那纖腰處,雙唇濕嗒嗒地親吻過季淑的臉頰,低聲道:“你今兒怎么這么和我心意?”季淑身子抖了一下,身體之中那股麻軟仍舊不退,一時動彈不得。 上官直的手在季淑身上撫摸了會兒,見她臥著不動,便將她抱住,說道:“我叫人進來伺候你更衣?!甭曇舻偷偷?,頗有幾分憐愛意思。 季淑閉了閉眼,一滴淚自眼角跌落,上官直見她仍舊不語,便扮過她的臉,卻見那原本柔軟粉嫩的櫻唇,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 上官直目睹如此,不由地渾身一震,脫口道:“你……” 季淑深吸一口氣,將上官直向著旁邊推開,只不過力氣未曾恢復,只是推得他晃了一下。 季淑微微轉頭,眼中帶著恨意掃了上官直一眼。 上官直見她眼中恨恨的,眸中卻帶著淚,唇上帶血,那血色艷之極,別有一種狠辣倔強之意,可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又想到方才她在自己身下那樣姿態,不由地又是一陣心動。 季淑伸手,在自己唇上用力擦了一把,唇上刺痛,手背上卻沾了血,上官直一急,將她的手握住,道:“淑兒!” 季淑身子一抖,反手又是一掌過去,甩在上官直臉上,說道:“別碰我!” 上官直一愣,而后皺眉說道:“你到底怎么了?何必這樣,弄得好似是我、是我……逼jian于你!” 季淑怔了怔,不怒反笑,說道:“好個上官大少爺,那么是我jian了你?” 上官直眉頭緊鎖,望著她說道:“我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先前見了我,如貓見了老鼠,即刻撲過來……如今不過是我……哼!何況我們是夫妻,做這種事又怎么樣,你何必作出一副三貞九烈的樣兒來?” 他憤憤然地扭過頭,說道:“怪道倩兒說你大概是鬼上身了!……不然怎地跟先前判若兩人似的?” 季淑一時不能開口。上官直又道:“若……若不是你先前總是強迫于我,我又怎么會……會這樣……白日宣……”那個“yin”還沒有說出來,季淑喝道:“夠了,你給我滾出去!” 上官直見她臉色變得厲害,果然是動了真氣,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掩了衣襟,騰地跳到地上,想到自己先前“不能人道”,嚇得郁郁寡歡,方才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卻動了火,本來想一試的,沒想到竟真的能成事,且過程又如此暢快,心下便有幾分得意。 上官直就回頭說道:“我不知你究竟是怎么了,不過你終究是我的人,以后這種事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何況你自己又不是不喜如此的……何必惺惺作態……” 季淑咬牙,不語,只伸手將旁邊的枕頭抄起來,狠狠地向著上官直扔過去,兩人離得很近,上官直嚇了一跳,急忙側身避過,那瓷枕頭從臉頰邊擦過,落在地上,哐啷一聲,跌個粉碎。 上官直嚇得向后退出一步,叫道:“你這潑婦,你真想殺了我么!真個是瘋了!”回頭看看地上的瓷枕碎片,將衣裳飛快整好,氣急道:“你以后就算是求我,我也不會再來這屋子了!你自己好生發癲罷!我走!” 說罷之后,轉過身憤憤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身后呼地又飛來一物,上官直躲閃不及,那東西狠狠撞上他的背,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相似。 上官直唬的回頭看,卻見打自己的竟是個花瓶,原先放在床邊花架子上的,此刻跌在地上,同樣化作碎片。 上官直啞口無言,呆呆看了會兒季淑,說道:“好好,可絕了情了!”一撩衣裳,出門而去。 上官直去后,季淑叫道:“來人,人都死了嗎!”外頭春曉夏知并些小丫鬟兩個,早就聽到里頭聲兒不對,只不過,以往花季淑胡作非為的,什么玩意兒弄不出來?就算聽到聲氣不對,多半是在弄些新招數,她們哪里敢進去? 此刻見上官直走了,季淑叫人,才趕緊進來。一進門,見地上這么多瓷器碎片,更是嚇了一跳,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季淑冷不防遭了這個啞巴虧,真是流盡所有淚都不解恨,把氣撒在這些丫鬟身上也不值得……她自己也曉得,夫妻兩個做這種事,在旁人眼中大抵算不了什么,何況真的季淑是個大有前科的人,這些丫鬟若是以為季淑在胡天胡帝的亂來,也是有的。 季淑便把淚和血吞了,昂首冷冷說道:“叫人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br> 春曉慌忙出去吩咐丫鬟們,夏知便上來攙扶季淑,一眼看到季淑嘴唇咬的鮮血淋漓,傷痕宛然,不由地暗自心驚。季淑披了衣裳,身下卻很是難受。便只坐在床邊,回頭看看凌亂的被褥,分外刺心,吩咐道:“這些被褥全部給我換掉?!?/br> 夏知答應,季淑又問道:“方才叫你們去查的事兒怎么樣了?” 夏知說道:“果然不出奶奶所料,已經得了,那人現在押在外頭,奶奶可是要見么?” 季淑發了會兒楞,若是沒上官直這檔子事插在其中,或許她還會得意一陣兒,可是發生了這件事,一時就有些萬念俱灰,呆了會兒,才勉強振作起來,說道:“等我沐浴完了再說,多找幾個人看的緊些,尤其要防范……”說著,眼神望窗外一瞥,夏知說道:“奶奶放心,奴婢知道,那院子里的蒼蠅也飛不進一個來?!?/br> 季淑見她機靈懂事,才點點頭,嘆了口氣。 將衣衫脫了,好生洗了個澡,不管怎么樣,污穢洗掉了,身上的痕跡卻是洗不掉的,肩膀上青青紫紫的,腰間更是清晰的印著幾個指印。 季淑煩亂不堪,只好不去看,泡在熱水里頭久久不動,夏知春曉很是擔心,不停面面相覷,又不好來打擾。 季淑泡了許久,手心里都起了褶皺才動了動,兩個丫鬟急忙上前相助。 換了全新的衣物,被熏過檀香的衣裳貼在身上,柔軟溫暖,香氣又凝神,季淑深吸一口氣,身上那股戰栗感逐漸消退,才覺得稍微有些安全感。 季淑出來,卻見那床上的被褥都換了新的,而外間那屋子里頭的瓷片跟晚唱留下的血跡都給收拾干凈,季淑送了口氣,緩緩落座,道:“把人帶進來?!?/br> 此刻大太太屋內的景兒也被請了來,便站在季淑身旁,見季淑臉色白白的有些異樣,嘴唇上也帶傷,想到方才外頭丫鬟們竊竊私語,就有幾分明白。 片刻之后,有個小丫鬟被推了進來,抖抖地跪在季淑跟前,說道:“奶奶……奶奶饒命!” 季淑喝了口參茶,略帶一絲苦澀的茶潤入喉嚨,五臟六腑才有些敷貼,只是嘴唇上仍舊火辣辣一片。 春曉上前,將手中捧著的所有東西放在季淑旁邊桌子上,說道:“聽奶奶的吩咐,我們只說奶奶的物件少了,就去搜這些丫鬟們的箱子,其他的倒沒什么,只是在慧兒的箱子里搜出了這些?!?/br> 景兒垂眸看去,見盤子里放著幾樣物件,其中幾兩散碎銀子,湊起來大概有三四兩,一副翠玉耳環,一支翹頭銀釵,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串圓潤且大顆的珍珠,看起來就價值不菲,不由暗驚。 季淑伸手撥弄了一下,笑道:“這東西可值錢了,哪里來的?”慧兒不答應,旁邊一個婆子打了她一下,道:“奶奶問你話呢,你還不說?” 慧兒哭道:“奶奶饒命,這是……這是我撿來的?!?/br> 春曉脆生生說道:“慧兒,你別在奶奶跟前弄鬼了!撿來的?丟了這么貴重的東西,沒理由府中都沒人出聲的,怎么又偏生你這么好運,我們這么多人都撿不到這東西?” 慧兒不敢說話。 季淑終于開口,說道:“慧兒,你可知道,我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br> 她這話說的很慢,可是字字卻擲地有聲一般,慧兒肩頭亂抖,涕淚交加。 季淑道:“方才在你來之前,晚唱差點兒就死在這里,你知道吧?暮歸如今還鎖在柴房里呢,慧兒,不如你說說,你想落個什么樣兒的下場?正好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想找個人泄憤呢?!?/br> 這倒不全是假話,方才被上官直那一遭,季淑至今都有一種想殺人的恨意壓在心中。 慧兒撐不住,向前一伏,顫聲道:“奴婢不敢,奶奶想問什么,奴婢一定都會實話實說,只求奶奶念我一時糊涂,饒了我這一遭?!?/br> 季淑道:“背叛我的人,就好像會咬人的蛇,留在我身邊難道還要等再被咬一口么?只是,若是你肯實話實說,我也不至于就打死了你,對不對?聽說你家里還有個老母親要伺候,有個年幼的弟弟要照料,我也不想讓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你家弟弟沒人照料,何況,你犯得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錯,只要你把實話說清楚,我可以做主,給你網開一面,慧兒,我這話說的實在吧,你也拿出點誠意來給我看看?!?/br> 慧兒松了口氣,眼圈兒紅紅地,磕頭說道:“奶奶圣明,奶奶圣明?!?/br> 季淑抬眼,道:“那你還不快說?” 慧兒垂頭,落淚說道:“奶奶既然知道的這般清楚,奴婢、奴婢不敢再隱瞞奶奶,這……這珍珠,是棠木院里頭的玉扣jiejie給的?!?/br> 季淑問道:“她無緣無故,給你這個做什么?”慧兒說道:“其實,玉扣jiejie一直都吩咐我留心大奶奶這邊……一旦有什么事,就讓我去告訴玉扣jiejie,偶爾就會賞我些東西,……這些都是她給我的,前日子我看到奶奶屋里的晚唱帶了東西藏在屋里,我就跟玉扣jiejie說了,她讓我看看是什么,我不認得,就偷偷拿了給她看,然后她就還回來了,又給了我這串珠子,不讓我把事情聲張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