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蘇倩低笑了聲,先就個嘴兒,紅唇沿著上官直臉頰往下,一寸一寸,手指斜入他胸前,將薄衫緩緩挑開。 暖閣自不比別處,一小盆的炭火紅紅燃著,一時之間滿室馨香和暖。 祈鳳卿的手自季淑肩頭向下滑去,在她纖纖腰上一握,道:“淑兒近來也瘦了些……”季淑見他雙頰粉粉,先前還算是凍得,此刻卻是因動了情。 這樣明艷麗色,簡直晃瞎人眼,季淑忽地想到當時雕花樓里那一番意亂情迷,便咳嗽了聲,將祈鳳卿推了一把,指著前面杯盤說道:“快喝杯黃酒驅寒,著涼的話我可不管?!?/br> 祈鳳卿將杯子取過,將喝又停下,醉眼迷離的看著季淑,說道:“可我現在絲毫也不冷了,真個要喝么?” 季淑心頭一動,道:“不喝也行,免得酒后亂性,放下,放下!”不料祈鳳卿聞言一笑,極快地一仰脖,竟把那杯酒吞了下去。 季淑見他看自己的眼神越發露骨,心知不好,便道:“我只是來看看你……你無事就好了,嗯……好生養著,我先回去了?!?/br> 季淑故作若無其事的,下了暖炕要走,祈鳳卿探手,將她的手腕握住,向著自己一面拉過來,左手用力抱住她腰間,季淑整個人便半跌在他身上。 祈鳳卿氣息咻咻,唇順勢貼在季淑臉頰上,道:“其實我心底還是有一點寒,不過,抱著淑兒就不冷了……”他的人生得美,聲音也柔和無害,但是雙手的力道卻是十足,季淑的心咚咚而跳,大概是炭火氣太足,臉上果真有些發燒。 季淑道:“鳳卿,先前我跟你說過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是沒了?!逼眸P卿說道:“我不信,你說沒了就沒了么?當初我說我同你之間沒緣法的,你還不是纏上來?如今纏的我動了心,自己卻說緣又沒了?” 季淑幾乎吐血,心道:“怎么祈鳳卿也是花季淑親手推倒的么?花季淑啊花季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簡直不該生為女子,如此生猛,你是好漢子純爺們啊……” 祈鳳卿軟軟的唇印在季淑臉上,順著一點一點往下,一邊低聲說道:“我覺得,我跟淑兒的緣法兒,其實剛開始,你說呢?” 季淑心一跳,用力推向他的手臂,道:“鳳卿,你收斂些,別亂來?!逼眸P卿說道:“這話若是從別人嘴里說出,我信,淑兒,你同我好歹好了一年,我說這些話的次數都比你多。莫非你忘了?” 季淑眼前發昏,無地自容,雖然覺得自己很是無辜,可是……這次第卻是說不清楚了。 最緊要的是祈鳳卿的身體蠢蠢欲動,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季淑竟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熱,雕花樓中那似曾相識的異樣感覺迅速卷土重來。 季淑身不由己咽了口唾沫,手摸來摸去,想抓住別處,卻每每都按壓在祈鳳卿身上,祈鳳卿身子一翻,便把季淑壓在身下,雙目望著季淑,說道:“淑兒,先前……先前你跟我說,要跟我……我都沒應承你,如今……如今我應承了?!?/br> 季淑竭力穩定心神,說道:“你……你說什么?應承我什么?” 祈鳳卿臉上的紅嬌艷欲滴,笑的迷離誘惑,低聲說道:“你真個忘了還是假裝的?你跟我說……要同我試試看那個……式……” 季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沖到臉上,整個頭臉大概要變作豬頭樣,失聲說道:“什么……什么式?”這真真是自取其辱。 祈鳳卿低頭,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咬了口,低低說了幾個字,季淑身子一震,把臉轉到一邊,自暴自棄說道:“老天,我投降了,你還是讓我死了吧……” 祈鳳卿望著身下季淑,正要親吻下去,外頭有人叫道:“速速把她叫出來!”祈鳳卿動作停下,奇道:“怎么聽來是上官大人的聲響?”季淑大大松了口氣,說道:“這廝來的真巧?!?/br> 祈鳳卿將她抱著不放,似笑非笑道:“不怕的,下回我們可以再試試?!奔臼缯f道:“試你個頭??!”看著他頂著這張美貌無法形容的臉做這種yin賤的事,忍不住憤憤地伸手捏住祈鳳卿的臉,用力掐了一下。 祈鳳卿低低痛呼了聲,季淑說道:“你該感謝上官直,否則的話,我就掐你的……” 她的眼睛往下瞄,祈鳳卿卻絲毫不怕,反而笑瞇瞇湊過來,說道:“那給你掐好么?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季淑吃驚地看看自己纖纖的手,又看看祈鳳卿人面桃花的臉,再看看他長衫底下若隱若現的某處,感覺自己隨時有過于沖動然后爆血管而亡的跡象。 季淑極快的整理了一番衣衫,那邊上官直叫道:“花季淑,讓她出來!”似乎有丫鬟在勸,可那聲音越來越近。 季淑看看祈鳳卿,這位“jian夫”大人并沒有絲毫的自覺,臉上沒半分懼怕,只是笑瞇瞇或者色迷迷的看著她,季淑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祈鳳卿,你是不是被打上癮了?或者被打壞頭了?——這個時候你不是該趕緊抓了衣裳跳窗而逃么?” 祈鳳卿還未曾開口,身后的窗格子忽然發出“咔噠”一聲,季淑回頭,卻望見有個人探頭出現在那邊,眉眼俊朗。 季淑目瞪口呆,那人卻縱身跳進來,動作甚是矯健,落地竟無聲的,然后抱拳說道:“夫人?!?/br> 季淑盯著面前黑衣的楚昭,半晌伸手揉揉額頭,說道:“我、我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祈鳳卿的動作卻回答了這個問題,祈鳳卿自暖炕上跳下來,自在說道:“楚兄,你怎么來到了?” 楚昭說道:“本是要來一探你的,忽然發現上官大人也到了,鳳卿,我帶你先走罷?!?/br> 祈鳳卿微笑說道:“我不怕他,不必?!?/br> 季淑來不及問責楚昭,聞言就狠狠地斜眼瞪著祈鳳卿,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火星上去,咬牙說道:“你不怕我怕行嗎?”祈鳳卿噗嗤一笑。 季淑不理會他,轉頭看向楚昭,說道:“楚昭,你說你來了多久了?” 楚昭面不改色,道:“仆下聽到上官大人的喊叫才循聲而來的?!奔臼缍⒅?,說道:“真個不是聽了半晌墻根兒?”楚昭神色依舊淡然,道:“仆下不明白夫人是何意思,若是夫人允許,仆下現代鳳卿離開,免得又起爭端?!?/br> 季淑看看他,又看看祈鳳卿,暫把滿心疑慮按下,說道:“好,可你從哪里走?”楚昭難得的微微一笑,笑容竟極為明朗,道:“夫人放心?!?/br> 祈鳳卿說道:“楚兄,你……”話未說完,楚昭將他拉到窗戶旁邊,用手一挽祈鳳卿腰間,縱身一跳,整個人帶著祈鳳卿“嗖”地便翻了過去。 季淑再度目瞪口呆,定定望著空空如也的窗戶,卻見楚昭探身出來,說道:“爺好像出了事,夫人務必留神!”說罷之后,探手就把窗戶掩上。 正當窗戶掩起的一瞬間,外頭上官直怒氣沖沖吼道:“花季淑!”一腳將門踹開,上官直撩著袍擺大步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攤手 為什么還是打不開。。。 20、瑞香:驚破南窗午睡人 季淑正在對楚昭的輕身功夫表示贊嘆,這身手,高來高去,落地無聲,單手拎祈鳳卿改不改色,——鳳卿雖然在她跟前總是一副小貓依人的模樣,目測好歹也要一米八左右,成年男子總不會輕到哪里去,卻被楚昭如拎小貓一般進進出出,毫無壓力。 季淑想道:楚昭同學放在現代的話,不去當個特警保鏢之類,就算跟祈鳳卿兩個雙劍合璧闖娛樂圈,一個走偶像路線,一個不折不扣實力派,必定也是一個“宏圖大展”。 季淑回頭,便看見上官直氣惱的一張臉,進來之后環顧四周,見無人,頗有些意外,道:“你一個人在此?” 季淑道:“你希望有幾個人?” 上官直皺眉道:“祈鳳卿不是也在這別院之內,你來,不是為他?” 季淑說道:“這是我家的別院,我愛來就來,就算是遇到一兩個人,又何足為奇?你巴巴地來了就為了這個么?” 上官直頓了頓,臉上神色很是古怪,回頭看丫鬟站在門外,便道:“你們退下!”丫鬟們應聲而去,上官直將房門一關,走上前來,季淑道:“你干嘛?” 上官直望著季淑,問道:“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季淑奇道:“你說什么?”上官直的臉忽地紅了起來,道:“我、我……” 季淑看他吞吞吐吐的,便道:“你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只是別說你是想我了所以火燒眉毛地跑來啊?!?/br> 上官直袖子一甩,怒道:“你當我是何人,想你?做夢!呸!” 季淑說道:“那究竟怎樣?”斜著眼睛看過去,望著上官直臉上那隱隱的紅,不由笑道:“你的臉紅什么,莫不是給我說中了,還在不承認的死扛?” 上官直咬牙切齒,道:“你做夢……也休想我想你一想……你、你這……禍水!” 季淑扭頭啐了口,淡淡說道:“沒事的話那就趕緊滾,這可是我家的院子,惹怒了我,叫人進來打你出去也是有的?!?/br> 上官直后退一步,氣的渾身發抖,偏說不出一個字來。 季淑兇道:“還不滾?是不是叫人進來伺候你才舒服?” 上官直滿腹苦楚,卻偏生有苦說不出,悲憤交加幾乎暈過去,季淑在旁邊看他滿臉憤恨,這模樣仿佛像那剛撈上水的河豚,氣鼓鼓的將要把自己漲破,這份惱恨倒絕非作偽的。 季淑道:“行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要賭氣呢只會氣壞你自己,我可不管的啊,你說出來大家有商有量,豈不是好?” 上官直愣愣看她,片刻說道:“你真個沒同祈鳳卿一起胡攪?” 季淑皺眉道:“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啊,管得寬,我先前就有不良記錄了,你不也是心知肚明么,就算我再跟祈鳳卿胡攪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何必再說出來呢?!?/br> 上官直倒退一步,放眼室內,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小小酒杯,走過去看了眼,眼中就有幾分空洞,定了定,道:“我就知道,此番我來,不過是自取其辱?!?/br> 季淑見他有幾分失魂落魄的,倒不好逼他太緊,就嘆了聲,說道:“給大家彼此留點余地又有什么不好呢?你看,我跟你這樣,已經是‘覆水難收’,你懂吧?就是不能再挽回了,你是個正人君子,怎么可以跟我這種人攪合在一起呢?不如大家干脆點……分開吧?!?/br> 上官直抬眼看向季淑,面色竟有些冷冷的,季淑道:“我不過也是為了你著想,沒了我,你不是更可以放心大膽跟倩姨娘靚姨娘什么的風流快活了?對了,還有你心心念念的梁小姐……只要不死,就是還有希望的嘛,你也不用這么快就灰心是不是?” 上官直神色變來變去,最后說道:“你就這么……想要離開我?”季淑道:“不是我想離開你,只是這是個對我們都很好的法子?!鄙瞎僦闭f道:“你想錯了,我倒有心跟你一拍兩散,只可惜不能?!奔臼绲溃骸安荒??”上官直說道:“你只管去跟相爺說就是了,看他如何回你?!?/br> 季淑皺眉看向上官直,上官直手扶著暖炕上的桌子,慢慢道:“我這輩子跟你……是注定了糾纏不清的,如今你更是害得我……哈……哈哈……”他似哭似笑,很是怪異。 季淑回過身來望著上官直,說道:“我害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不跟我分開,早晚有一天徹底害死你?!彼贿^是想趁熱打鐵,促使上官直跟自己和離罷了,聽上官直方才所說,還以為上官直又在為他的遭遇不平,又哪里知道自己害他怎樣了? 上官直見她說的自在,臉上又痛又惱,上前一步將季淑的手腕握住,說道:“反正現在我跟死是沒什么分別了,你這潑婦若是夠狠,就將我害死也就罷了!你害??!” 季淑見他一反常態,嚇了一跳,說道:“你好好地站在這兒,怎么說這么不吉利的話?什么跟死沒什么分別了?” 上官直的眼睛紅紅的,一副痛心疾首之態,終于說道:“你……” 季淑正等著聽,就聽到外頭有人說道:“是子正賢婿來了么?” 房門打開,花醒言邁步自外進來,上官直及時???,轉身上前行禮,道:“參見岳父大人?!奔臼缈纯此?,也跟著走到花醒言身邊兒,說道:“爹爹你回來啦!”拉住了花醒言的手,親熱之情,溢于言表。 上官直在旁邊瞥見,內心滿滿地苦水,只仍憋著。 花醒言向著季淑笑笑,道:“我從宮內回來途中,就聽人說你到了此處,我便也跟著過來,在門口卻又聽聞子正來了,怎么,你們兩個方才在說什么?” 上官直心一跳,便沖著季淑使眼色,季淑心頭微動,說道:“爹爹你回來的正好,他有話要跟我們說呢?!?/br> 上官直瞪向季淑,季淑笑瞇瞇看他,花醒言看看兩人最后問道:“到底是何事?”上官直垂頭,道:“岳父大人,無……無事?!?/br> 季淑說道:“什么無事,你剛才氣憤地沖我叫嚷,說什么我害得你是個半死之人了,我想來想去都想不通哪里害過你,如今正好兒,爹爹回來了,就讓爹爹做個見證,誰是誰非一目了然?!?/br> 上官直身子一顫,臉上紅紅白白,卻仍不說。 季淑道:“你不說那就是沒有那回事了?你這樣平白誣賴我是怎樣?爹爹,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回來養一養,他就迫不及待的追來,大吵大嚷,擾人清凈不說,還蓋這么大一頂帽子在我頭上,他是我夫君,我怎么會害他半死?他這不是要逼我死么?爹爹,我不依,我可不能跟他過下去了!” 花醒言微微一怔,繼而拍拍季淑的手,說道:“淑兒,別急,等為父問清楚了再說?!闭f罷之后,便松開季淑,將上官直的手腕,將上官直拉著走到旁邊,說道:“子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直回頭掃一眼趾高氣揚的花季淑,又看看花醒言,終于說道:“岳父大人,小婿有苦難言?!?/br> 花醒言道:“你自管說出就是了,我知道淑兒性子嬌蠻,若真是她不對,我自會替你教訓她?!?/br> 上官直搖頭道:“縱是如此亦無用的?!?/br> 花醒言皺眉道:“子正,你是個君子,須知道事無不可對人言的道理?!?/br> 上官直看眼花醒言,難堪地閉了閉雙眸,終于低聲咬牙說道:“岳父大人,……小婿、小婿已被她害得不能人道?!?/br> 花醒言大驚失色,道:“什么?” 上官直豁出顏面,說道:“自從上回她……死而復生,小婿,小婿就不能再……” 花醒言說道:“這……這……”饒他是朝廷重臣,見慣風雨,什么魑魅魍魎,詭譎之事都不在話下,但聽到上官直說出這句之事,卻著實意外,一時竟無法繼續。 旁邊季淑探頭探腦,見狀說道:“你們悄悄地在說什么,什么不人道?” 季淑是個現代人,掌握的古文言語有限,近來入鄉隨俗,也跟著大家學,偶爾變得文縐縐的,她聽到上官直說“不……人道”,慣性就想到一些“殘害小動物”或者“虐待丫鬟”的行徑上頭去,因此卻也并不驚訝,心中只想:“他告我的狀正好,我添油加醋一番,也許爸爸就答應我們離婚了,到時候我只守著爸爸,多好?!币虼诵睦锓吹瓜沧套痰?。 花醒言跟上官直對視一眼,花醒言咳嗽一聲,道:“淑兒你稍等片刻?!闭f著便又拉著上官直走開兩步,說道:“子正,你說的可是真的?” 上官直悲憤交加,卻不敢在長者跟前失態,便道:“岳父大人,如此丟臉之事,我會隨意亂說的么?實在是……” 花醒言道:“你……你如何驗知的?”上官直雙頰發紅,便道:“我……昨日,怎樣也不行……岳父大人……”一時極為難堪,說不下去,幾乎就大哭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喜聞樂見的故事情節啊。。(我改幾個錯字啊,大家勿驚) 廬山瑞香 宋 張祠部 曾向廬山睡里聞,香風占斷世間春。 窺花莫撲枝頭蝶,驚破南窗午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