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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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手中小手又暖又軟,身后不錯落的凝視,她成了他們唯一的風景,林愉對于毫無期望的春節似乎多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忍不住笑了,撓著傅予卿道:“新年好呀!” 傅予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這不妨礙他和林愉咿咿呀呀的互動,倒是身后傅承昀在她話音落時笑彎了眉眼。 這一夜,林愉是抱著傅予卿睡的,傅承昀無意識的拍著兩人,他受著冬夜的凄寒,哪怕對著林愉枯坐一夜,都覺得幸福。 等人睡熟,他才敢湊到林愉耳畔道上一句—— 新年好! 第五十四章 他來了 “人揪出來,我要…… 傅承昀和林愉真正說開是在年后, 彼時春暖花開,懵懂的孩子絲毫不知道兩人說什么。 傅承昀靠在亭子里,指尖扣著冰冷的石桌, “我不好嗎?” 他改了很多, 從前專橫霸道幾乎在他身上看不到影子, 幾乎百依百順。 林愉都知道。 “不是你不好, 不是我不愛, 而是你太好我太愛, 就顯的開始狼狽。如果有一天我愿意走下去了, 我希望那不是破碎的延續, 而是嶄新的開始?!绷钟湟娝鞘?,就挑眉笑道:“傅相爺,沒信心嗎?” 陽光灑在他身上, 傅承昀低眸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有, 我可以答應你,但有兩點…” 林愉蹙眉, “你說說看,我可不一定答應?!?/br> 他們之間恩怨交錯, 傅承昀早已不是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 傅承昀望著她, 緩緩道:“一個,提前和你說一聲,這次我千萬用心, 不是算計你,而是得到愛,你別怪我蓄意謀娶?!?/br> “好呀!” 傅承昀點頭,笑意微斂, “第二個…” 他稍微往前,打量著林愉,鄭重道:“把那簪子還給魏賊,否則…” 他眼神一厲,“和離你等下輩子吧!” 林愉一頓,她以為多大點事,聞言先是松了一口氣,旋即忍不住笑起來。 傅承昀拳頭緊握,碎她,“你笑什么?” 林愉累的不行,被無知的傅予卿拍拍紅透的臉,“娘?!?/br> 傅予卿六個月就會說話了,第一個就朝林愉叫娘。他那天邁著小短腿,被扶著撲到林愉腿上,模糊的一聲“娘”驚的林愉簪子都掉了。 “娘?!?/br> 他rou乎乎的小手牽著林愉叫,林愉從震驚中低頭看他,她就知道對于傅予卿哪怕不是親生,她也放不下了。 “你既第一個叫我娘,娘便一輩子都護著你?!?/br> 這些事已成回憶,林愉又被叫了一聲回到現實,看著難得氣惱的傅承昀,挪揄道:“寧王這壇子醋,相爺莫不是要記到天荒地老去?!?/br> 傅承昀理直氣壯,“未嘗不可?!?/br> “行吧!”林愉奪過他的棋盤,不叫傅承昀墊手,“忘了告訴相爺一件事?!?/br> “什么事?” 林愉隨意道:“就是,簪子…” 她話里轉了一個彎吊著他,傅承昀果真不耐的望來,她趕緊道:“我已經還了呀!” 傅承昀:“…” 他被戲弄了本該惱的,但不知怎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林愉輕笑道:“相爺近來脾氣果真好了不少?!比羰且郧八删头餍涠チ?,如今只會傻笑。 林愉這可是不知道了,傅承昀的好脾氣其實只是對她,對著外頭只是換了一種狠法,原本是笑著殺人沒理由,現在是笑著殺人給足理由。 但不得不說傅承昀收斂了,圣上日子好過不少,彈劾的人跟著也少了。 蕭策曾問他為何。 傅承昀說:“怕死??!” 以前誰有本事叫他死,他可以死,如今他卻想他若死去,林愉誰護?他不怕自己死,他是怕死了林愉遭罪,交給誰都不放心索性自己惜命。 “那就好,”傅承昀松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你答應寫了?!绷钟渲鴮嵥闪艘豢跉?。 就是這副樣子叫傅承昀心里不爽,他想了想,便主動不去看她。 他愿意放開林愉,覺的這不是分開,過往于林愉太過壓迫,她要一份開始,他就給她一份嶄新的開始。 他的心從未為她停止,那就無所謂分開。 但這份結束確實與別人不同,林愉顧及林惜有孕,傅承昀本身不想宣揚,兩份和離書只在無人時寫好,就被默默壓在箱底。 林愉仍舊住崔閑山莊,只這一次傅承昀把兒子留了下來。 “我把傅予卿留下陪你?!备党嘘佬凑f道:“你一個人太過無聊?!?/br> 傅承昀說完,對面教傅予卿玩棋的林愉瞥著他似笑非笑,“陪我嗎?相爺還真是一點也不浪費??!” 他淡定的端起茶,如常道:“生氣了?” 林愉可沒有生氣,她要是生氣就不會抱著傅予卿和他說話,另有一點林愉喜歡傅予卿的緊,就連他都要往后靠。 “呵,”林愉一個棋子丟過去,“jian險小人,連孩子都利用?!?/br> 傅承昀被砸了也不氣,頗為無奈道:“林愉,我若對你有一點辦法,用得著借孩子與相見?!?/br> 林愉對他有微詞,除卻一紙婚約,他拿什么和她聯系,只有傅予卿了。 林愉自知他的不安,冷哼一聲,“他是他,你是你,該滾你還是要滾?!?/br> “你這女子…” “如何?” 眼見林愉不悅,傅承昀忙改了話頭。 “很是良善?!?/br> 傅承昀的退讓免了一次劍拔弩張,倒是傅予卿,滴溜溜的眼睛看看林愉,再看看傅承昀,眼珠子一轉扳過林愉的手,把一枚黑色棋子塞給林愉,“娘…” 林愉不知傅予卿是何意,傅承昀卻眉頭一皺,朝著傅予卿看過去,傅予卿登時把臉埋到林愉懷里,有些怕。 “娘…”孩子翁聲翁氣的。 林愉心疼,怕他悶壞,把傅予卿撈出來,“怎么了這是?” 傅予卿知道有人撐腰,抓著林愉拿棋子的手,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傅承昀,“娘…跌跌…” 雖然爹爹二字不甚清楚,林愉也聽懂了,“…” 是叫她砸的意思吧!林愉瞥向傅承昀。 “不是?!?/br> 傅承昀看出她的想法,直接出口回答。 林愉如今可不會聽他的,試探的把棋子朝傅承昀虛晃兩下,傅予卿馬上踢騰著撒歡。 “哇…娘親…” 傅承昀深知不好,抬眸就見林愉甚是溫柔的摸著傅予卿的臉,柔聲道:“卿哥還小,身為父親自當多加愛護?!?/br> 她旋即轉向她,笑道:“是吧!相爺!” 這一聲相爺,是少有的嬌氣阮綿,喚的他不知不覺點頭,“恩”了一聲。 可憐傅承昀,給母子兩人當了一下午的活靶子,還是自愿撿棋子還回去的那種,等到被趕出山莊身上那套衣裳被□□的不像話,臉也鐵青。 他們和離的消息瞞的嚴實,哪怕有心人打聽,也總被傅承昀虛虛實實的招數擋回去,就連林惜問過一句也作罷了。 只交代林愉,傅侯身子近來不好,得空去看看。 傅長洲本就身中劇毒,今年愈發形似枯木,林愉按吩咐去看過兩回,也不得不做好某些準備。她本以為姜氏會傷心欲絕,但姜氏好似看開了,“命數天定,活多活少都沒什么的?!?/br> 林愉悄悄問她,“母親,您是不是還怨父親?!?/br> 姜氏道:“怨了近六年,不怨了。你們很好,相爺也好,沒什么值得怨的?!?/br> 時間磨平的愛恨,姜氏早已過了刻骨銘心愛戀的時候,她不怨不恨,只是深夜想起早年夫妻恩愛有些不甘,她又深知傅長洲的身子沒有下一個六年給她不甘。 所以,她不憎不愿,不談愛恨。 林愉陪了他們一日,走的時候看見夕陽漫天,霞光照在傅長洲走來單薄的青衣上,他輕咳著把入春的迎春遞給姜氏。 “幼娘,給你的花?!?/br> “你摘它做什么?離了土可就活不久了?!苯相凉种?,踮腳把頭伸過去,“給我鬢上?!?/br> 傅長洲就給她鬢上,“你戴的花,在我眼中長盛不衰?!?/br> 他們笑了,林愉卻看見了那兩個走過半生的人,他們頭上有著各自煎熬后的白發,夕陽在他們身后拉出陰影,他們牽著手說明日一起去賞春。 林愉不知自己什么時候哭的,但她還是決定去一趟萬緣寺,為了姜氏待她的真心,她希望傅長洲歲歲平安,去給他祈福。 傅承昀本是要同去,但被林愉毫不留情的拒絕。 他近來也忙碌,在查關于渡山失防的案子,因時間久遠遇到諸多阻礙,林愉堅持不叫他添亂他也就作罷了,“那我去接你們?!?/br> 林愉接過他扇的正好的湯,把傅予卿塞給他抱著,“隨你?!?/br> 傅承昀松了一口氣,他真怕林愉拒絕。 雖說有傅予卿從中調劑,但傅承昀上門的申請十次幾乎有八次遭到拒絕,傅承昀無奈之中常常夜里被逼著爬墻。 好笑的是有一次被人當賊給砸了下去,當時夜黑風高,傅承昀和山莊的守門的壯漢在燈光下面面相覷,臊的好幾天沒有上門。 林愉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笑他,這次也一樣,“相爺,我覺的分開之后你越發多才多藝了,以前在一起都不知道?!?/br> 傅承昀喂飯的手一抖,誘的傅予卿大叫,“娘——” 眼見這小孩要告狀,傅承昀忙給他擦了,喂了一口新的堵住傅予卿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