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體育用鞋相比起專用的鞋子稍大了一些,而且腳感也有點滑,我坐在沙坑旁邊,將鞋子脫下來抖干凈。 回到班級中的時候,面不了被大家震驚的視線掃射,我團起拳頭咳了一聲,假裝沒看到。 老師,這樣可以了嗎? 可、可以。 他被你嚇到了,后面對我們講解的時候根本沒人聽得懂。石原小聲說,你跳得這么好,怎么完全沒告訴我們? 影山和石原同一陣營,用同樣質疑的眼神盯著我。 原來有人不知道嗎? 不要煽風點火啊月島。 清水同學以前是田徑部員。 山口又添了一把柴。 啊呀。我躲避著那兩個人的視線,又擔心繼續被月島和山口拆穿,摸著后腦勺有些心虛地說,因為沒什么說的必要吧。 我遮遮掩掩的表現好像起了反效果,讓他們更加覺得蹊蹺。 那為什么月島那家伙會知道?影山扁著嘴,大概不滿被月島壓了一頭,非常不甘心的樣子。 因為都是從雨丸升學的吧哈哈。我將雙手擋在身前,抵抗兩個人的接近,知道以前的事當然不奇怪。 以前的什么事?石原對我步步緊逼,果然有隱情對不對?我們可沒什么事要瞞著清水。 影山認同地點點頭。 怎么回事啊,這兩個人。我們之間還得是無話不談的關系嗎? 第8章 過去 小組練過后,我和影山還有石原在沙坑邊盤坐著聊天,他們又對過去的事來了興致。 我把影山和石原當作朋友,但并不代表需要無話不談,不想回答的問題也可以含糊地略過。 你練了多久??? 從小學二年級開始。 影山托著的下巴從手掌心滑落,石原也震驚的看著我,我困惑地說,怎么? 不是 石原斟酌著說道,那么久?一般人都會舍不得吧。 影山皺著眉不知道是在遺憾還是疑惑,他想起來什么似的,說:也不一定。 將排球作為一生事業的影山,居然會理解半途而廢者的想法,震驚之余,我又覺得很了不起。 由此勾起了久遠褪色的回憶,距離現在有八年或是九年。 普普通通,日落很晚的黃昏。 我和潔子一如往常那樣走回家,我至今記得她是怎樣興奮的口吻,體育課上,川島老師說想讓我加入田徑部! 跳高還是跳遠?潔子滿懷憧憬地說,清見覺得呢? 姐無論做什么都會很厲害的!我選jiejie沒有選的那一個吧,這樣我們就全都有了。本來我只是試圖揣測十年前的想法,突然想起那時我就是這么說的。 潔子還捏著我的鼻子對我說,清見是怕輸給我哭鼻子嗎? 當時的潔子是笨蛋嗎?小學三年級還不知道我們不可能被放在一個組比。 到了二年級,我也加入田徑部的時候是川島教練迎接了我,碾著地上的砂石故作猶豫,實際上早就考慮好了:想練跳遠。 川島教練中氣十足地說,很好! 跳遠在宮城是冷門中的冷門,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教練,卻真心希望我們有機會走向全國。 成為宮城縣跳遠的明日之星!這是他對我的期望??煨?,別叫我等到領年金那年??! 川島教練認真地指導了我五年,到頭來我卻并不是很好的學生,直到他退休也沒進全國大賽。 升入中學,縣大會的那天,潔子在百米跨欄比賽里受傷了。站在潔子的病房門口,突然想起她沒能完賽,我暗罵自己輕率,匆匆忙忙地把優勝狀往包里塞。 就是那時候,病房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響。 只是社團活動而已,不練了也沒什么的。mama的聲音總是很平靜,平靜得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你已經中學三年級,夏天后也該考慮升學的事了。 mama或許并未替我們感到驕傲,無論我們贏了多少次比賽,或是拿了多少次獎牌,在她的眼里都是不務正業,成為國手的路太過艱險,考試、升學才是我和潔子最好的選擇。 我期待潔子說社團對我們很重要。 潔子卻說,清見,我要退出田徑部,專心準備考試了。 我沒有挽留她,因為那時候潔子的神色是解脫一般的輕松,姐自己決定就好了。我說。 優勝狀和獎牌被我丟進衣柜的最底下,和那些已經不怎么穿了的舊衣服塞到了一起。 全國大賽將近,我卻接連幾天翹了訓練。 中學時的教練不負責任,很少搭理我們,這次也忍不住找了過來。 帶著明顯不耐煩的表情,他舉著我的退部申請書,說別光顧著出風頭,把惡作劇惹到他這里。 教練一直都知道三年級的那幾個人是怎么對我們的吧?我忍無可忍,握緊拳頭,質問他為什么對社團里的高年級霸凌視而不見。 教練只是皺起眉,推搡著我大聲說:你好好訓練就是了,想那些做什么?不要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