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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環苦勸:“主子,這是在宮里,您難道不記得鄂貴人一事的教訓嗎?” 祥嬪果然被轉移注意力:“你要不提,我都把這茬給忘了!” “告訴祥嬪,主子娘娘吩咐本宮給萬歲爺做針線,鄂貴人要留下幫手趕工,如今不得空去景陽宮陪她說話?!倍踬F人的頂頭上司是愉妃,連經了兩場事故,不難瞧出祥嬪是“前程無亮”的主兒,并不擔心得罪這樣的人會有什么隱患,“一宮的姐妹處著,總有串門的機會,教祥嬪meimei不必急于一時?!?/br> 跑腿的宮人唯唯答應:“嗻!” 不出意料之外,祥嬪又暴走了:“連愉妃也要與本宮做對嗎?” 寶環抹脖子的心都有了:“格格——主子,愉妃是潛邸舊人,協理宮務多年,五阿哥又是母后皇太后教養長大的,聽說還頗得萬歲爺與皇后娘娘喜歡,您還是從長計議罷!” 祥嬪恨恨道:“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我不信,愉妃能永遠護著鄂貴人?!?/br> “娘娘,奴才得罪過祥嬪娘娘,她是一宮主位,奴才是貴人,總不能教您一直夾在中間為難,萬一她再——”鄂貴人的阿瑪是廣西巡撫,她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兒,典型的例證,乾隆十年后宮大地震,她與趙常在都是涉案之人,趙常在直接被賜死,鄂貴人不過降位成常在而已,所以沉寂多年,也是怕高層翻舊賬的緣故,好死不如賴活著,真被欺負到頭上,還是具有一爭之力的。 事涉皇太后,愉妃也要謹慎行事:“你隨我去見主子娘娘,一切自有主子娘娘為你做主?!?/br> 寒苓揉了揉額頭:“祥嬪還是孩子心性,你不必與她計較,趕明兒去寧壽宮請安,有什么梁子,當著皇太后的面講開,她還能有什么話說?” 恰在此時,張雷于外通傳:“主子娘娘,綴星姑姑傳旨來了?!?/br> 寒苓站起身來:“有請!” 崇元太后對自家侄女很不放心,聽說祥嬪進宮頭一日便忤逆皇后、報復下人,長此以往,將來必然有偌大苦頭等在后面,因涉一族榮辱,做姑媽的自然要對她關照一二,想了一想吩咐宮人:“去景陽宮把祥嬪叫來,再打發人告訴皇后,我要留祥嬪用晚膳,皇帝若是翻了她的牌子,改成忻嬪倒也罷了!” 寒苓起身答應一聲,落座后免了綴星行禮,因向成霜笑道:“把我的份例中挑出兩道菜給母后皇太后送去,叫和惠回來住一晚,永璂想她呢?!?/br> 綴星會意,因向愉妃說道:“貴人在此,省了奴才的工夫,母后皇太后說了,祥嬪年小,委實任性了一些,有不周到的地方,請愉主子和小主兒多加海涵,再有失禮之處,母后皇太后是不會袖手旁觀的?!?/br> 愉妃與鄂貴人慌忙起身:“臣妾(奴才)不敢!” 對娘家侄女選入后宮這件事,崇元太后還是樂見其成的,她當然知道崇慶太后的用意,之所以沒有刻意阻攔,心中還是有一定考量的:寒苓雖然盛寵不衰,畢竟是將近四十的年紀,祥嬪明顯有互補優勢,她如果生下一男半女,烏拉那拉氏將來便能多一家王府扶持,生不出來也不打緊,有自己這個皇太后撐腰,有寒苓這個中宮皇后照應,做第二個受新帝尊敬的溫惠皇貴太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崇元太后千算萬算不能算到,自己這位侄女竟然如此不知進退,進宮頭一天便向皇后發起了挑戰。 “你是怎么回事,皇后的安排也是你一個嬪位能夠質疑的嗎?景陽宮怎么不好?咸福宮還是高氏住過的地方,皇后都把女兒養在那兒,也不似你這般挑揀任性!”崇元太后警告侄女,“你給我記住,要想在后宮站住腳,除了討皇帝喜歡,侍奉好皇后是第一要務,不聽我的勸,日后吃了大虧,再想懊悔可就晚了?!?/br> “侄女謹記姑媽教誨!”祥嬪口服心不服,“姑媽,皇后是侄女的表姐,哪怕她不是皇后,侄女也理應敬重于她?!?/br> “這樣的話以后不要說了?!背缭罂疵靼琢耍哼@丫頭確實與寒苓是相反類型的主兒,一個看半天邁不出一步路,一個不會走就想跑,唯一的共同點是,兩個人都有情緒外露的弊端,這可有的磨了! 寒苓還沒工夫搭理這個拐了八道彎的表妹:她要盡心籌備永璂的抓周筵席。 眾妃嬪們看得明白,如果將八個阿哥在皇帝跟前稱一稱份量,前三名必然是景仁宮所出的宗親王、九阿哥、十二阿哥無疑,三甲中再搞一次內部排名,與各人的序齒并無二致,皇后最寵愛的卻是幺子十二阿哥——她把自己當成乳母使用了! 比及天資,永璂確實沒法與兩個哥哥相比,將要周歲時,終于含混不清的叫了寒苓一聲“額娘”。 寒苓正在用膳,怔怔地看著叫喚“額娘”把手中蛋黃遞向自己的幼子,眼淚“唰”的一下泉涌而出:“永璂——永璂——” 服侍的宮人不明所以,全都跪在地上磕頭告罪,成霜上前說道:“主子,咱們十二阿哥會說話了,這可是好事??!” “是好事!是好事!”寒苓擦了下眼角,“傳本宮旨意,適逢阿哥周歲之喜,服侍永璂的宮人皆賞一月份例,乳母嬤嬤加賜紗緞一匹,宮女太監準添常衣四套,景仁宮上下賜饌一席,散銀九百九十九兩共襄同慶!” “奴才叩謝皇后娘娘恩賞!”眾人歡喜不勝,“奴才恭祝十二阿哥福祚綿長、富貴順遂,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