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可一天沒得到明確的答復,他就一天不能安下心來。 本以為科舉結束后,他就可以去找蘇姑娘了,誰想到蘇姑娘竟然故意躲著他,就是想看他著急又無可奈何。 喜歡上這樣愛捉弄人的姑娘,他實在無可奈何,除了隨她心意,還能怎么辦? 偏白玉堂又來戳他心窩子,果然是錦毛鼠,實在不夠討喜。 白玉堂見他神色不對,頓時高興起來,嘿嘿一笑,“當然是為了準備給蘇姑娘的新婚賀禮啊,看來這禮物暫時是送不出去嘍?!?/br> 展昭轉身就走,還有事要忙呢,沒時間門抓耗子玩。 “哈哈哈,”白玉堂高聲大笑,“展昭,我查到了那雷英的來歷,你不聽一聽嗎?” 展昭腳步頓住,拐了個彎,從白玉堂身邊越過,留下一句話,“我去請包大人和公孫先生?!?/br> 然后他還順便安排了一個人,請了蘇葉過來。 等到眾人都聚齊了,白玉堂方說起那天離開開封后,他的經歷。 和蘇葉交談過后,白玉堂知道雷英殺那家人,絕不是因為任性,而是身懷仇恨。 從現有的資料中獲知,那個要殺妻的男人叫鄧三關,南安府鄧寧縣人。 于是白玉堂離了開封,直往南安府而去。 起先一路平靜,并沒有遇到意外,直到在距離南安府百里外一個小鎮落腳。 此鎮比較貧瘠,只有一家客棧做著生意,也不大,只三四間門房而已,房內的擺設極為簡陋,好在收拾的干凈。 白五爺是住得慣高枕軟臥,也能野外露宿之人,自然不會嫌棄,只不過這客棧實在小,即便隔著兩間門空屋子,以他的耳力,亦能聽到最右邊那間門,傳來的小孩啼哭之聲,斷斷續續的,卻一整晚都沒停,惱人的緊。 一晚上沒休息好,白五爺到不覺得有什么,只是覺得此事頗為蹊蹺,干脆等天亮,就過去看看。 正好看到一個山西人,打開房門出來,徑直下樓去吃早飯,透過門縫,只見一七八歲左右的男孩,蹲在角落,腦袋埋在胳膊里。 白玉堂心里思量,或許遇到了拍花子,可看情形又有點不像。 如果是拍花子,會盡量把小孩子綁著,然后關起來,離開的話總得一人看守。 而這山西人卻房門大開,見有人來也不慌張,而是自顧自去廚房,好似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過于坦然了。 既然他都如此正常了,白玉堂索性也不妄做小人,直接開口詢問,“朋友,你孩子是不是病了,為何晚上一直啼哭?” 那山西人道,“叨嘮這位爺了,實在是孩子不聽話,我就餓了他兩頓,大抵是餓得難受了,忍不住哭了吧?!?/br> 白玉堂微微皺眉,“如何不聽話,餓著是要壞身子的?!?/br> 他見那小孩微微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眼睛圓滾滾,皮膚白皙,再加上穿著打扮,是個南方人的樣子,和這山西人完全不一樣。 他心下狐疑,兩人不像父子啊。 “我也沒法子嘛,這孩子太倔,讓他喊爹怎么都不肯,”山西人道。 “這孩子是你買來的?”白玉堂挑眉。 “是的哩,花了我五兩銀子,買來當干兒子的,一路上哄著他吃,哄著他喝,結果連叫爹都不肯,這要是帶回去,我家婆娘肯定是不依的?!鄙轿魅说?。 白玉堂一思量,當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小孩不是這山西人買來的,而是從什么地方撿來的,見長得精致好看,打算哄人叫爹,然后好給賣了。 依照大宋的律法,不允許買賣人口,但有時候光靠律法,是禁止不了的。 像這么大的男孩,大多賣到那些偏遠山區當絕戶人家的兒子,這種地方,只要族老認可,記上族譜,就成了一家人了。 像這種地方的孩子,都是十一二歲后養住了,能干活了,才會去官府登記,因此只要族老不管,外人也不會知道這是買來的。 “既是如此,這孩子看來是和你沒有緣分,要不這樣,我出五兩銀子,你把他讓開我?”白玉堂道。 那山西人眼珠子一轉,打量白五爺身上精致的白袍,有心想漲漲價,可接觸到他背后的大刀,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造次,喃喃道,“五兩銀子買來的,一路上吃喝也是花了錢的,這位爺,我可是虧本了?!?/br> 雖然知道他在信口雌黃,白玉堂也沒有揭穿,而是從懷里掏出七兩銀子,“夠不夠?” “夠夠夠,”山西人喜笑顏開,“那小孩,你快跟著這位爺去,機靈點,莫再這么倔了,是要挨的?!?/br> 小孩抬起頭來,看了少年華美的白玉堂一眼,頓時被他的氣勢懾住,乖乖跟著走。 兩人離開了客棧,找到一餛飩攤,要了滿滿兩大碗。 白玉堂一路什么都沒說,等待餛飩的空檔,也沒有詢問,只是默默等著。 等小孩從低頭不敢言語,到悄悄抬頭打量他,再到餛飩端上來,小孩吃了個肚皮滾圓。 終于吃飽了,小孩確信白玉堂不是那壞人,方才開口,“你被騙了?!?/br> 白玉堂看他,沒有說話。 小孩抿了抿嘴,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我是他撿來的,并沒有花錢,五兩是騙你的,吃喝也用不上二兩?!?/br> 實際上,他不過吃了幾個餅子,那山西人吝嗇,好幾天才給他四個餅子,這才餓得受不了,晚上偷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