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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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奇怪,宴王府竟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以為他們會逼一下謝遠,畢竟現在能有份量替宴王說話的也就那幾個人,而有賜婚在,君上又沒說廢除婚約,謝遠就算為了愛惜羽毛,也得拉宴王一把?!?/br> “你怎么知道宴王府沒出手,怕是出手的都被解決掉了?!?/br> 朝中官員老狐貍不知多少,自有人機敏,從宴王府的反應揣測謝遠的動作,可惜也只是揣測,目前這個局面詭異,他們也不想貿然插手。 總歸……一切都必須經過一個人決斷。 —————— 監察院深牢之中,被鐵鉤穿透琵琶骨吊著,但兩條腿卻浸泡在鹽水里,這是極殘酷的酷刑,不過這大荒jian細死活不肯交代,于是拖了好幾天。 不過今日……他怕不是熬不住了。 “熬不住?熬不住也得熬,想死是吧?!?/br> 莊無血走到他跟前,鼻端是傷口腐rou化膿的腥臭味,可他并不覺得難受,反而很享受似的,只笑瞇瞇道:“上等的參湯給你備著,我們監察院的醫師的醫術比太醫院的也不差了,把你的命吊得恰到好處,你一日嘴硬不肯交代,就多受一日的苦,何必呢?” 大荒jian細想咬舌自盡都不能,因為被下了軟骨散,連咬斷舌頭的力氣都沒有,監察院根本不管他活得怎么樣,只需要他腦子靈活且嘴巴能動就行。 大荒jian細的確已經到了極限,太痛苦了,這監察院的變態太多,尤其是這個莊無血,手段陰狠毒辣,jian細對他怨恨極致,后來是恐懼極致,見這廝今日又吊著一口酒氣過來拷問,心肝顫抖,本就失血過多微微眩暈的觀感越發嚴重。 “你……你是惡魔!” “呦呵,我大昭國的人至多喊我為豺狼什么的,你個外國jian細一下子就把我提升到了非人層次,真讓我感動,作為回報,今天我決定簡單一點,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br> 于是,jian細看到這廝隨手拿起邊上的三角烙鐵。 jian細冷笑:“我身上的烙印還不夠多?你又何必呢?!?/br> 莊無血:“以前烙的地方不對,不夠含蓄,今天我們找個含蓄點的地方,比如……這里?!?/br> 他的手動了動,jian細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因為對方把烙鐵對準了他的兩腿之間。 ———————— “啟稟君上,那大荒jian細招了,這是他的供詞,還有其他相關證人的供詞,請君王閱覽?!?/br> 監察院當朝提交了調查結果,文武百官也見到了jian細指證了宴王。 這幾乎已經是鐵證了,加上從宴王府里找出的書信,板上釘釘了,原本吵鬧不休的朝野上下頓時沉默了大片。 所有人都在等君王決策,而君王翻看這些證據后,最終一嘆。 “原來小王叔竟是這樣的人?!?/br> 官員們心念一動——這是有決定了? 堂上,有不少官員用微妙的眼神輕輕掃過最前列領班站著的大閣老謝遠。 不過謝遠沒什么反應。 直到過了一會,上頭王座上飄下君上溫和的聲音。 “小王叔通敵之罪,證據確鑿,但畢竟是王族貴胄,需慎重,來人,將那個jian細帶上來,孤要當朝查問?!?/br> 監察院自然應下,差人回去提調jian細。 百官都等著呢,君上也等著,但等啊等,監察院的人回來了,卻是面色煞白,驚恐無比。 “大膽,何故如此驚慌!”有一大臣厲聲責問。 君上蹙眉,“可是出事了?” 監察院之人跪了一片。 “君上,jian細死了?!?/br> 舉朝震驚。 謝遠瞇起眼,眼中閃過狠厲。 —————— 第67章 禁地(求月票哦,月票追不上拉) “死了?” 明謹得知消息已是散朝之后了,她是驚訝的,再問探查消息的人,“什么死的?” “經過刑部仵作檢驗,是咬舌自盡?!?/br> 是自盡,不是謀殺,這就讓調查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明謹卻思索片刻,道:“我記得監察院對機密重犯,尤是有些身手的案犯,會先用些藥控制對方,就算已經審問完畢,上朝堂供給君王跟百官結案,對這最重要的jian細,也會慎重的,因為對他的處置還得等君上決斷,絕不會給他自殺的可能性?!?/br> 芍藥驚訝,“可他的確自殺了,難道是監察院內部有人秘密幫忙?對了,難怪讓刑部輔助調查,看來君上也懷疑監察院?!?/br> “自然,監察院脫不了干系,在自身出問題沒有洗清嫌疑之前,案件調查職權會被轉交給刑部,這是兩部機關靈活配用的慣例,往常也有此例,倒不奇怪,不過我怕刑部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br> 芍藥表情皺起,“那怎么辦?如果查不出幕后幫jian細的人,這個案子就這么放著?最重要的是,那個宴王怎么辦?”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巴不得宴王被定死罪,本來證據確鑿了,,卻不想出了這么一個意外。 “就算那個jian細自殺了,證據也足了啊,為什么還不判定呢?” 她滿腹牢sao,生怕宴王死而復生,日后給明謹帶來巨大麻煩。 “兩個原因,其一,鐵罪若有疑,疑罪從無,不可隨意定死。其二,其一的前提是對象必須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普通人,哪里需要這么麻煩,單單jian細一個指證就足夠讓人抄家滅族了,jian細死不死也不太重要?!?/br> 明謹一手握卷,語氣雖溫和,但言語內容卻頗涼薄,因為看透。 芍藥瞠目結舌,“這都可以?那宴王豈不是可以脫罪?” “一般來說也沒那么容易,只是不會輕易結案,照常理會繼續調查一段時間,他也會繼續被關在監察院或者刑部天牢?!?/br> 作為一個閨閣女,明謹非常人,對朝堂之事十分了解,可她也說了是一般。 次日,明謹一醒來就見芍藥匆匆來報。 “姑娘,今日早朝結束,君上下令結案了?!?/br> 剛梳洗完的明謹皺眉,“怎么結的?” 芍藥臉色有些難堪,說:“只說證據不足,存疑不定,但斥責宴王品行不端,有辱皇族跟國體,便將宴王的親王俸祿褫奪,并將他發配到偏遠封地,十年不得回都城?!?/br> 這個結果…… 明謹皺眉,芍藥見她神色,不由安慰道:“姑娘不要生氣,好歹這個人也被趕出京城了,哪里還能像以前那樣威風,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日君上還言明此前的賜婚無效,您跟他再無關系了?!?/br> 明謹倒沒在意這個,她想的是另一件事——她一直在等幕后之人出手救宴王,暴露身份。 等來等去,除了埋藏在監察院的內jian輔助jian細自殺,并沒有見任何人出手相助宴王。 她本狐疑,但耐著性子等,卻不想等來這樣一個結果。 其實如她此前所說,哪怕宴王身份貴重,這個案子因為jian細的死也確實存疑,但君上完全可以將他通敵罪名定死,因為這于君王是有利的。 “如果我沒記錯,先王駕崩之時,君上正為太子,當年登基尚且年少,根基不穩,而先王疼寵幺子宴王,朝堂之中還有異動,曾傳言有官員攀附宴王意圖奉后者為王……當時跡象初顯,危機隱露,卻是當朝太宰率閣部,而我祖父聯絡軍部要員,一力保君上登基?!?/br> 這樣的歷史不管是否發生過,對于君王而言都如鯁在喉,先帝子息微弱,太子生父乃為先太子,重病去世后,先帝就直接將太孫褚律列為太子,越過了宴王等子嗣,當時也曾引起一些朝堂議論,不過先帝威嚴,強勢能干,力壓朝堂,讓太子之位穩如泰山。 但宴王的存在對當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君上都沒什么好處。 如今這么好的機會可以鏟除他,為何要放他一馬? 除非…… “除非宴王的背后本就是君上!” 想到如此可能的時候,明謹瞳孔一縮,面色也慘淡了幾分,帶著幾分心悸。 如果是君王要滅謝家,這還有爭斗的余地么? —————— 明謹的臉色變化太明顯了,芍藥為了哄明謹開心,還惟妙惟肖學了君王令誦給明謹聽。 “品德不端,行為放縱,不堪王族體面,更不配國公府端方之女子,特將賜婚收回,往后不再提?!?/br> 簡單明了,一點面子沒給宴王,且這樣的圣旨一下,滿朝文武誰還敢將女兒嫁給宴王,后者名聲都臭了。 親王又怎么樣?沒有實權,又連王族體面都沒了,內外好處皆無,王公貴族們誰愿意招惹。 最重要的是從根本上杜絕了宴王明路上想染指明謹的可能性。 芍藥就是想證明君上還是為謝府考慮的,可剛剛才有所猜疑的明謹委實沒那么樂觀,只是收斂了情緒,朝芍藥笑了笑,抬手輕摸她腦袋,“嗯,聽著是好事,左右本來也沒想過真能要了他的命,如今這樣也不差了?!?/br> 明謹沒跟芍藥提過謝遠出手的事情,對于芍藥而言,眼前這個結果的確可以接受。 不過…… 她最終沒有去問謝遠,反正后者也不會說。 “這件事到此為止,收尾,把痕跡處理干凈?!泵髦斎绱朔愿篮?,忽聽到雨聲,轉頭看去,瞧到窗外雨幕薄稀,漸秘。 芍藥應下,收拾了碗筷下去,明謹則是走到窗邊,倚窗而立,靜看雨景,本想借此平靜心情,卻在雨幕中留意到湖泊對岸后面隱在山林中的綽綽建筑。 她一愣。 怎么覺得它有些眼熟? 像是……烏靈老宅后山下的禁地。 怎么都城這邊也有一個? —————— “哦,那個啊,那是你祖父定下的傳統,說是謝家這數十年連番浮沉,大概是沖撞了神祗,要以禁地立廟祭,且必須是每一代的族長才能進去祭祀才行,其余人進去便是犯禁,要重罰的?!?/br> 許氏沒想到明謹會拜訪自己,茶水閑聊中,后者狀似不經意問起這件事。 也不奇怪,因為明謹每次都住在它附近。 “因為你是大房出身,跟你父親都住著內院隱秘之地,歷代都這樣的,當年你祖父還經常帶你在附近玩呢?!?/br> 許氏的話讓明謹有些恍惚。 第68章 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