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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就再也沒回去過了。 只不過有一次他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抬眼一看,前邊有個穿黑t恤的高挑少年,戴著頂黑色的棒球帽,正在玩滑板。 許柯站在原地怔神了好久,等到男生滑著滑板轉過頭,他才倏然回神。 哦,原來不是他。 那天林蔭道的陽光有點刺目,許柯稍稍垂了垂眼,等順著指縫再抬起頭的時候,四季就這么過去了。 春去冬來,寒過暑往,于是帶給人無限悲苦的那一年也變成了模糊的遙遠概念,再提及時也只能說一句不帶任何時間范圍的那年。 那一年,沒有發生什么舉世震驚的大事件。 只不過見證了兩個男孩子所說下的再也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終于跑完了。 我發誓以后再也不寫這么冗長的回憶線了,寫的人想死啊啊啊啊=A= 第90章 真心話 【倦鳥歸林,鯨落平底,雨停了,該回家了?!?/br> “來來來,誰也不許逃啊,選好牌?!?/br> “不是吧,真玩???我們都多大了,玩這個多掉價啊?!?/br> “你嫌掉價閃一邊去,換別人上?!?/br> “哎哎哎,別推我啊,我先玩一局過過癮?!?/br> “……” “怎么又是《匆匆那年》???還能不能有點其他的歌了?” “那換王菲的《紅豆》吧,麥給我,我來唱我來唱?!?/br> “……那還是《匆匆那年》吧?!?/br> “……” 周圍聲音繁雜,什么動靜都有。聊天的、喝酒劃拳的、唱歌的、玩游戲的、喝醉了說胡話的…… 許柯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周圍那些聲音離自己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聽不真切,像是陷入了另一場夢。 他眼睛還沒睜開,但意識倒是一點點回了籠。 伸出手在周遭小心摸了摸,觸到了并不柔軟的布料。他慢慢的睜開眼,先在腦子里緩了好一會兒,等到眼睛聚了焦能慢慢看清楚東西了,才撐起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向四周。 包間還是那個包間,喝酒吃飯的長桌上倒是早已沒了人。只有幾個已經喝高了的醉鬼還抱在一起,一邊回憶著崢嶸往昔,一邊往對方杯子里瘋狂倒酒。 回憶往昔的時候一起抱頭痛哭,勸人喝酒的時候更是沒半分手軟。 從倒酒的手法里就可以看出來,這絕對是親同學。 飯桌前面是個小型k房,主要是女同學的領地?,F在正在唱張信哲的《愛如潮水》,整個包間里都回蕩著伴奏的聲音,拿麥的是張好。 過去了這么多年,他還是在女生堆里混的如魚得水。 卡座那邊是一堆男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戲,領頭的是高邁,打輔助的是鄧小六。 有他們倆在,哪里都不會冷場。男生堆里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音聽起來還是那么傻逼。 許柯凝眸看了一會兒,又猝然收回視線。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哦,原來已經九年了啊。 原來過去往昔不過浮生一場大夢,醒來就沒了。連夢中具體的情節都像是蒙了層濃霧,記都記不太清,只余下滿腔的難過。 “喝點蜂蜜水?!?/br>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左邊傳過來,許柯渾身像是過了一遍電。 他抬眸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抹黑影,很高,穿著端正嚴謹的黑襯衫,衣擺全都一絲不茍的扎進西裝褲里。聲音很沉,很低,動作舉止紳士優雅。 很像那位風度翩翩的顧叔叔。 但跟許柯夢中的人卻相差很遠,仿佛從骨血里就脫離了開來,像是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 顧深輕輕的把蜂蜜水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又不緊不慢的退回去坐在相鄰的沙發里。和許柯隔了很遠很遠,中間還有一個大茶幾。 茶幾旁邊圍著好幾個沙發,這個角落里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其實這樣的場景看起來多少有點可笑,他們曾經是同桌,是兄弟,是彼此的男朋友。這么多層關系演變到現在,居然連坐在一個沙發上都覺得別扭,還得費盡心思的拉遠距離。 許柯看著茶幾上的那杯蜂蜜水,怔然出神。 這里是吸煙區,應該是剛剛為了照顧他睡覺,沒有開燈,所以很暗。只有旁邊并不明亮的微光緩緩傾側過來,連面對面時對方的輪廓都看不大清。 但許柯沒有急著去把燈打開,顧深也沒有。 很多話只能留在黑暗里說。 包間里很喧鬧,只有這個角落很安靜。它像是將所有聲音都擯棄在外面,形成了屬于自己的結界。 許柯在心底里大聲嘲笑自己: 當初不是怕人家見到你跑了嗎?結果人家不僅沒跑,還大大方方的遞過來一杯蜂蜜水,大大方方的坐在你對面,大大方方的讓你喝。 你不是回來質問情況求復合的嗎?你問啊,別慫啊。 天時地利人和不把握住還真打算去大鬧婚禮現場搶親嗎? 于是許醫生用他高考語文138分的大腦飛速思考以下問題: 該用什么做開場白好呢? 是平平無奇的寒暄一句:這么多年你過的怎么樣? 還是開門見山的直擊要害:聽說你要結婚了,是真的么? 寒暄太做作,直問太魯莽。 這兩種問法在許柯心里天人交戰,他還沒想好該說哪一種呢,對面的人先開口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