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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強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顧深趴在吧臺上,雙手來回掃蕩,不知道掀翻了多少東西,口中還在呢喃著:“我手機呢?我手機怎么不見了?我要打電話,手機呢?” 徐強朝手忙腳亂、無可奈何的風胤簡單點了點頭,然后掏出手機給許柯撥了個電話,把手機舉到顧深耳邊,“諾,給你撥過去了,你跟小同桌好好說?!?/br> 電話拿在手里有點燙手,顧深呆立在那,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是想掛還是想怎么樣。 一分鐘過去后,電話那邊響起了一陣忙音。 顧深終于安靜下來,拿著手機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像個弄丟了東西的孩子。站在原地,半是茫然,半是難過。 徐強嘆了口氣,把手機從他手中拿下來,又把電話撥了一遍,“你說你就是作的吧,好好地提分手干嘛?你配不上人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怎么沒看你自卑過?” 手機里又是一陣忙音,徐強按了掛斷鍵,又撥了一通電話過去,“把人家追回來之后好好的,要再主動提分手,我先替小同桌揍你一頓?!?/br> 徐強接連打了好幾通電話,手機那頭都是忙音。 “別撥了,掛了吧?!鳖櫳钕袷墙K于xiele氣,他從兜里摸出來一根煙,點上叼嘴里吸了一口,半晌才動了動干裂的嘴唇,說:“就先這樣吧?!?/br>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恨不得普天同慶,各種saocao作快亮瞎了徐強的狗眼。誰也沒料到他們分手會分的如此潦草,就像囫圇一場夏夢,醒過來的時候滿眼只見蕭瑟的寒秋。 那一年的高考題出乎意料的難,不少人是哭著走出考場的。只有吊車尾的那一批在狂歡,哪怕蒙對了一個選擇題都值得喜極而泣。 十班表現還算中規中矩,尤其是英語和政治這兩門考的相當不錯。分數出來后所有人都忙著填報志愿,忙著收拾自己兵荒馬亂的青春,忙著奔赴自己精彩無限的未來。 當時也很流行搞畢業聚會,幾乎每個班都有類似的集體活動。十班也動員了一個,只是人到的并不齊,40張座位,剛好空了兩張椅子。 許柯在畢業之后似乎和所有人都失了聯系,仿佛他只是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青春中,又只是驚鴻一瞥的露了個面,默不作聲的將人驚艷后又走的無影無蹤,連個正經的告別都沒有。步色匆匆,一轉眼連個影兒都尋不見了。 少了兩位大佬,離別飯吃的一點氛圍都沒有,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哭了一聲,也不知道哭的是什么,也沒人問一句。所有人都繃不住了,在一室安靜中統統紅了眼眶。 他們就在王菲的匆匆那年中倉皇作了個離別,就這么各自散落天涯了。 顧深找梅爹悄悄打聽過許柯最后填報的志愿在哪,他沒問大學名字,只問了省份。 最后得知許柯還是去了北京。 自此他們隔著山隔著海,隔著三千里地,仿佛到了真正的天涯和海角,再見一面都是難事。 很多人都不懂他們為什么分手,但顧深知道,許柯是懂的。 許柯當然明白,要不然他不會瞞著顧深將志愿留在省內。要不然他不會在顧深提分手的時候只問了兩句話,一句是奢求,一句是威脅。 當這兩句話都不做效的時候,許柯就知道他留不住顧深了。 但知道不代表不生氣,不代表不失望,不代表不難過。 填完志愿后,他沒有在花園市多留,坐了最早的一班航機飛去了北京。他什么都沒帶,行李箱里只裝著幾件長穿的衣服,還有幾百塊現金。 其他的錢連帶著那張卡都留在了首府壹號的客廳里,上面還扎心的留著張“房費”的便利簽。 * 大學生活充實而忙碌,許柯在暑假里找了份家教的工作,200塊一個小時,一個星期補6個小時,每個月還能存下2000塊錢。 他每個月都會將存下來的錢留著,然后打進留給顧深的那張卡里。 他在大學里報了好幾個社團,數獨、美術、滑板還有烹飪。他積極參加所有活動,不是為了學分,只是想什么都嘗試一下。他在大學里,每次考試還是專業第一,但讀了一年之后,卻意外的轉文從理,去進修醫學。 他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也不是不合群,只是當慣了冰山,也再沒有遇到會腆著臉來逗他笑的人。 但學校里還是有不少向他表白的男男女女,有時候走個路都能迎面收到一捧鮮花。其中不乏優秀者,無一例外的都被拒絕了。給出的理由也很奇葩: “你沒有1米82?!?/br> “你不穿黑色t恤?!?/br> “你不姓顧?!?/br> “……” 學校外面也有一家蘭州拉面館,店主也是一對年輕夫妻。許柯經常過去吃面,往往都會被辣的滿頭是汗。 他第一次去吃的時候,只能塞下半碗,嗓子都被辣的發痛。然后才怔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放醋。那天他對著剩下的半碗面,眼前一寸一寸變得模糊,把老板娘都嚇了一跳。 大二的時候,徐強過來找他,兩個人簡單吃了頓飯,然后徐強遞給他一張卡,是他當初留給顧深的房費。 許柯沒說什么,把卡收了,每個月還是照樣往里面打錢。 他曾經偷偷回去過兩次,一次在首府壹號門口等了兩天,沒等到人。一次看到顧深喝醉了,摟著個男孩從酒吧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