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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什么?”江白問。 “呵!敢情你這兒還能點歌?”陳立杰笑道,“隨便來首你擅長的唄?!?/br> 方垣這時叼著一瓶啤酒插話:“你那次唱的《藍蓮花》挺有味道,就它吧?!?/br> 江白點了點頭,醞釀片刻,一掃琴弦,鏗然開口。 “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 他的聲音并沒有太重的滄桑感,仿佛大提琴的音色,又好像黑色的天鵝絨,深沉卻柔和。在古典吉他的和弦聲中穿插,竟然能營造出一種極為和諧的共鳴。 酒吧的門在這時悄無聲息地開了,但屋內的三名聽眾都被江白的歌聲吸引,沒有注意到從門外進來的人。 那人反手將酒吧門掩上,斜倚著吧臺,看向小小的舞臺中丨央正抱著吉他唱歌的大男孩。 江白唱著歌,余光看見吧臺旁邊一道人影,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法國男人,領口敞開到第二顆紐扣,袖子被隨意地卷到手肘。他微卷的深棕色頭發垂在眼前,顯得亂糟糟的,腮邊留著修剪整齊的一層極短的胡茬,嘴角噙著的笑意略有些不惹人厭的邪惡,帶著撲面而來的放蕩不羈。 江白一向不善于判斷西方人的年齡,看到這樣的外形,心里感嘆一句:好一個性感爆棚的帥大叔! 這樣想著,江白眨了眨眼睛,沖那個氣質誘人的帥大叔展顏一笑。 “盛開著永不凋零,藍蓮花——” 音樂聲停,法國帥大叔從吧臺上直起身,啪啪啪地鼓掌。 絲樂薇回過頭,驚訝道:“雅布!你回來了!” 就連陳立杰也從沙發里站起來,和來人打招呼:“嘿,兄弟!” 雅布與絲樂薇和陳立杰行過貼面禮,又同方垣握了手,看向江白:“這位……” “你好,我叫叫江白?!?/br> 江白一只手拎著吉他,伸出另一只手和雅布相握。 “讓巴蒂斯特·杜彭?!毖挪夹Φ?,“你可以像他們一樣叫我雅布。當然,我也知道這個縮寫在中文里有那么點奇怪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保ㄗⅲ?/br> 江白一愣,隨即想到這位雅布大叔很可能也是來參加中法沙龍的,應當學過中文。 “咳,其實我的名字縮寫也是那兩個字母?!彼⒖套猿耙环?,試圖借此拉近兩人的距離。 雅布反應了一會兒,果然哈哈大笑起來。 陳立杰也笑了半天,末了介紹道:“這位是絲樂薇的哥哥,酒吧的第三位合伙人,而且是出錢最多的那個!他剛開始學中文不久,咱們沙龍里的法國人基本上都是他聯系的?!?/br> 雅布也不知聽懂了這句話里的多少,大概捕捉到“學中文不久”這個描述,歪著頭用中文向江白打招呼道:“你好??!” 江白笑著回答:“你好?!?/br> 雅布遂又換了法語:“你剛才唱的那首歌我也會,不過是法語版本?!?/br> 江白不知道《藍蓮花》竟然有法語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雅布笑了笑,伸手指著江白的吉他:“可以借我用用嗎?” 江白把吉他遞了過去。 雅布在舞臺椅子上坐下來,抱著吉他掃了幾下。 《藍蓮花》的曲調配上法語歌詞,竟然沒有一丁點違和感。 雅布的嗓音低沉渾厚,帶著些飽經滄桑的沙啞音色,發音很靠嗓根,聽著仿佛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他這樣的嗓音其實并不太適合唱這首歌,但他將氣息和咬字控制得很好,又將情緒全部投入進去,唱出來的效果非常令人驚艷。 這時有兩個法國人推門進來,驚訝道:“哦!今天是什么日子,雅布竟然親自登臺了!” 雅布看到有人入場,只唱了一段就停下來,將吉他遞還給江白,去和朋友們打招呼。 陳立杰湊到江白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雅布以前玩過樂隊,還是里面的主唱,不過已經很多年沒在公共場合開口了。你小子行啊,上來就引他唱了一段!” “啊,我就說,他這把嗓子不唱歌也太可惜了!” 江白剛才幾乎被雅布的嗓音迷住了,那種仿佛發自心臟的深沉聲音配上恰到好處的沙啞,如果開口唱情歌的話,一定會迷倒一大片女孩子……以及男孩子。 他想了想,又笑道:“剛才那也不算公共場合,這不都是他認識的人么?” 陳立杰點頭:“也對?!?/br> 七點,中法沙龍的預定時間到,小小的酒吧里已經入座達到八成了。 會來這個沙龍的,都是剛來法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和正在學中文的法國人。大家都是抱著學好外語的目的來的,也就不怎么拘謹,找了看著順眼的新朋友你來我往地聊著天。雖然無非“你叫什么名字”“你學了多久”之類,但也算互相混了臉熟。 陳立杰看了看表,放下手里的飲品,跳到小舞臺上拿起話筒。 “嘿,女士們先生們……還有小姐們,我們的中法交流沙龍就要開始了!我在這里講一下我們的流程,大家仔細聽好了!” “沙龍七點開始,七點到八點之間我們只能用法語交流,八點到九點之間只能用中文。如果遇到說不明白的話,吧臺提供小紙條和鉛筆,你們可以畫圖,也可以打手勢。實在不會的,就來問我!” “好了,今天我們的主題就是自我介紹和聊聊自己的興趣愛好?,F在,中法沙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