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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輩子當她說出這樣的話時,索尼等人就驚嘆了,對于索尼會來征求她的意見,這也是在珠錦意料之中的。 上上輩子這件事就是索尼一人所作的決策,他甚至都沒有跟噶布喇還有索額圖商量,就直接下了決定,一直在家稱病等著太皇太后找上門來。 太皇太后也確實在索尼稱病一個月之后微服尋上門來,與索尼相談一番,兩個人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對此事都是心知肚明的根本不必說破,太皇太后下懿旨七月下聘行納采禮,九月正式舉行大婚。 之后,索尼病愈入朝,履行自己的承諾,籌謀協助皇上除掉鰲拜,并且上奏呈請皇上親政,只可惜鰲拜未除,皇上還未親政,索尼就因年老病重離世了。 后來,是索額圖替了索尼,繼續替皇上出謀劃策除掉鰲拜的,當然了,那都是后話了。 珠錦之所以不愿意再如上輩子那樣,是因為她后來看到了她死后赫舍里一族的衰敗,常言道盛極必衰,赫舍里一族因她進宮為后,又因替皇上除掉鰲拜而越發煊赫起來,可這些說到根兒上,不都是太皇太后給的嗎?若是皇室不允,赫舍里一族還如何興盛如何煊赫? 她在現代時就常常在想,瑪法以退為進,稱病不去上朝,看在旁人眼里是在回避鰲拜的鋒芒,可看在太皇太后和皇上眼里,難道不會被他們誤會是在拿喬作勢嗎?這難免就有了一種脅迫太皇太后的意味,太皇太后心里怎會沒有想法? 她何等尊貴的身份,竟還要微服親自到索府來求索尼出手? 但太皇太后是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她是做大事的女子,行事素來干脆果斷,在她看來,太皇太后這個尊位若是對她的處境沒有絲毫幫助的話,她寧肯不要,所以她才會微服到索府里來尋索尼,但是太皇太后不在乎,不代表皇上不會在意。 就為了這個,在上上輩子她跟玄燁大婚之后,玄燁有一個月的時間都冷落她,即便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玄燁卻拒絕走進她的心里,她也走不進玄燁的心里,那一個月里她非常的難過,一個不得寵的皇后在宮里的日子可以想象有多難,何況她還是新娶的。 她后來猜出了玄燁的心思,玄燁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皇家也有皇家的尊嚴,即便娶了她進門當皇后,可若是不喜歡她,她也根本無法在宮中活下去,這當然不是珠錦想要的,為此,她費了一番周折才把玄燁的心給籠絡回來。 后來玄燁年歲漸大,也明白自己是在鬧別扭。漸漸地也就待她好起來了,可是珠錦知道,這一切僅僅只是玄燁對她的好,并不是對赫舍里氏一族的好,因為只有她明白了這個道理,赫舍里氏從上至下,沒有一個人明白這個道理,全都以功臣自居,認為自己是皇后母族,恃寵而驕,恃功自大,玄燁看在她和胤礽的面子上忍著,可后來,這份情意漸漸消磨殆盡,玄燁也失去了耐性,那索額圖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此在珠錦看來,赫舍里一族和索額圖后來都是自尋死路,不作死就不會死,她原本就是為了彌補遺憾重生的,上上輩子的錯誤,既然索尼給了她這個機會,她就要將它改過來。 不等索尼等人說話,珠錦又道:“瑪法,說句大不敬的話,咱們家能有今天,雖然缺少不了您和曾祖及各位叔伯祖還有阿瑪和各位叔叔們的努力奮斗,但是若沒有太宗乃至皇上的賞識提拔,咱們家能有今天嗎?個人的努力固然重要,可在上三旗里,若得不到主子的提拔,一切都是白搭!咱們家的一切,都是皇家的,若是要收回,也不過是皇家的一句話罷了!” 索尼萬料不到自己孫女鏗鏘有力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怔住了,一旁的噶布喇倒是面色一變,生怕她再說出什么話來惹怒了索尼,忙阻止自己的女兒道:“錦兒,別說了!” “為什么不能說?現今有了富貴榮耀難道就可以忘本嗎?” 珠錦不理會噶布喇的話,繼續道,“鰲拜上奏說咱們家是滿洲下人,我覺得他沒有說錯,對于太皇太后和皇上來說,咱們就是奴才,稱之為滿洲下人又有何不可呢?別說咱們了,就連鰲拜遏必隆他們,又何嘗不是滿洲下人呢?上三旗的著姓大族對外頭人來說是主子,可是對于愛新覺羅的人來說,那就是奴才!” “瑪法,既然咱們是人家的奴才,雖不似包衣一般,但這身家性命都握在別人手上這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咱們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坐等太皇太后找上門來呢?太皇太后或許不會在意這個,瑪法是首輔大臣,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仰仗著您,可若是瑪法百年之后由阿瑪執掌家族,阿瑪可沒有瑪法的從龍之功,更不曾做過什么首輔大臣,若是被皇上將來借此事遷怒追究呢?瑪法可想過這些?” 后事如何誰都無從知曉,但珠錦知道,玄燁的氣性也大,只是他善于隱藏不常叫人發覺罷了,這也是做帝王該有的修為,這就叫做帝心難測。 可她與玄燁相伴的那幾年,正是他龍性初成的時候,還不是特別的難測,是以她才能讀出他很多的心事,所以她才會擔心,就算她在,可索尼和太皇太后若都不在了,玄燁可能依舊會找赫舍里氏的麻煩,不然他就難以咽下這口氣。 這也是她今日之所以這般言辭激烈直白,勢必要說動索尼的原因。 珠錦這一番話把噶布喇的臉都說白了,天地良心,他可從來沒教過女兒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