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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感覺自己越睡越沉,有種想醒卻醒不過來的討厭感覺。他的呼吸不斷放輕,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水里。 一種冰冷的感覺包裹住他,接著小韋恩先生的眼前便閃過了一幕幕熟悉無比的電影片段……布魯斯立即明白。自己是又做了那個夢。 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敢看過《佐羅》。但這部電影的幾個經典鏡頭卻還是成了他夢回那晚的必備因素。 為此布魯斯的父親還曾替他請過幾位心理醫生……但遺憾的是他們都未能夠根除布魯斯的‘心理陰影’。盡管他強調過很多次:他并沒多害怕這個夢境。但托馬斯與瑪莎卻依舊為此嘆氣連連。 好在布魯斯幾乎從未有過叛逆期,不然恐怕會為這‘過了分’的關心而離家出走。 …… ………… 夢中的《佐羅》似乎十分精彩。處于旁觀者視角的布魯斯甚至還看到了雀躍不已的年幼自己……這讓他略有一些恍惚,莫名的感到了有些惆悵。 接下來也沒發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夢中的布魯斯甚至放棄了四處打量、尋找那個金色頭發的男孩兒……畢竟這么多年了,他也從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這令他意義不明的輕嘆了一聲。并‘跟隨’著夢中自己一家走出了電影院。布魯斯略帶憂郁的看了看那個年幼的、無知而快樂的自己……他默默的倒數著,準備看到那把尖刀、那個槍口。 ——當然了,他理所當然的等到了。 那個邋遢的、骯臟的……時至今日他已記不清對方面容的男人一個閃身擋在了他們一家的面前。對方的眼神兇狠而麻木,好似一個病入膏肓的亡命徒。 【交出來??!】 布魯斯能聽見那犯罪者的聲音。這兇惡的喊聲曾無數次的令年幼的他從夢中驚醒、跌跌撞撞的跑去父母的臥房確認兩人的安?!@聲音是他最恐懼、最厭惡、也最銘記于心的噩夢。 但時至今日,布魯斯·韋恩卻已能平靜的面對這一切。這并不是說他已經原諒、已經釋懷。而是他已明白……自己此刻非常安全,自己的父母也平安無事。而面前的這個亡命徒、甚至是亡命徒身后的那個組織……都 都被徹底的、毫不留情的,消滅了。 ……正因如此。他曾經的彷徨與恐懼、不安與憤怒……都化作了某種了然后的淡淡悲哀。這種悲哀的情緒甚至有幾分高高在上、悲天憫人。這并不好,但這的確是幸存者可以擁有的正常情緒。的確是布魯斯可以擁有的正常情緒。 【把你的珍珠項鏈……??!】 小韋恩先生臉上的表情因這聲驚叫而微微改變。他藍色眼睛中的情緒突然有了強烈的波動——布魯斯下意識的在夢中前踏了兩步——但遺憾的是當時的他幾乎完全被父親擋在身后,并未能看清那個男孩兒的臉。 ……但其實也沒什么差別。畢竟他認得出對方。 【Aa,你這個瘋子……你知道你搶的是誰嗎?】 【……這里是哥譚、這里是哥譚!這里是沒人理會的陰溝、瘋子與小丑的聚集地……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真的無所謂?……】 【你他媽的真想要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韋恩?】 布魯斯已幾乎記不清對方的聲音。但那頭閃閃發光的金發卻沒那么容易忘記。 那個金發男孩兒從天而降,一腳就把那個持槍歹徒踹倒在地。幾聲刺耳的槍響令mama發出了尖叫,但那個語氣里帶著淡淡厭煩的男孩兒卻毫無反應。他蹲下身子,死死掐住了那個罪犯的脖子。不知為何那個男人竟完全掙不脫一個孩子的禁錮,沒一會兒就徹底的休克了過去。 布魯斯記得當時的自己幾乎被嚇傻了。他呆呆的被母親抱著,而父親則擋在他們的身前。但不知為何…可能是認出了那個厭煩的聲音、認出了那頭漂亮的金發……年幼的他硬是微微側身,看到了那個面無表情的金發男孩兒。 年幼的盧卡斯·法爾科內神色冷漠異常,他死死掐著那個歹徒的脖子,掐到托馬斯·韋恩不得不出聲制止: 【……孩子、你會殺死他的?!?/br> 【emmm,這難道不正是我的目的嗎?】 【…………】 【…你真是個怪人啊,韋恩。你在搞什么?你不明白嗎?你覺得這只是個意外?這家伙就只是圖財害命?你啊當善人當的傻了嗎?】 【你】 【你是不是打算問‘你是誰?’……那你大可不必問了,我是個多管閑事的混球。不配向你報上姓名?!?/br>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下一次你就不會這么好運了?!?/br> 【………………還有,韋恩先生,你能告訴我嗎?】 【過去我就只覺得你是所謂‘哥譚良心’的化身,是放不下初心的善良企業家……但直到我真的來到了這座城、生長于這座城……我才越發的感到了迷惑?!?/br> 【這他媽就是個無藥可救的魔窟,是條從根開始爛起的臭水溝?!?/br> 【在這種地方當好人,你就是嫌命長,對吧?】 【究竟是什么讓你選擇這么做?韋恩先生?】 【究竟是什么讓你相信這里還有救?】 ————已是青年的布魯斯至今都忘不了那個孩子……那個年幼的法爾科內的眼神。 那近乎無色的雙眼里毫無感情,明顯沒有對故鄉、對正義或公平……抱有哪怕一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