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第38章 早不是了好嗎 那是場瘋狂又無望的豪賭,我自以為是地認為,靠著探知到的那點細枝末節,就能得到盛珉鷗的認同,贏得他的傾心。 太幼稚了,也太天真了。不怪齊陽說我是個沒長大的小崽子,不怪……盛珉鷗那樣生氣。 我很后悔,不止一次后悔。 欲望是泉,少量活血化瘀、強身健體,多了則成沒頂之災,可以將人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人人都當欲望的閥門掌握在自己手里,想關就關,想開就開,不到最后一刻,永遠以為高枕無憂,毫無危險逼近的自覺。 曾經那個才華橫溢,畫出驚艷畫作的劉先生,盛珉鷗說他聽從了心底的欲望,放縱了自己,沉迷于酒精帶來的虛幻與快樂。我又何嘗不是?我對盛珉鷗的欲望,讓我迷失了自我,失去了對事物的基本判斷,犯下了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 曾經那些要保護他,好好看顧他的話,成了虛偽的一紙空言。我還說自己和齊陽不一樣,狗屁不一樣,到頭來,我還不如他。起碼他變態得坦坦蕩蕩,不像我,光會說漂亮話。 被盛珉鷗打了一頓,反倒像是把我頭腦打清楚了,瘋狂與混亂在絕對暴力的鎮壓下得以平復,我開始反思,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多么可笑。 那個學期剩下的時間,我都在試圖聯系盛珉鷗。不敢當面見他,也無顏當面見他,我只好給他打電話,發短信。每天一個電話是固定,然后便是長長的短信,一些瑣碎的日常,一些對他的關心,一些誠懇的認錯,有時候也會加一些積極向上的正能量心靈雞湯。 他從沒有接聽過我的電話,當然也沒回過我任何信息,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學期結束,放暑假了。 那是一個尋常的夏日夜晚,我一如既往撥打盛珉鷗的電話,等著我的卻不再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沒有人說話,耳邊只有輕淺的呼吸聲,我激動地從床上一下子坐起身。 “哥……”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盛珉鷗就像忘了我們上次的不愉快,讓我第二天去見他,在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的那座廢棄的爛尾樓。 雖然地點有些奇怪,但我從不會質疑他的話,他讓我去,我就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 那里離我家并不遠,我去得比約定時間早一些??稍谀抢镂也]有見到盛珉鷗,反倒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齊陽…… 膝彎一痛,我歪倒地扶住馬桶跪倒在地,回過頭去,正好看到盛珉鷗收回手里的鹿角杖。 他后背抵著門,嫌棄地用杖尖挑起我的下巴。 “別假惺惺,也別裝出一副處處為我著想的樣子了。你看護不了我,我比你更知道要如何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闭燃饴乱?,劃過鎖骨,點在心臟的位置,“你以為你能為我做什么?連開車你都開不好,還妄想成為我的指路明燈?你保護不了任何人,陸楓?!?/br> 我一動不動,靜靜注視著他:“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假惺惺?!彼忌椅⑻?,我莞爾道,“拿捏你的感覺,也確實很爽?!?/br> 盛珉鷗的表情變得有些恐怖,手杖點在胸口的力道也更大了幾分。 “你這……” 我在他出口罵我之前,一把抓住手杖,猛地扯向自己。他一時不查叫我得手,失去平衡身體往前傾了傾。我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按在他的后腦,不管不顧咬上了他的唇。 我們就像兩頭憤怒的野獸,彼此撕咬著,反抗著,掙扎著。 鼻尖是污濁的腥臊氣,尿液沾在盛珉鷗雪白的衣襟上,不覺骯臟,反倒越發升起褻瀆了神靈一般的快感。手指插入發根,濕熱一片,也不知是汗是水。 那根本不能叫“吻”,它沒有絲毫柔情的地方。一開始只是我單方面的襲擊盛珉鷗,啃咬他的雙唇,咬破皮,咬出血。盛珉鷗激烈反抗,卻難以在狹小的空間甩脫牛皮糖一樣的我。 誰讓他鎖門了,活該。 后來盛珉鷗顯然也被我激怒了,開始反擊,回饋我更多疼痛與傷口,差點沒把我舌頭咬掉。 最后也不知該說是一吻結束,還是一場械斗結束,停下時我倆都是氣喘吁吁。他唇角被我咬破,染著一點紅,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活似被流氓非禮的大姑娘。 我的嘴估計也沒好到哪里去,想摸摸傷口,手抬起了,猛然記起這是一雙被尿滋過的手,又放下了。 “來,你隨便罵?!蔽覜]臉沒皮的模樣,爬起來一屁股坐到馬桶上,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盛珉鷗拾起方才混亂中掉落的手杖,撐著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對我開罵,門外傳來有人,還不止一人進來的動靜。 盛珉鷗僵硬片刻,放輕了動作,我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忽然想知道……他會不會出聲。會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在公司廁所的隔間里,和自己的弟弟行不軌之事。 我的手掌貼在他腿上,一路攀爬。盛珉鷗瞪著我,目光陰冷恐怖,但沒有出聲呵止。我知道這還在他可以忍耐的范圍。 “樓下那家茶餐廳不錯,他們新出的菠蘿包正點……” “奶茶也不錯,就是喝了容易睡不著?!?/br> 走進洗手間的兩人開始閑聊起來,似乎并沒有發現我和盛珉鷗的存在。 我開始得寸進尺,進一步實施自己的sao擾。 他抓住我的手,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里是他的國度,他是這里的王,他怎么可能讓他的臣民發現自己如此狼狽被動的一面? 我知道他不會出聲,他必定隱忍,于是愈加肆無忌憚。 “香腸也好吃,又粗又長呃……”說到一半,那人好像意識到話語有些歧義,尷尬停頓片刻又接上,“反正就是很好吃啦?!?/br> 另一個人倒是沒有聽出不對,還在附和:“是哦,就是太燙了,當中還有芝士心,上次我咬了一口差點把我舌頭都燙掉了?!?/br> “對對對,還有他們家的撒尿牛丸,真的會撒尿,****,特別過癮……” 能不能不要在廁所討論香腸和牛丸討論得這么激烈?搞得我都餓了。 不小心一用力,頭頂立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隨即頭發被人抓起,盛珉鷗想將我扯開。 外面的兩個人一邊繼續討論著茶餐廳的美味,一邊洗了手慢悠悠離開了男廁。 關緊閥門滴水不漏很容易,但將裂開的水管再堵住,卻并非那么輕易就能達成的事。 欲望便也像如此。 男廁重新恢復我和盛珉鷗的二人世界,靜默卻依然延續。 仔細聽倒也不光是寂靜,還是有些細碎的、引人遐想的音節不時泄出。 到最后,已經沒有人去管會不會被人聽見,還有沒有人進來。 盛珉鷗松開我,靠在門板上,喘息著抄了把自己的頭發。 我轉身吐掉嘴里的血水混合物,按了抽水鍵,期間聽到身后開鎖的聲音。 等了會兒再回頭,果然發現盛珉鷗已經走了出去。 我抽過一旁卷紙擦手,整理好衣物,隨后也跟著離開了小隔間。 盛珉鷗盯著鏡子里,自己凌亂的衣襟,已經破皮紅腫的唇角,臉色難看。 我占了另一個洗手池洗手,見他如此,不怎么走心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啊,下嘴有點重?!?/br> 我下嘴重,他也沒輕到哪里去。吐出舌頭,我檢查了圈,發現果然被咬破了。 真是還好我躲得快,不然舌斷人亡。 我抽了紙巾擦干手,完了不再理他,也不看他,轉身出了門。 之后我也懶得再去事務所,想著第二次庭審直接去旁聽就好,第二天就回當鋪上了班。 一進門我就看到魏獅坐在我那位子上,柳悅嗑著瓜子與往常一樣在追劇,不見沈小石。 “怎么是你???”我脫去外套丟到一邊沙發上,趴柜臺上問,“我小石弟弟呢?” 魏獅從手機里抬起頭,訝然道:“你怎么回來了?你哥好全了?” “你不知道他是超人嗎?第二天就好全了?!?/br> 魏獅翻了個白眼,收拾東西起身將位子讓還給我。 “我也是今天來頂班的,小石家里有事請假了?!?/br> 我一聽,愣了愣,認識沈小石這么久,我還從來沒聽他提起家里的事。似乎他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父無母無親人,還沒會說話就先會打架。 “我聽到了,是個女的打電話給他的!”柳悅舉手道。 我與魏獅對視一眼:“不得了了,小石長大了!” “我家有兒初長成,不容易不容易啊,晚上叫上大壯,去你家吃紅豆飯?!蔽邯{開了鐵門,走到我邊上,頗為語重心長地一拍我肩膀,“咱家就剩你啦,你抓緊點?!?/br> 咸吃蘿卜淡cao心,早不是了好嗎? 我剛要刺激刺激他,柳悅丟了瓜子,捂住耳朵道:“你們說什么少兒不宜,我還小呢,我不要聽!” 我倆這才想起還有個大姑娘在旁邊,彼此對視一眼,都歇了聲。 然而當晚魏獅聯系沈小石,卻沒有聯系上,打他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紅豆飯只能泡湯。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沒人聯系得上沈小石,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第39章 我本來就能贏 我和魏獅去沈小石租的房子那兒找他,拍了半天門沒人應。 沈小石是本地人,但從出獄那天起就和家里沒聯系過,一直住在外邊。他平日里看著大大咧咧的,嘴卻很嚴,從不提家里的事,而我和魏獅也沒問過。 這年頭,誰沒點不能說的秘密。 “怎么辦?”魏獅盯著門鎖,長眉深蹙,“暴力破門?” 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多,老舊的樓房因為糟糕的隔音,走道里縈繞著不知哪層哪戶人家播放的戰爭片音效,炮彈聲不斷。要是我倆在這暴力破門,整棟樓的人說不準都要出來看熱鬧。 “不好吧,人家還以為我們入室搶劫呢?!蔽疫@一副良民樣還不要緊,可魏獅往旁邊一站,大花臂,板寸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啊。 魏獅抓抓腦袋,挑剔地打量我:“你在里面那么多年就沒拜哪個高人為師,學到一些神秘的技能嗎?” 我睨他一眼:“有啊?!彼慌d奮,“我學會了如何辨別傻x?!?/br> 魏獅“cao”了聲,繼續去拍門。 “三哥?楓哥?” 突然,黑暗中傳來悠悠男聲。 我和魏獅齊齊一激靈,轉過身去。 沈小石站在我們身后不遠處,手里領著個塑料大袋子,似乎正購物歸來。他臉色不太好看,眼下黑眼圈很重,衣服也皺皺巴巴,跟幾天沒換洗了一樣。 人沒事就好,我松了口氣,剛想說兩句,魏獅大步走過去,一巴掌呼沈小石腦殼上,又重又響,嚇得我皮都緊了緊。 “你是不是有???”魏獅兇神惡煞開吼,“給電話充個電你能死??!” 魏獅那力道不是開玩笑的,實心木板都給他劈斷過。 沈小石雙手捂住腦袋,有些委屈:“我今天剛回來……手機這兩天在外面沒地方充啊?!?/br> “剛回來?你去哪兒了剛回來?不知道這樣別人會擔心你嗎?” 魏獅不依不饒道。 “好了好了,人沒事就好,有什么進屋再聊?!蔽沂疽馍蛐∈葋黹_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