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所幸與朝臣僵持周旋了那么久時間,這事最終還是辦成了。 所以之后很快,蕭秦昭才會再借著亂民之事,開始籌劃密殺趙侍新,因為此次機會難得,同時也是最簡便容易的方法,不過他也知,此次,是他有些過于急切了,他知曉的,但是…… 背身站在書架前,蕭秦昭一只手輕按在書架的橫木上,他想,他等不及了,自阿姐又再次回到了他身邊以后,他就越來越心急了,他想把人留在自己身邊,想找機會漸漸向人表明那些隱秘的心意,想更加的親近她,而不只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姊弟間的親近,只能假借皇弟之名來對她親近,他不是她心底所以為的那樣只把她當親阿姐來看待的好皇弟,他不是—— 她不知,他一直以來,都只把她,當心底暗自愛慕并隱忍渴望的女人來看待的。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而且……想到另外某人,蕭秦昭又忍不住心底突然涌上的暴戾情緒,趙侍新—— 他一直以為因著當年之事,趙侍新應該是極為憎怨阿姐,僅僅想報復她而已,但如今,他才驚覺自己原來錯的離譜,他也是男人,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作為一個男人,趙侍新對阿姐是存著怎樣的想法,而且此人……對阿姐也是占有欲極強,且勢在必得的。 所以他怎么能等,只是,蕭秦昭按在書架上的手使勁收緊,他還是疏忽了,竟讓阿姐被那男人給那樣對待了。 蕭秦昭對蕭辰意說完了兩年前林苑狩獵發生的事之后,他便又接著向她分析起了朝中如今的局勢。 就他所言,趙侍新如今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不說,對外又與掌管南境的忠勇大將軍關系密切,而那位忠勇大將軍……就最近的探子回報,與東境李將軍的三女兒暗中似乎也已成了好事,最壞的打算便是那位東境大將軍也已歸附了趙侍新,那么,現在秦昭還能仰賴的便是各地尚還忠君的府兵及掌管北境邊防的陵淄候與西境大將軍了。 但令蕭秦昭有些苦惱的是,本屬皇室外戚,他稱之為表兄的陵淄候卻并不是如表面上看來如此的忠于皇室,他更忠于的是自己的家族。 秦昭告訴蕭辰意,之前的密報中,邱其真與趙侍新便有過一段時間試探性的接觸。 聽了這話,蕭辰意想到之前她才剛回到這世界時,邱其真借著她與趙侍新之間的互相接觸與試探,她便也明白秦昭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之后,邱其真會答應她將她送回秦昭身邊,不過也是想在氣氛還算和諧之時,暫時能與兩方都周旋而已。 大致情況分析清楚,算不得最壞,當然也算不得為好,但至少還有可行動的余地,那便如何也得想法子為秦昭和自己的未來爭一爭了。 蕭辰意聽了大致情況后,沉默半晌,才首先告訴秦昭,以后行事不能再將她給排除在外了,她與他是榮辱與共,休戚一體的,她雖不太聰明,但她有時自也有常人不可知的渠道去想折子。 蕭秦昭聽了她這說法,他坐回塌邊靜靜的看著她,然后溫柔的對她輕笑著應和道:“嗯,秦昭知曉的,知曉阿姐可能會有自己獨到的法子去得知一些消息?!?/br> 蕭辰意覺著秦昭這回應好像有些奇怪,但他卻沒給她太多時間讓她去想明白他方才說的那句話是否有什么其他含義,他又對她道,建洲巡撫那里他已經讓人給處置了,但趙侍新遲早會知曉這一切都是他這皇上親自謀劃的,所以時間已不多,在趙侍新查到他并且開始行動之前,他必須得快一步先發制人才行。 已經沒有退路了,此次,他與趙侍新之間必須出個結果。 他們之中只能有一人勝。 而勝的那人……蕭秦昭不著痕跡又看向身旁女人,他心頭突然就有些忐忑,微微似乎還有點抑制不住的躁動,贏的那人,應該就有資格將他身旁的女人擁在懷里了。 而且無論是誰有了資格,恐怕都只會循著自己的心意來…… 所以他不能允許自己再次失敗—— 擱在膝頭的手緩緩收緊,蕭秦昭抿唇又想,即使是失敗了,他沒了資格站在阿姐身邊,但他也會早做謀劃,絕不讓阿姐落入那人的手中。 現在情勢都分析清楚了,便只剩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了,秦昭告訴她,他的想法是首先應將其真表兄切實的拉到皇權蕭家這邊,然后便是找個合適的緣由將那位忠勇大將軍給召回京城,在京中將其密捕,折了趙侍新這最強的羽翼,之后的事自然也就好辦了。 蕭辰意聽了也覺著是個好法子,那么從明日開始,首要做的事便就是——拉攏她那位當年她曾深深“愛慕”過的其真表兄了。 不知不覺,三更已至,此時還有謀劃的時間,未至最后的生死關頭,所以該好好休息補足精神氣的時候就絕不能強撐著,蕭辰意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蕭秦昭看她那樣,又見自己外間殿中此時狼藉的模樣,他扶著蕭辰意起身,然后對她道讓她不必過于憂心,今夜什么也別再想,他先送她回宮去好好休息。 蕭辰意應了,兩人一路回到景粹宮,在途中迎著月光享受了片刻的悠閑,等到了她此時所住的景粹宮殿外,蕭辰意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抬眸時卻突見秦昭的一側手伸到了她頰邊,見她看來,他手頓了一下,最后還是自然而然的似乎是試溫般指背輕觸她臉頰的道:“都被風吹涼了,進里邊去吧?!?/br> 蕭辰意并未注意到他此時語氣中未再叫她阿姐的那么一點不一樣,她現在滿腦子控制不住的又想起了系統預告的那個畫面,蕭辰意站在殿外高一階的玉石臺階上,她也如當年般,伸出攏在袖中溫暖的手,手心撫上面前青年的面頰,看著他此時眼瞼下,借著身后殿中透出的明瑩燈光,已愈來愈顯的青色,蕭辰意突然就有些拿不準當年她讓系統助這孩子成功重獲那位先帝的喜愛,最終坐上了太子之位,再到如今的君王之尊,但現在年紀輕輕卻要面對此種奪權造反的危急情況,而之前也都一直被這位置所挾,肩負起整個大國的重擔不說還處處受人掣肘,所以當年,她幫這孩子從冷宮里走出來,但卻也無意讓他擇上了這條路,對這孩子來說到底還是不是合適的了…… 她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 蕭辰意便看著人問道:“秦昭,你做這個皇帝開心嗎?” “你當年最想要的,可就是這個位置……?” 說完,未等人回應,蕭辰意已垂眸有些了然的道:“想必這么累,應該是不怎么開心的吧……” 說完她的手也準備放下來,卻被人給突然的握住,手心依然貼在面前人白皙俊美的面頰上,蕭秦昭似乎一時也回到了當年的眷戀孩童般,抓住蕭辰意的手,微偏頭,臉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他意有所指的道:“阿姐,當年這個選擇是秦昭自己做的,開心與不開心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阿姐何必為我苦惱呢?!?/br> “不過——” 蕭秦昭眸色深漆如墨,瞳孔中卻又映射出點點珠玉光華,他又看著人緩緩的道:“當初秦昭所最想求的,確實,不是這個位置?!?/br> 蕭辰意便疑惑問道:“那是什么?” 秦昭將她的手拿下,捏在手中,半晌終于道:“你以后會知道的?!?/br> “阿姐,秦昭以后會告訴你的?!?/br> 蕭辰意見人此時不想說,她便也不強求,只是在蕭秦昭準備放手轉身離開之際,蕭辰意也看著人道:“秦昭,阿姐雖沒什么能力,但此次無論結果如何,阿姐都會站在你這一邊,而且……” 蕭辰意想了想她又道:“我也會盡全力保護你的?!?/br> 蕭秦昭心頭微微震動,但他面容平靜,從胸腔里溢出滿滿的喜悅與不可言說的溫情歡喜,他許久朝人緩緩笑了笑,容色驚艷,他道:“嗯?!?/br> 第84章 84 蕭辰意自那晚在養心殿內與秦昭商量清楚下一步該如何行事后,沒想第二天便得知這第一步就得緩上個幾日,因為那位其真表兄竟剛巧隨著候老夫人上郊外遠山的山廟里祈福去了,說是要待個幾日才會回來。 如此也就只能等人回來再說了。 而這幾日在朝堂上,趙侍新也果如秦昭所料,已開始準備大肆清理上次在亂民一事中與之對峙的人了。 六部科道、御史的上疏彈劾是紛紛揚揚幾乎絡繹不絕,而且各種證據也是確鑿,趙侍新此次如此張揚行事,一來是為鏟除敵手,二來……恐怕也是一種試探了,所以蕭秦昭為了繼續保持信任趙侍新的假象,自然是準了不少科道言官們的上疏,免了一些人的職。 這些事,秦昭如今都會說給她聽,局勢如何發展蕭辰意便也都看在眼里。 待在宮里,掛念著華春及上次幫了她蒙混過關的兩個婢女,蕭辰意便也抽空回了趟公主府中,在府里,她見著華春,大大的松了口氣,這丫頭總算還好好的活著。 華春見著人后也是驚喜不已,她告訴蕭辰意,那日她被人從后偷襲昏倒后便一直都被關在一處地方,有人給她一日三餐的送吃食,但卻不透露任何信息,也不放她出來,直到三日前,才不知為何放她出來了。 蕭辰意聽華春這么一說,算算日子,就知華春是被誰給關起來了的,定就是趙侍新了,為了不讓華春出去報信她這位公主失蹤了,可不就得把人給暗中關起來才行了。 蕭辰意便把那兩個婢女放了出來,又把華春領進了宮去,這才安心的在宮里住下了。 夜間,蕭辰意從沒有讓宮女值夜的習慣,所以這日白天,當聽見殿門外兩個小宮女討論前幾日夜里偶都響了驚雷有些可怕時,蕭辰意突然就有點驚詫自己那幾日的睡眠是不是有些過于沉了,竟連一點聲響都沒聽見,這么一想,她還發現自己在公主府中時好像也很少能聽見夜間打雷或是其他什么聲響的,她似乎一直以來都睡得挺沉的…… 蕭辰意有點狐疑自己的睡眠原來竟是如此好的? 她的確不知這幾日每夜在她沉沉睡著后,在她殿中都有個身影坐到了她的床榻邊。 人影前幾日在她塌前也并沒做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人,不時回憶些往事而已。 一直挨到了今日黑沉的夜里,坐在她塌前的人才終因被前幾日之事所激起的嫉妒及一直以來都努力壓抑著的情感急需一個宣泄口,而忍不住執起了榻上女人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溫熱的頰邊,然后便捏著人手指的輕輕吻了上去,在屋內輕紗幔帳的搖曳之中,見女人毫無醒來的跡象,知她定聽不見自己此時說的話,也看不見此時他所做的事,床邊人才輕聲呢喃的看著女人道:“阿姐……” “其實秦昭,早就知你不是秦昭的阿姐了?!?/br> 又吻了吻女人蔥玉般的手指,男人又道:“不是秦昭的那位親阿姐……” “所以,我偷偷戀著你,愛慕著你,都不是不該的……” 男人說著,又忍不住低頭愛憐而珍重的捏著人掌骨,溫軟的唇緩緩印在女人因沐浴后還泛著細微香氣的手背肌膚上,他微滿足又似乎變得更加渴求般道:“像這般對你,也不是不該的,對嗎?!?/br> 抬頭,唇離開女人的手背肌膚,但手卻還舍不得放開,蕭秦昭就這樣捏著人的手,注視著床上正緊閉著雙眼,睡顏馨甜的女人,他控制不住想,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既高興著她成了他的“阿姐”,這樣便可以毫無顧忌的親近她,待在她身邊,偷偷的看著她,但很多時候又懊惱著她是他的阿姐,因為這樣,他就只能隱忍著自己的心意,不讓她發現,也怕她發現了,但如今…… 蕭秦昭手上微微使勁,不論此次結果如何,他都定會找機會告訴他這個“假”阿姐,他對她的心意了。 這么想著,蕭秦昭不得不放任自己又沉浸在了過去含混著凄冷痛苦,但同時,也突然迎來了朝霞暖光,讓他從此沉溺,刻骨銘心到幾乎再忘卻不掉的某些過往的回憶之中。 他與他這位阿姐相遇的回憶。 蕭秦昭面上逐漸揚起了絲絲的淺笑。 還是在十年前,那會兒他才十歲左右,只是一個出生后,在他的印象中,幾乎沒怎么近距離的見過父皇的面,與母親一同被扔在冷宮里,后來母親又在他面前被人給逼的自殺了的弱小孩子。 母親死的時候他才幾歲來著,應該是七歲吧,那晚母親悄無聲息的就走了,他與母親待了一晚,實在因白日里被人欺負,夜間太困了而沒注意到母親的異樣,也沒注意到之后流了滿地的鮮紅以及空氣中也漂浮著的屬于母親生命流逝的味道。 等他睡足后突然驚醒過來時,母親的身體已經冷了,他看著母親的尸體長長的愣了許久,久到連眼淚一開始都不知道流,只能抱著雙腿蹲在墻角一個勁的咬住下唇搖頭,直到后來冷風從窗外灌進,他狠狠打了個哆嗦之后,才開始哭,不停的哭,眼淚鼻涕一把,聲音都哭啞了,后來他就與母親的尸體這么安靜的待了兩天,再后來,終于有人發現了,母親被人拖走了。 再也不見了。 之后,他便成了一個人,在冷宮里更沒了依靠,似乎誰都可以上來欺負一把,尤其是他的六皇兄,同樣也不怎么受父皇寵愛,而且長得也不怎么可愛,所以才會嫉妒他這樣一個冷宮里父皇不要的野種竟也能有這樣一張好面容的六皇兄。 他總是揍他欺負他,像玩弄野狗一樣玩弄他,玩夠了甚至還想殺了他,但最后,這位皇兄卻被他給誤殺了,所以這之后才成了他長久以來的心魔,但如今,這心魔卻因某些事早就已不再困擾他了。 想到這里,蕭秦昭不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臉,是了,當時還小的時候,就因著生了張好臉蛋,不少宮娥都會偷偷的給他好東西吃,但也有不少下三濫的東西,經常會用另一種令人作嘔的眼神看他,對他不懷好意。 所以蕭秦昭那會兒一直以來都挺厭煩自己的這張臉,開始用亂糟糟的頭發將面容給遮擋起來,但后來…… 垂首看向面前女人,蕭秦昭想,后來,他卻又慶幸自己有張還算討人喜歡的臉了,因為……她喜歡。 因為后來有個女人在冰天雪地的大雪天里,在他被他的親阿姐給狠狠踹了一腳,迷迷糊糊昏倒在地時,他分明看見了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將他給抱回了冷宮,也聽見了那女人在冷宮里一邊為他收拾干凈衣物,擦凈臉龐,然后一邊看著他的臉驚嘆的道:“哇呀,果然是個漂亮的男孩子,遠遠瞧著就覺著好看了,沒想到收拾一下,更好看的多了,像個瓷娃娃一樣……” “但怎么這么可憐兮兮的……” 女人一邊給他擦著臉,一邊對著空氣解悶般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聲音拖長,似乎很有點無奈:“算了,要不是看這小子長得好,我可不費這勁呢,也難得cao這心了,哎,顏狗的世界啊,不能好了……” 雖然有些話,他聽不太懂。 但后來的后來,這個突然神秘出現的女人不知何時變成了他的“親”阿姐,他也已開始習慣依偎在這人的懷里之后,他才開始不再厭惡自己的那張臉,反而是慶幸了,慶幸她,即使是因為一張臉,但也選擇了靠近他。 他與女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個大雪天。 就是在他被他原來的阿姐給一腳踹到幾乎結冰的地上,捂著肚子蜷縮在地,已快沒意識覺得自己應該會死去的時候。 父皇生了很多皇子,但卻只得了一位公主,封號汾陽,所以這位公主極盡父皇的寵愛,多少不受寵的皇子都羨慕她,而他當時自知自己的身份,一直以來都只是遠遠的看著這一位宮中唯一的阿姐,在他的印象中,阿姐長得,是很美的,但他也知這位阿姐的脾氣和心性卻并不如她的臉那樣讓人欣賞,而且她定是瞧不上他這個生長在冷宮里的皇弟的,因為她幾乎從沒正眼的瞧過他。 這些他其實也不在乎,但他卻沒料,那日,在其他皇子欺負他,讓他不慎摔倒在了他這位阿姐的面前時,她卻會以那樣厭惡到幾乎惡心的眼神看他,然后還踢了他一腳,說他臟,讓他滾。 所以蕭秦昭怎么會不同樣厭惡并且憎恨他這位臉蛋漂亮的阿姐呢,所以之后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人,他也總是用一種陰狠又冷厲的目光瞧著她。 只是后來,他漸漸卻發現他的這位阿姐,好像是有些變了個人,不再是……他原來的那位阿姐了。 那一日在他昏昏沉沉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時,突然有個身體帶香的女人走至了他身邊,那女人戳了戳他臉頰,凍得將手立時就縮了回去,然后在他耳邊便開始了碎碎念,一邊念,一邊卻將他給抱了起來,蕭秦昭那會兒陡然挨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往人懷里鉆去。 那時女人剛將他抱了起來,轉過身,他迷迷糊糊中見著女人面上戴著一面白色的絲綃面巾,然后視線所及,便只能再見到女人左側的脖頸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后來迷迷糊糊又回籠了點意識,便就是女人在一邊替他收拾,一邊又念叨他臉的時候了。 蕭秦昭本以為,她念完也就完了,但卻沒料,這女人之后又告訴了他一件事,她問他若是有可從這冷宮里走出去的機會,問他要不要這個機會。 這女人告訴他,他的父皇即將被他此時最信任的人密謀毒殺,只因那些人的貪欲,他們竟想坐上更高的位置,他當時只知,那女人告訴他想謀殺父皇的人中有一位是當時的皇后,而另外的他就不知了。 皇后與他人密謀想毒殺父皇,效仿前朝歷史上一位曾奪權成功的女帝,她竟癡心妄想,要做一位千古留名的女帝。 而這個女人卻將這事告訴了他,問他要不要這個機會。 等當時的他醒來后,那女人已經不見了,所有一切,以及那女人對他說過的話,仿佛都只是他的錯覺。 他本不愿相信的,但當時也不知是對那女人哪來的信任,也或許是因后來在宮里他還見過那女人幾次,每次發現她都能順利的避過所有巡視的侍衛,然后出現在某處地方,就這么遠遠的瞧他一眼,眉眼熟悉,但眸中卻帶著溫和的笑。 母親是個巫女,她曾告訴過他,看人一定要看那個人的眼睛,它會告訴你那人對你到底是抱著善意還是惡意。 而且那時候,他自覺犯了罪,每日噩夢纏身,不得安寧,他只想著走出冷宮,至少為母親報了仇再去贖罪,所以他才會相信那女人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