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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楚留香回答,胡鐵花補充道:“不對,應該要問你,你會不會愛上她?!?/br> 身邊的男人向著月亮,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我不知道,我不確定?!?/br> 胡鐵花仿佛早就猜到了這個回答,他晃了晃腦袋,態度輕松地說:“老臭蟲現在也有搞不定的女人了?” 楚留香除了承認,想不出其他辯駁的話來。 “她和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樣,”男人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不敢對清敘有別的想法?!?/br> 他語氣鄭重,平日里那種春風化雨般的和氣與笑意在這一刻完全消失殆盡。 “你和高亞男,怎么樣了?”楚留香這才想起老朋友的感情危機。 “不怎么樣,她和謝予青看起來相處得還不錯?!焙F花郁悶地回答道,“那小子的確比我正經多了?!?/br> 他垂頭喪氣地為自己判了死刑:“反正真要說,我是沒什么勝算的?!?/br> 男人望著老朋友這幅失魂落魄的面孔,“噗嗤”一下地笑出了聲。 “要是這么輕易說放棄,可不像我認識的小胡了?!彼贿呥@樣說著,一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 對于胡鐵花來說,高亞男是他心底的一根開花的刺,是他流浪生活終點的避風港,因為他一直在安定和漂泊中間搖擺不定,因此她的存在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但先許諾的是他,先逃跑的也同樣是他,事到如今,胡鐵花連一句像樣的“不行”都很難對她說出口。 “我不配對她說三道四…” 胡鐵花似乎有些喝醉了,緩緩地將頭垂下,不再出聲。 月亮正西沉著,跨過這道盛夏的黑夜,黎明也來得很快。 袁家的大園子里突然多出了近百號人,天還沒亮便開始分外熱鬧。 有人雷打不動非要早起練功,有人偏要睡到正午再爬起來,不少人熟睡之中便隱隱約約聽到兵器碰撞的嘈雜聲音,被吵得頭暈腦脹,自然滿腹牢sao。 好不容易熬過正午,大部分客人都打算告辭離去了。 不料,袁聽云還沒有要放大家離開的意思,她命小廝將園內的出口全部封閉,擺明了是一定要將客人們關在這里。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懷疑我們是兇手?” 說這話的是鎮山鏢局的總鏢頭趙鎮山,他身形強壯,皮膚黝黑,性格耿直果斷,不但快人快語,也厭惡莫名其妙的懷疑和拖泥帶水的行為。 據說,他經常隨身帶著一根鞭子,若是手下有怠慢或磨蹭的情況,便會狠狠地抽打他們。 袁聽云的臉色很差,想必是昨晚一夜未睡,她眼下的烏青極重,臉頰也有些浮腫。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br> 她冷冷地看著趙鎮山,眼神像飛刀一般凌厲。 “你簡直是放屁!”趙鎮山毫不留情地罵道,“我來參加你的成親宴,是給袁家面子,也是給點蒼派面子,難不成倒給了你懷疑我的理由?” “我不是針對趙總鏢頭,”袁聽云不再將目光停留在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她朝著人群掠了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是懷疑你們所有人?!?/br> 這句話擲地有聲,她剛說出,人群便sao動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穿青蓮色長裙的女子走了出來,她正是五鳳刀門孟正鴻的后人,孟欣城。 孟欣城雖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五鳳刀門卻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我理解袁姑娘想要找出兇手的心情,但這樣憑空懷疑別人,也不太好吧?”孟欣城循循善誘道,“不如可以先私下徹查一番,若是日后有不妥,再說不遲?!?/br> 這話一出,人群里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贊同聲,更有不少人點頭稱是,認為這建議很是中肯。 “我們都是名門正派,總不至于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吧?” “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誰會對一個無辜的小姑娘下毒手?” “要說這大喜之日,出了這種事,那是真造孽…”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又議論了起來,既像是死去的少女鳴不平,又像是對袁聽云的做法表達不滿。 袁聽云一言不發,她像一棵執拗的梅樹,冷傲又孤獨地一個人立在長廊上。 不管這些俠士門派是否表里如一,但場面上的尊重自然是必須要給。 畢竟,“被懷疑為兇手”這件事一旦傳到江湖上,眾人都十分擔心自己的清譽有損,因此都急于離開是非之地。 再加上,江湖中打打殺殺,他們早就看慣了腥風血雨。 甚至其中,有些人對于死亡這件事已有些麻木,更談不上追查兇手的下落了。 見袁聽云沉默著,人群也不得不安靜了下來。 “私下追查?日后再議?”袁聽云冷笑著反問道,表情也變得猙獰。 “若是你們自己的朋友。親人遭到毒手,你們還能同今日一般冷靜嗎?” “若不是武功超群之人,很難在我meimei的臉上,弄出那樣的傷口?!?/br> 袁聽云說到這兒,便偷偷用藏在指間的銀針狠狠扎著手背,強迫自己跟隨著這股劇痛,勉強冷靜下來。 “香帥已提供了一些線索,接下來,還請各位配合,將你們隨身攜帶的包袱一一亮出來以便搜查?!?/br> 這道命令一下,人群好似被當頭澆下一盆開水的螞蟻,開始控制不住地吵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