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霜噎了一下, 但他還是固執地開口：“這不是一樣的事情, 你不能完全類比！人本來就不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沒給他們機會的話，就不會……說到底, 還是研究所的制度有不合理的地方！”

    夏驕陽聽完了這段話也沒有生氣，只是表情有些古怪，他盯著林北霜，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來：“你為什么這么維護她？”

    林北霜有些郁悶地扭過頭：“我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站在研究所的角度當然不會這么覺得，但我作為剛來研究所的人，我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

    “客觀？”夏驕陽面色古怪，“林北霜同志，你摸著自己的心臟問問，這話你說出來虧不虧心啊?！?/br>
    林北霜沉默下來，一時之間沒再開口。

    夏驕陽的語氣溫和了一點：“行了，林北霜，我知道你想到了誰?！?/br>
    “她不是林叔，他們不一樣?！?/br>
    林北霜像是被人當頭一棒猛然敲醒，他惶然地瞪大了眼睛：“我沒有……”

    “你當我們傻呢?！毕尿滉栢托σ宦?，“你這么明顯跑到研究所來，我們還能不知道你是為了調查你爹的死因？我們不會阻止你調查，但經過這個案子，你還不清楚付平平把你安排到這來的用意嗎？”

    “什么？”林北霜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她在打消你的念頭?！毕尿滉柡敛恍能浀乜粗?，“從她讓你做各種測試開始，她就是在告訴你，林北霜，你是個普通人。你不會真的以為，付平平是個壞心眼到要打擊一下普通人信心的家伙吧？她哪有那么閑?！?/br>
    “但是你好像沒有察覺出來，既然這樣她就索性讓你試一試，但這一路你應該也有所自覺，我實話實說，你派不上什么用場。打架我可以，動腦子看時七，他那個能力還一等一的好用，你就算跟著我們，也只能當個觀眾?！?/br>
    夏驕陽難得說這么直接又傷人的話，但他也沒停頓，更沒露出心軟的神色：“回去吧，我們沒打算放棄林叔的案件，他的死因也一直是存疑?！?/br>
    林北霜忽然抬起頭：“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調查?！?/br>
    “我知道張雙又，她是當初那個案子唯一的生還者，你們為什么不問問她？”

    “她是案子中途被我們從連環殺手里救下的，你父親的死亡在之后，他們甚至沒有打過照面。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調查了，她確實跟這個案子沒什么關聯?！毕尿滉枦]有隱藏信息的打算，但他還是有些意外，“你看起來似乎比我想象中知道得多一點?！?/br>
    林北霜低下了頭：“也就那么一點。我爸死在了那個案子里，她活了下來，結果現在也沒什么好下場……對不起，我就是有點難受?！?/br>
    “總覺得，我爸費勁辛苦救下來的人，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

    會面室內，時七隨意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他看了眼有些緊繃的張雙又，想了想學著夏驕陽露出了個笑容：“坐啊，你為什么好像有點怕我？”

    張雙又抿了抿唇：“你顯露出來的能力很可怕，而且讓人捉摸不透，當然會讓人害怕。你和夏驕陽不太一樣，你更像是……研究所里被監管的那一類人?！?/br>
    時七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能像他一樣的人很少?！?/br>
    “確實?！北M管贊同地點了點頭，但張雙又并沒有放松下來，她緊緊盯著時七，“但能和付青云一樣的人，應該也不多見。我能感覺得到，你剛剛說的能理解他不是隨便說說，你和他是同類?！?/br>
    時七并沒有否認：“也可以這么說，但也不太一樣，畢竟我還被夏先生看管著，所以我會克制。你也不用太害怕，我只是問你點問題?！?/br>
    張雙又垂下眼：“是要問我干涉了哪些案子？”

    “不?！睍r七難得露出有點好奇的神色，他半趴在椅背上問，“我是想問你，你喜歡夏驕陽嗎？”

    “什么？”在這種情境下，他問的這個問題顯得有點荒謬，但她看著眼前少年的眼神，他并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一個合格的律師不會讓自己陷入慌亂太長時間，張雙又深吸一口氣，索性也坐了下來，她看著對方的眼睛：“你會問這個問題……就說明，你很在意他這方面的事情，你喜歡他？”

    “我在學著喜歡他?！睍r七撐著下巴，“如果我表現出喜歡他的樣子，那么研究所的人就會對我放松警惕，這不是很簡單的邏輯嗎？”

    張雙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你看起來樂在其中?！?/br>
    “那只能說明我裝得很像?！睍r七收斂了笑意，他抬起下巴看著張雙又，“現在是我在問你?！?/br>
    張雙又聳了聳肩，她相當坦然：“我是挺喜歡夏驕陽的，但也不可否認我有點怕他，畢竟他是個不按常理出牌、又喜歡追根究底的人，而我正巧還有不能被發現的秘密?！?/br>
    “怎么喜歡的？”時七并不懂得給人留下一點空間，他自顧自地追問。

    張雙又嘆了口氣，只能盡量簡短地描述：“當初他把我從那個連環殺手手里救下來的時候，就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溫柔又強大，多容易讓人喜歡上啊?！?/br>
    “嗯——”時七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他又問，“但即使你喜歡他，也還是利用了研究所，也沒有對他透露情報?！?/br>
    “哈?！睆堧p又覺得有點好笑，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這世界上不是只有談戀愛一件事情，我也不是戀愛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