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上次不是教你去github上看看別人怎么寫的嗎?” 柳溪沒告訴過他那次被岑墨訓了一頓的起因就是因為抄代碼,她剛要解釋,岑墨先開了口,聲音極是不悅,“就是你叫她抄代碼?” 覃戈不知他怒從何來,“怎么?有問題?” 岑墨:“我們研究的是前沿技術,任何程序都沒被實驗論證過,你讓她抄誰?出了問題你擔責?” 覃戈先是一愣,隨即不可思議地反問:“你開什么玩笑,怎么能要求一個新人自己寫機器學習的代碼?這是她能做到的嗎?” 這不是在強人所難嗎? 一直以來都知道岑墨對別人要求極為嚴格,但沒想到喪心病狂到這份上。 岑墨卻道:“她能?!?/br> 覃戈:“……” 岑墨眼中毫無懷疑,回答得更是不假思索,“她在我眼里不是新人?!?/br> 這回別說覃戈,連柳溪也愣了。 覃戈胸膛微微起伏,呼吸聲重了,他咬牙道:“就算能,又怎樣?這是職場,不是搞科研,所有的項目都有deadline,以最快完成老板的需求為導向工作,而不是浪費時間在研究前沿技術上!” 岑墨皺眉,“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么想,這個領域就不會有進步?!?/br> 覃戈:“連飯碗都保不住,誰還cao心這個?她現在是在你手里干活,可是一年之后她回到正式崗位,你又怎么保證她的領導不是我說的那種人?!” 被夾在中間的柳溪感覺自己頭要裂開了,她忍不住捂住耳朵,懇求道:“你們別吵了……” 這才上車就這樣…… 她要怎么茍下去。 二人在柳溪開口后,同時閉了嘴。 覃戈看向柳溪的筆記本,“我給你看看,論文復現不也是借鑒嗎?就算沒有應用實例,站在巨人肩膀,也強過閉門造車?!?/br> 他剛要拿走筆記本,岑墨的手卻直接按在了鍵盤上,阻止他動作。 覃戈覺得好笑,“我幫忙看看也不行嗎?” 岑墨:“自己寫的,自己研究?!?/br> 覃戈簡直要氣炸了,“寫不出來怎么辦?就讓她這么一直耗著?你寧可冷眼旁觀,也不愿意拉她一把嗎?有時幫扶一下,只是讓她更快掌握技巧,少摔幾次坑,你就非得讓她自己摔得頭破血流才能領悟嗎?” 岑墨一臉冷漠:“是?!?/br> 覃戈:“……” 沒見過這樣鐵石心腸的人,覃戈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他的不近人情,他突然就很心疼柳溪,不用猜都知道她以前在岑墨那受了多少委屈。 他無法忍受柳溪在他眼皮底下被岑墨欺負,所以用力一抽,把筆記本從岑墨手里抽了出來,鐵了心要幫柳溪寫代碼。 岑墨眸光暗沉。 他能走到今天,是在常人所不及的千百萬次試錯中練出來的,除了天分,更重要的是努力,這一切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只有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代碼,才是記得最牢的,他自己是這么練出來的,自然希望柳溪也是如此。 柳溪是他花了很多心思培養的,未來可期,他不容許別人把他培養了這么多年的心血給毀了。 因此,他懶得與覃戈爭論,直接問柳溪一句話,“聽他,還是聽我?” 柳溪:“……” 這簡直就是送命題。 一個男友,一個上司。 兩個都沒法得罪,這讓她怎么回答! 算了算了,你們還是繼續吵吧,別殃及無辜的她了。 在經歷了生不如死的五小時修羅場后,柳溪終于可以下車了。 眾人匯合,坐了大巴前往桐城的測試場。 桐城的自動駕駛測試場占地將近10萬平方米,可以通過布置標線、標識、標牌、可移動信號燈、目標車、目標人等設施,構建各種不同形態、不同規模的道路交通場景,能測試的自動駕駛場景多達四十項。1雖然這次用的是真車與實景,但環境封閉,車速也慢,且有安全員坐在駕駛座,所以很安全。 柳溪主要負責的是目標檢測識別,采集大量實驗數據來完善程序設計。 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大家各司其職,那兩人也就沒空管她到底聽誰的了。 直到了晚上回酒店,柳溪已經疲憊得不行,婉拒了覃戈出去逛逛的要求。 覃戈也沒為難她,就拉著她語重心長地說了幾句話。 “柳溪,技術上,我比不上岑墨,但職場上,我好歹混了三年,自認為也混得不差,有些道理我比他明白,你不能光聽他的,也要為自己的以后打算?!?/br> “我不否認他的觀點,但大環境如此,除非你也和他一樣走科研道路,否則你要抱著與他一樣的崇高理想混職場,你會死得很慘?!?/br> 柳溪微笑著點頭,“我會認真想想的,謝謝你提醒?!?/br> 其實她真的很茫然,不知道誰才是對的,不過當時已經做出決定聽岑墨的了。 因為不管他們兩人誰對誰錯,她只知道她現在的上司是岑墨,就必須聽他的。 未來的飯碗是未來的事,她得先保著眼前飯碗才行。 但她又不能不給男友面子,所以沒有當場表態。 與覃戈分別后,柳溪就回客房琢磨起代碼了。 一打開筆記本就覺得頭疼欲裂,完全沒法集中注意,便洗漱上床休息了。 她想大概是自己坐了半天的車,下午又直接進了測試場干活,再加上那些糟心事,給累垮了。 然而沒想到,這一累就把不規律的大姨媽給請來了。 她每次生理期,都非常難受,頭疼、腰疼、肚子疼…… 這一晚,她疼得哼哼唧唧,又怕吵到鄰床的同事,因此睡得極其不踏實,第二天忍著痛上班。 岑墨一眼就發現她狀態不對的,他太熟悉她這模樣,直接就讓她回去休息。 柳溪怎么可能答應,堅持跟著他去測試場。 岑墨沒再說什么,讓她自己注意分寸,撐不住就回去。 柳溪也以為自己能撐得住,誰知道今天要一直在場地站著走著,頭頂著太陽…… 在收集完九輛車的數據之后,她終于扛不住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師兄要暴打岑狗(不是1百度摘抄來的 感謝在2020-11-2122:44:32 ̄2020-11-2223:03: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糯米雞2瓶;兔界老大哥、泡芙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1章 柳溪昏倒時,真的就是毫無預兆地兩眼一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站在她旁邊的同事被嚇得大叫了一聲,大家很快就圍了上來。 岑墨在測控室里,從監控錄像看到了不斷圍聚上來的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肯定是出狀況了,不知何故,他腦中一閃而過柳溪今早的模樣,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岑教授——!” 旁邊的同事見他眨眼就消失在室內,一臉茫然,跟著回頭看了眼監控,也發現了不對勁,“是不是出事?” “走走走……” 大家連忙追了出去,但岑墨走得極快。 剎那時間,就已經走下樓,推開了測試場的門。 烈風扯著他的襯衣沙沙作響,他的步伐越來越大,走得越來越快,最后跑了起來。 覃戈已經先他一步到了。 他剛剛才和柳溪打過招呼,走遠了不到兩百米,就聽到身后有人在叫,“柳溪暈倒了!” 覃戈慌張地跑了回來,在眾人不知所措,不敢搬動柳溪的情況下,他俯下身探了下她的呼吸,又聽了下心跳,確認心跳正常后,他鎮定了一些,立馬把人抱到了陰涼處。 因為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心急如焚的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輕拍柳溪的臉蛋,嘗試掐人中,并命人打急救電話。 原本亂成一鍋粥的現場,有了他這么個主心骨,大家也沒那么驚慌了。 岑墨氣喘吁吁趕到時,救護車也趕到了。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話里,不斷聽到了柳溪的名字,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岑教授,柳溪昏倒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剛剛就突然倒下了!” “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br> “沒事吧?怎么忽然就暈倒了?” …… 岑墨充耳不聞,直徑走到了前頭,就看見覃戈跟著醫護人員一起把柳溪抬進了救護車里。 他上前一步,就將一只腳踏上救護車的覃戈拽了下來。 覃戈往后跌了一步,回頭看清人后,怒道:“你干嘛?!” 岑墨沉聲道:“我來,我知道她什么情況?!?/br> 覃戈不喜歡他這種顯擺自己與柳溪多熟的模樣,更不想要他插手,“這有我就行了!” 岑墨反問道:“你照顧得了她嗎?” 那語氣簡直滿滿的輕佻與蔑視,就好像除了他沒有人會把柳溪照顧好。 覃戈一下就被他點了怒氣值,火冒三丈地將他推開,“我是她男友,我照顧不了,誰能照顧?!” 他的話猶如平地炸雷,驚訝聲四起,被推開的岑墨卻只能被迫咽下了所有的話。 所有的關心、擔憂,變成了滿嘴苦澀。 柳溪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躺了十多分鐘。 一股難聞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吸入鼻腔,她皺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