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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寧衍才像是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憋悶都哭得差不多了,抽泣了兩聲,漸漸停了下來。 寧衍這次跟往常那些撒潑討寵時都不一樣,是真的委屈得像個少年人??蓪帒谚堑挥X得他幼稚軟弱,反而心疼得不行。 要做皇帝,就要舍棄懼怕這件事。寧衍放開那一小塊被他揉搓得不成樣子的衣料,直起身來面對著寧懷瑾,小聲說:朕一直做得很好唯獨在你身上,皇叔 他頓了頓,軟了語氣,也換了個自稱。 我一直害怕。寧衍說:我時常在想,如果這輩子真的無法得償所愿,只能抱憾終身的話,究竟是什么滋味那滋味太難熬,我只想想就要怕了。 寧衍眼圈紅紅,睫毛上還沾著水霧,半垂著眼不肯跟寧懷瑾對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你現在不用怕了。寧懷瑾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替他擦了擦眼淚,含著一點微不可查的笑意對他說:小衍,是我離不開你。 第219章 那要是我想娶皇叔呢,行不行? 寧衍終于被寧懷瑾哄得差不多了,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歪著頭蹭了一下寧懷瑾的手心。 現在說得好聽了。寧衍微微瞇起眼睛,不依不饒地翻舊賬:又不是皇叔想讓我左擁右抱的時候了。 也沒有很想。寧懷瑾實話實說道:我只是在想,你為我犧牲至此,我為了你受點委屈是應該的。 那也得是我給你委屈才能吃吧。寧衍支著腦袋看著寧懷瑾,好笑道:哪有上趕著找委屈吃的。 寧懷瑾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只能吃下他這口掛落。 寧衍現在心里正滿足著,高興還來不及,什么細枝末節的小事兒都覺得不用在意,自然也不會真的跟他鬧這脾氣。 他親熱地拉起寧懷瑾的一只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又說道:那以后要是有人再叫我娶妻納妃呢? 寧懷瑾當然知道他想聽什么,雖然心里覺得難為情,但還是咬咬牙說了心里話。 不許。寧懷瑾說。 寧衍開懷大笑。 好好好,不許。寧衍說:這就對了,以后都要這么覺得。 寧懷瑾被他逼問得耳尖通紅,眼神左右亂飄,人都往后挪了一點,可惜沒逃出那昏君的魔掌,愣是又被人拖了回來。 寧衍舔了舔唇,心里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壞招,歪著腦袋看了寧懷瑾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那要是我想娶皇叔呢,行不行? 寧懷瑾被他這一句問愣了,其實要說跟寧衍同住宮中也好,跟他一起教養寧靖也好,寧懷瑾也不是不能答應,但若是讓他八抬大轎地被寧衍娶回來當什么皇后,他心里確實為難。 但他才剛跟寧衍說開了,不大想讓他再不高興。 答應就答應了,寧懷瑾想,大不了到時候做個戲,就當恭親王病逝了,他換個身份偷著嫁給寧衍也不是不行。 寧懷瑾這么想著,正打算點頭,可下巴還沒等點下來,就見寧衍毫無征兆地湊過來,含住他的唇親了一口。 開玩笑的。寧衍笑著說:我怎么舍得呢。 我要讓皇叔建功立業,堂堂正正地站在前朝,做我身邊最名正言順的人,寧衍說:我希望百年后,皇叔能有自己的一本史書傳記,而不是只能屈就待在香艷野史的犄角旮旯里,被人提起時,也只說是崇華帝的什么人我要讓皇叔就是皇叔,是恭親王,也是寧衍最貼心、最信任的人。 確實,寧懷瑾想,其實他的猶豫都多余,寧衍無論嘴上怎么占他的便宜,但卻不會真的做令他為難的事情。 寧衍分明比他自己都在乎他的名聲,哪怕是他兩人還未曾互通心意的時候,每次寧懷瑾來宮中留宿,或做些其他不大和身份規矩的事情時,寧衍要么把起居官拆遷下去,要么就是在記錄上把他劃掉。 寧衍從來都是這樣,但凡只要涉及寧懷瑾的事情,他比誰都要細心。 寧懷瑾自嘲地搖了搖頭,心說這樣明顯的事情,他之前竟像個睜眼瞎了,居然沒看出來,反倒自己關起門來糾結來糾結去,徒增許多風波。 寧懷瑾不會去說什么只要你想,我也沒什么所謂之類的話。寧衍肯這樣想,那是為了他好,相比起言不由衷的推拒,他只要接下寧衍的心意,好好藏著就好。 那以后要是再有人來煩你,我就也去你門口跪兩個時辰,替你打發他們走。寧懷瑾笑著說。 寧衍撲哧一樂,說道:那可不行,當時老師來跪是為了做戲叫我娶,皇叔這可是叫我不娶,那怎么能一樣。 寧懷瑾一想,可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其實這次之后,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寧懷瑾話鋒一轉,說道:當初明遠曾有一次與我說,兩個人在一塊,不過是坦誠二字最重要。什么話都掰開了揉碎了說明白,便不會再有什么顧忌,兩兩相處間也就更自在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