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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暖和一點,皇叔別折騰。寧衍說。 寧懷瑾不上他這個當,正想努力從嚴嚴實實的毯子里鉆出來,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敲了敲房門。 陛下,您在里頭嗎。 是程沅的聲音。 寧衍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正巧是程沅過來針灸的日子,他方才跟寧懷瑾一陣鬧騰,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寧衍雖然平時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眼光,但也不能讓外人看見他和寧懷瑾這幅樣子。他和寧懷瑾對視一眼,倆人誰也沒說話,倒是手上動作不停,緊忙試圖分開,東抽西抽地把毛毯從身下往外拽,狼狽得很。 寧衍也不敢叫程沅等太久,干咳了一聲,說道:咳進、進來。 程沅推開房門,只見寧懷瑾坐在榻邊,寧衍離著他老遠,正一邊往軟枕上靠,一邊將皺巴巴的毛毯重新抖落開。 寧懷瑾手里拽著毛毯一角,欲蓋彌彰似地往里掖了掖,眼神左飄又飄,就是不往寧衍那邊去。 他倆人衣衫不整,領口衣襟處皺皺巴巴的,程沅只一眼瞧過去,就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程大夫手里揣著個針包,眼神疑惑地在寧懷瑾和寧衍之間游移了一圈,還沒來得及琢磨下是怎么回事,就見他倆突然莫名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別開臉,撲哧笑出了聲。 程沅: 怎么回事,程大夫茫然地想: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第194章 密謀 程沅短暫地在留下和告退之前猶豫了一瞬。 寧懷瑾忍不住笑出來時就知道自己失態了,但當著程沅的面,他心里再怎么不好意思,面上也硬得端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來維持面子。 于是他理了理皺皺巴巴的衣襟,在程沅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站起身,拍拍衣擺,轉身沖寧衍行了個禮。 聽阿凌說,給阿靖找的乳母好像不太合心意,臣過去看看。寧懷瑾說著轉過身,又沖著程沅頷首示意道:陛下就麻煩程大夫了。 看起來彬彬有禮,很是穩重的模樣。 程沅哪知道發生了什么,見狀還沒來得及多想,便連忙回禮道:王爺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寧懷瑾點了點頭,神色自然地跟程沅擦肩而過,離開時還貼心地回頭帶上了門。 程沅稀里糊涂地被恭親王打了個茬,也就將進門時的場景拋諸腦后了。 寧衍趁此機會拉好毯子,又將方才丟掉的話本撿回來抖了抖,擱在了枕邊。 程大夫坐吧,不必拘束。寧衍說。 程沅回過神來,給寧衍見了禮,然后走到榻邊的椅子上坐下,將手里的針包攤開。 寧衍自己將右手的袖子擼起來,將手腕搭在程沅帶來的小軟枕上。 針灸三天一次,寧衍和程沅彼此間都已經很熟悉這流程了。程沅將和著藥粉的小熏爐點燃了,擱在寧衍手邊,從針包里捻出第一根手掌長的銀針,小心地扎進寧衍的陽池xue中。 寧衍吃痛地皺了皺眉,卻沒出聲。 陛下。倒是程沅先開口道:說起來方才看到王爺時才想起來,幾天前,王爺去草民那問過陛下的情況,也提了提寒毒的事兒。 程沅這些日子與他相處時間久了,漸漸地也不像最初那樣怕他,偶爾行針時也能跟他閑聊兩句。 皇叔這段時間惦記這個呢。寧衍說:絕嗣一事,程大夫沒提過吧。 沒有。程沅說:陛下交代過的事情,草民不敢擅自對外說。 寧衍放下了心。 程沅其實不太明白寧衍的心思,按理說他現在已經有了寧靖,這事兒說不說都無所謂了,卻不知道他為什么執意要瞞著這件事不肯告訴寧懷瑾。 但寧衍的心思旁人難猜,程沅心里腹誹兩句也就算了,并不會真不識趣地開口詢問。 別的都無妨,皇叔問什么,實話實說就是了。寧衍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手,說道:朕沒什么要瞞著他的。 草民明白了。程沅說。 程大夫這一路幫了大忙,也別總草民草民的了。寧衍笑道:等回了京,給程大夫在太醫院掛個名,之后再去昭明軍中,也名正言順。 程沅手里捻著針,想跪下謝恩又不方便,只能連忙改口道:那臣多謝陛下。 不必謝。寧衍說:不過朕確實要請程大夫幫朕一個小忙。 什么忙?程沅一愣,忙道:陛下說就是了。 寧衍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舔了舔唇,在心里打了兩遍腹稿,才開口道:再過半月,二十四那天是皇叔的生辰,朕想請程大夫幫個忙,那日將昭明和阿凌都支出去。 程沅: 寧衍要給寧懷瑾過生辰,這事兒程沅不奇怪;寧衍早已得償所愿,跟寧懷瑾再進一步了,這事兒程沅也清楚得很。但他萬萬沒想到,寧衍真的這么不拿他當外人,這種私事都能交托得這么理直氣壯。 安慶府地方雖大,但能讓人落腳的也不過是王府和府衙兩處。江凌這樣的姑娘不好出去跟人家擠客?;蜍姞I,只能在王府搭個偏院。謝玨雖大多數時候住在軍營里頭,但因著時常要跟寧懷瑾議事的緣故,也是一天三遍往王府跑,幾乎是不到天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