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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不必擔心,就算是我出爾反爾,他也沒法把暗地里的勾當翻出來明說,否則豈不是自砸腳面。寧衍笑了笑,說:再說,大家都不是傻子,許多事互相心知肚明也就算了。就算是他對我心有不滿,為了十拿九穩,也不會在這么早的時間站隊他必定會等到我大勢已去,再從戰場上撈點殘羹冷炙,用以對新帝邀功。 寧衍說著,暗暗放低了些聲音,囑咐道:所以,懷瑾務必要記得,等到上了戰場,要先在正面輸三哥幾仗。 寧衍略頓了頓,補充道:也不必太多,兩三仗足矣,只要不將信陽輸出去,其他的任憑懷瑾運作吧。 寧懷瑾與他于公于私間相互扶持了這些年,自然一聽就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嗯了一聲,緊接著勸說道:小心些尺度,可別真將這尊兩朝封王推到對面去了。 寧衍拍了拍寧懷瑾肩膀上落下的一點浮灰,低聲說:我知道。 他的神情還是有些低落,寧懷瑾似是被他感染,也覺得離別難捱起來,不由得嘆了口氣,主動伸手去抱了抱他。 陛下兵強馬壯,名將如云,必定旗開得勝。寧懷瑾說:最多八個月,這仗也就打完了。 確實。寧衍強顏歡笑道:我有懷瑾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寧懷瑾被他逗笑了,打趣道:陛下這話可別往我頭上扔,倒不如換給昭明,好像更加合適。 那怎么能一樣。寧衍說道:昭明一人可抵敵軍千萬,懷瑾嘛只夠護著我就行了。 寧懷瑾撲哧一笑。 好了。寧衍打趣了幾句,略略覺得輕松了一些,接著說道:這些軍報也送了一份到昭明手中,我估摸著,過了午時他便能來辭行算算也沒幾個時辰了。 我沒什么可多囑咐的,論智謀也好,謹慎也罷,皇叔都不需要我多說。我只說一句寧衍頓了頓,認真地道:記得咱們除夕夜在城隍廟許的愿平安,好不好。 好。寧懷瑾鄭重地道。 寧懷瑾說著,似乎短暫地猶豫了一瞬,但很快他就下定了什么決心,微微傾身,用唇在寧衍的唇角碰了碰。 比起除夕夜那一晚來說,這幾乎不能稱作是一個吻,只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一觸而分,快得連寧懷瑾自己都反應不過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似乎窮盡了寧懷瑾的全部勇氣,以至于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里,他都沒敢正眼看過寧衍。 寧衍倒是在短暫的怔愣之后很快找回了神智,他甚至用手碰了碰被寧懷瑾吻過的唇角,回憶了一下方才的滋味。 有些涼,也有些軟。 這個吻不可避免地給這次的分別添上了幾分不清不楚的旖旎味道,以至于一直縈繞不去的惆悵也淡去了幾分,平白多出些令人期待的東西來。 過了午時,謝玨果然如寧衍猜測一般前來辭行。 常年鎮守邊關的謝將軍顯然對這種突發情況適應良好,并未手忙腳亂,而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一應行裝,才帶著軍報來求見寧衍,說明了前線的戰況,向寧衍請辭。 這不過是個場面上的功夫,前線軍機實時變動,主帥延誤一會,便是多一分風險,是以寧衍也未曾多說,囑咐了兩句場面話便放人了。 他親自令人牽了馬,將謝玨一行人和寧懷瑾送到了府衙門外,又依照著謝玨親衛的人數調配了多一倍的禁軍隨行,才勉強能安心。 此去前線兇險異常,皇叔與昭明都要保重自身。寧衍負手站在臺階上,沉聲說道:現下隆冬,冰天雪地里行軍不易,若前線有什么難處,不必自撐,都回信來報便是,無論何事,自有朕替你們一力擔著。 謝玨和寧懷瑾齊聲應了聲是。 寧衍頓了頓,又沖著寧懷瑾招了招手:皇叔。 謝玨知道他們叔侄倆這是有話要說,見狀貼心地往后退了兩步,給他兩人讓出了說話的地方。 還是與先前一樣。寧衍低聲說:皇叔身邊帶兩位影衛,這次朕留下秦六,將十里換給皇叔。其他一切都與往常一樣,調遣吩咐間,皇叔不必心有顧忌。 影衛里,排行越靠前的年齡越大,本事自然也就越好。 寧懷瑾倒沒覺得他一下從六變十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寧衍怕他多想,緊接著解釋了一句。 我留下秦六,是還有些別的用處。寧衍說:只是現在諸事未定,我不好跟皇叔細說。 我明白。寧懷瑾忙道:尋常將領去戰場,哪有影衛隨身護著,無論是誰,都是陛下的心意,我心里清楚。 外頭不比屋里,當著一隊親衛禁軍的面,寧衍不好再多說些什么rou麻的囑托之語,只能拍了拍寧懷瑾的肩膀,轉過頭對著眾人道:此去前線,路途雖不遠,卻也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出甚差錯。 朕的將士皆是有勇有謀之人。寧衍笑道:朕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第140章 排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