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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我”“你利用我”“不要再見面了”…… 多說幾次,就可以解脫。 你也可以選擇不要他,這樣回到翠微山,你還是原來的你。 內心的聲音反復掙扎著想掌控他,蕭白石一握脈門,幾股靈氣霎時陷入混亂,誘導他轉身想離開。但來不及奪門而出就被應長風拉住了,他跌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緊緊的懷抱。 “你要我做你的道侶,我現在就做?!?/br> 蕭白石張了張嘴,應長風身上的淡淡香氣包裹他,仿佛有神奇的力量可以驅散他的焦慮。 “你不準反悔?!?/br> ……這是應長風嗎? 詫異的念頭侵襲腦海,蕭白石沒有回答,先被一吻緘口。 應長風好似很怕他拒絕一般按住了他,接著舌尖迫不及待地探入,裹著蕭白石的深深吮吸。他抓緊蕭白石往懷里抱,察覺到微弱的掙扎后越發用力了,甚至不惜擅動修為,拼著靈識深處抽搐般的疼痛。 他只剩一個念頭,“不能讓蕭白石走出這扇門”。 有許多話要對蕭白石說,而且是能說清楚的:沒有利用,沒有不喜歡,想要和你長相廝守,你父親的事我從沒有和你聯系在一起過。 就算曾經恨屋及烏,但在蕭白石怯生生地抬眼看向他、問他“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啊”的時候已經消失了大半了。 等他準備當二人萍水相逢往后互不干涉,卻又被塞了滿懷溫暖。 蕭白石是個很纏綿的人。 哪怕在此刻,誤會還未解清,應長風吻上去,他就本能地抓住了應長風的袖子,揚起下頜配合地向對方迎上來。 雙唇分開的一瞬間彼此都喘息不停,應長風抵著蕭白石的額頭,從他們好幾次的親密無間里無師自通地安慰二字。他輕啄一口蕭白石的鼻尖,手指從小臂攀到了臉側,拇指在蕭白石眼瞼處一擦,頓時被包在眼眶里的淚水弄得一手濕潤。 “又在哭,你明明也不想走?!睉L風湊過去嘗了一口蕭白石的眼淚,有點咸,讓他的心沒來由地抽動片刻。 靈識的陣痛卻奇怪地好了很多。 蕭白石被他的動作弄得莫名羞赧,別過頭小聲道:“我沒有哭……” “好吧?!睉L風溫和道,居然沒和他抬杠,順從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哪有你這樣的人,自己說了一大堆,都不給我解釋的余地?!?/br> 剛才是應激過分了,現下那陣心魔涌起的悸動褪去,蕭白石找回理智,全然記不清自己說了什么話,呆呆地“啊”了聲。 應長風自然不會給他復盤,抓著蕭白石的手去摸自己的心跳:“我被你嚇成這樣了?!?/br> 像撒嬌的腔調,還有點柔軟的委屈。 蕭白石手指微微一收,像被應長風的動作燙著似的不敢觸碰??蓪Ψ桨吹锰o,他張開五指覆蓋在那個位置。 兩人的姿勢親密而曖昧,應長風攬著他的腰,在他的掌心里,應長風的心跳很快。 一貫理智的劍修這時與往日相比,顯然哪里有變化了。 蕭白石垂著眼,心里那陣火消散了大半可語氣還帶兩三分怨氣:“我哪兒敢嚇著你?!?/br> 應長風聞聲笑了笑:“又在說氣話?我錯了?!?/br> “你沒錯,你多厲害啊,武脈被封都能與沈移舟對峙?!笔挵资凵癜党疗?,聲音低了,“我關心你照顧你是……是因為,誤會你這輩子都形同廢人,從前你聽那些小心翼翼的言語,心里一定覺得很可笑吧?” “沒有,”應長風直接道,“我很高興?!?/br> “……你又嫌棄我了?!?/br> “喜歡還來不及?!?/br> 蕭白石眼角一抬斜斜地睨他,明顯不信:“那你找誰報仇?” 應長風道:“報仇,不是在說你。我對你父親有成見,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很難改變,但這都和你并無關系。我發自內心與你相交,無論前天說喜歡你還是方才說想和你做道侶,都不是假的,沒有利用,沒有欺瞞?!?/br> 蕭白石不語,被應長風抱著的僵硬身體卻已經軟了一大半。他眼睫翕動,直截了當的話語讓他短暫地失去思考能力,半晌才道:“我不信你?!?/br> 寥寥四個字,應長風卻突然放開了蕭白石。 他瞬間心口空蕩,像被剜去全部底氣,竟不知還怎么說了。自入道而來,應長風還沒有過這么茫然又無助的時刻。 小石頭不信他。 那該做什么才能挽回? 應長風因這話變得不像自己,短暫失神,脫口而出居然是發誓。 “皇天后土、日月可證,若今晚所言哪怕有一個字是騙你的,應長風此生再無法拿劍、形同廢人,”他頓了頓,又道,“——不得好死!” 話音將落的時刻,窗外忽然斜斜地橫進了一枝杏花。 可現在已經入夏了,這花開得不合時宜。 他從來不是會發誓來證明什么的性格,現在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空白的寂靜中,蕭白石道:“你在說什么?” 燈照出淺粉的顏色,應長風循著蕭白石目光望去,那點嬌而不妖的顏色落進蕭白石的眼睛,仿佛給他點綴上一點艷色。 沒等應長風回答什么,蕭白石語氣刻意冷漠了許多:“你瘋了嗎?發這種毒誓?!?/br> 修士的誓言不比俗世中人,但凡已經以天地日月起誓,多半都是要應驗的。夙愿得償都會付出代價,倘若應長風真的撒謊,他后面說的也一定都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