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他掙扎著想起來殺了這個白眼狼,火焰卻一腳又猛踹過來,手肘制住楚辭的肩胛,打的拳拳不留情面。 “我他嗎都說了不慣著你,你還上臉了?” 楚辭倔著脖子想回揍過去,又被火焰輕易壓了回去,“還想還手打我?你打的過我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讓你一只手你都不行?!?/br> “已經過去一萬年了,南厭離死了,死了……cao,你聽清楚了嗎?你要是過不去這個坎,你趕緊也搞個形神俱滅下去陪他,你做不到,你得活著,你就他嗎給老子好好活著!” 兩人越打越兇,把屋子里一切能砸的都砸了,辭楚連忙拉了北玉洐出去避開,站到院子里,一直等到日暮時分,屋子里怒罵聲,碎片聲,還有打斗的聲音才漸漸停下來。 然后就是一聲歇斯底里,響徹天際的痛哭。 是楚辭的哭聲…… 楚辭是驕傲的,他這些年渾渾噩噩的像是活在夢中,除了南厭離走的那一天,辭楚沒聽見他哭過,甚至沒見過他臉上還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如今聽著楚辭這樣一聲又一聲的痛哭,那樣的痛苦,那樣的決絕,他卻覺得心口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這么多年積壓的陰暗情緒,終于這樣坦白又裸露的,用最直接的方式發xiele出來。 北玉洐站在他旁邊,示意他寬心,安慰道:“會好起來的?!?/br> 辭楚笑了笑,緩了緩神后抹了把臉,“沒想到焰尊主會這樣……他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br> 夕陽在緩慢的西沉,日暮時分的景色很美,多年前北玉洐也經常和南厭離在山崖頂端,在這樣的景色下,對棋飲茶,沐浴暮色。 北玉洐看著辭楚,他們兩這樣站著,外形與從前無甚分別,而說到底,兩個人都已經不一樣了。 北玉洐從未有這樣的一刻,這樣的,思念南厭離。 “我們都把楚辭當成了易碎的瓷器?!?/br> 北玉洐緩慢的說:“可是我們忘了,他是南厭離養大的孩子,南厭離曾是三界里最堅韌的脊梁,撐起了一個時代的和平,楚辭又怎么會那么差呢?” “所有人都覺得楚辭接受不了南厭離的死去,潛移默化里,他也不相信自己可以渡過這個難關,也不愿意走出來。只有火焰還把他當成從前的楚辭?!?/br> 辭楚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這些年,我雖然擔心他,卻勸也不敢勸,甚至連面都不敢在他面前露?!?/br> 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又也許是世事變遷的太快,所有人都忘了楚辭當年是怎樣意氣風發的鬼王殿下,他風情萬種,談笑間便可殺人于無形之中。 所以,南厭離才敢這樣放心的走。 所以楚辭,終有天還是能撿起他失去的一切。 ☆、我好愛你啊 今晚正好是滿月,猩紅微光透著天幕,惡羅里沒有日月,卻別有一番綺麗的美,映著殿頂上對飲的兩個人。 火焰有些醉了,他好些年不喝酒,酒量早已經趕不上楚辭。英俊眉目半隱在陰影中,酒水順著漂亮的輪廓線條埋入里衣,唇色也泛著紅。 楚辭瞇著眼,聲音有些含糊:“雖然老子打不過你,可是喝酒,你還是贏不了我?!?/br> 火焰暢快的笑了兩聲,眉尾輕抬,“你也就這點出息了?!?/br> “你還是去陪北玉洐吧?!背o整個人放松的朝著身后殿檐一躺,懶散的屈起腿,“本以為好些年不見,你我的兄弟情分還是在的,現在只覺得跟你在一起,沒意思的緊?!?/br> 火焰聽了這話也不惱火,他微微附身過去,衣袖的濃重陰影籠罩在楚辭臉上,兩人對視間,他笑道:“如此,我特意給你帶的折念花看來你也不稀的要了?!?/br> 楚辭怔然一瞬,猛然坐起抓緊了他的胳膊,“你……竟不是用折念復生的?” 火焰提起酒壺又猛灌了一口,燒的喉嚨間火辣,“不是?!?/br> 此刻風吹樹梢,萬物寂靜,昏暗天光渡亮了那雙狹長多情的桃眼,無端有些落寞,“是莫思凡,他與我換了命數,我之所以沉睡萬年,只因我受傷太重,而那龍丹的修為又太過強悍,直到最近我才完全將龍丹融合?!?/br> 楚辭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居然是這樣……” 這是火焰蘇醒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提到那個男人,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淡漠眸色出神的望著遠處,手里無意識著晃動著壺中酒,惹得酒珠飛濺。 楚辭拍了拍他的肩膀,緩了緩說:“不管如何,你回來就好?!?/br> 兩人相視一笑。 楚辭又懶懶的躺了回去,語氣不焉:“你給我折念也沒用的?!?/br> 這世上沒有人能比楚辭更希望南厭離回來,但也沒有人能比楚辭更清楚,南厭離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火焰從乾坤袋里取出一個黑沉的木盒,不容拒絕的扔到楚辭懷里,“留著吧,雖然結不了南厭離的魂,但他在世上存在的歲月長久,有些東西也未能磨滅,總能尋與他有關的,不管是氣息,神識,還是別的什么,就當是個念想?!?/br> 楚辭沒再說話,雙手卻慢慢的攥緊了沉香的木盒。 火焰一直和楚辭拼酒到了半夜,回去時,腳步已醉的搖搖晃晃。 他在宮燈朦朧的回廊里穿梭,每走一步便揚起一分笑意,直到腳步停在住著北玉洐的寢殿門前,心臟在夜里砰砰跳的像是急切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