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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格開辟至今。 是無法用數字衡量的時光。 他活的太久。 世間一切早已了無牽掛,唯有楚辭他放不下…… 可是放不下又如何? 楚辭還那么年輕,那么好看,總不能叫他陪著他一起死吧。 好在歲月漫長,總會消磨楚辭的一腔愛意,這世上的滄海桑田,不過也是彈指一瞬,時間久了,自然消散無蹤。 所以,南厭離選擇做了一個懦夫。 他悄悄的離開了。 他怕看見楚辭紅了的眼睛,聽見楚辭帶哭腔的聲音,他就會又舍不得這個人世,他怕。 老道士裝成了絕情的模樣,把自己關了起來,悄悄的走了。 北玉洐不想再騙他,決定打碎他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早在北海之時,南厭離就已經準備坐化的事,只是他怕你傷心,始終不愿意告知你。如今他走了,前塵往事,一并消散,你……就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吧?!?/br> “前塵往事,一并消散?”楚辭喃喃著,忽而抬頭,睜大了血紅的眼問北玉洐,“如何消散?” “要是有一天,火吟之死在你的面前,你還能風輕云淡的說出一并消散嗎?”楚辭像是恨急了,聲音里透著濃重的火星,“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南厭離要走了……你不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北玉洐的心顫了一下,但他在離山封山時就已猜到結果,于是沒有辯解,只平靜的說:“這是厭離子最后的心愿,他不希望你知道?!?/br> “當日,在焰城時我曾問過你……要不要來見他一面,你拒絕了?!?/br> 是。 當時在東絕焰城,楚辭紅了眼睛,放下狠話,說,既然南厭離不肯相見,那就如了他的意吧。 可是…… 那時的楚辭怎么知道? 那時的楚辭怎么知道南厭離要死了??! 他怎么知道。 這將是他今生做過最后悔的一個決定。 楚辭神情遲緩,像是痛極后變成了一個麻木的木偶,喃喃的問:“他有沒有跟我留下什么話?有沒有提過我?” 他聲音里帶著濃重的絕望,仿佛只要北玉洐一否認,生命就能馬上消散于此,“沒有嗎?一句都沒有嗎?” 北玉洐嘆了一口氣,“有的?!?/br> 楚辭神情慘白,雙唇哆嗦著問:“他……說了什么?” 北玉洐輕聲道:“厭離子說,如果他坐化的事最后還是不慎被你發現,希望我轉告你,他的rou身在渡佛洞中,他用最后的靈力將rou身保存完好,你取了他的rou身給辭楚用,從此你和你哥哥,便再也不用忍受一身兩魂的痛苦,也算是他對你的一點補償?!?/br> “誰要他的rou身!”楚辭怒吼出聲,他萬萬沒想到南厭離會說這個,他的心,可以這么狠。 他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渡佛洞。 南厭離的rou身正靜靜躺在洞中的寒潭,被楓葉樹遮住了大半。 男人的眉目清俊,長相周正,身上穿的道袍也干干凈凈,交疊著雙手靜靜躺在那里,看上去像只是睡著了。 如果說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是夢境,眼前景象卻讓楚辭再也騙不了自己,最可怕,最害怕的事,在這一刻被驗證。他猛然跌跪在地,靈識徒然間昏天黑地,鮮血腥味充斥了口腔,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涌出,沉沉鬼氣溢滿了整個渡佛洞。 楚辭顫抖著伸出手,貼上南厭離的手背,他想開口說話,想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一個字也不行。 倏地他視線一頓,竟看見南厭離手心捏著一片楓葉,上面畫了字…… 楚辭哆嗦著把楓葉取下來。 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像是臭道士一貫簡潔風格。 “吾生摯愛唯楚楚一人,能陪一程,已不負此生?!?/br> 他說摯愛。 啊…… 老道士就是這樣,內斂,假正經,愛害羞。 他這輩子沒說過愛,唯一一次說,還是寫在了別人可能都看不見的地方。 “你是眾生的圣佛,唯獨是我的惡人?!?/br> ☆、決裂之終章 穿云裂石的劇烈震動,振聾發聵,南廬山結界正在被一股毀天滅地的靈力沖擊。 地動山搖中,眾神官紛紛驚呼道:“是莫思凡,莫思凡追上來了??!” “他來的也太快了,我們的靈力都還沒有恢復……這可怎么辦?” 眾神官先前被囚無極殿,靈力也被封鎖,現在一個個都如同凡人,他們中唯一有靈力的,居然是瞎了眼的北玉洐。 北玉洐召出幻冰,擋在眾人面前,快速道:“南廬的結界穩固,他一時半會進不來,二殿下帶著大家去里面?!?/br> 龍吳著急的擋在他面前,“你要一個人去對付莫思凡?” 北玉洐沒回答,獨自推開殿門離去,龍吳著急的聲音在驚慌雜亂的人群中格外突兀,“我安頓好眾人就來助你!” 剛剛還山清水秀的南廬山外已經黑云壓境,悶雷滾滾,莫思凡站在云端,隔著境界與北玉洐對視,男人姿態悠閑,眼眸含笑,唯獨聲音里透出一分的不耐,“月公子,可真是能折騰的很?!?/br> 幻冰在北玉洐的手中發出沉沉藍光,利刃蓄勢待發,北玉洐面向莫思凡站著,雪綃被風吹得亂舞,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吟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