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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不語,楚辭又接著道:“該不是被你看上了吧?” 他瞇眼看了半響,也瞧不出這女子哪里有傾國傾城之相,只道火焰可能是一時興起,留下個活口好刺激鳳姬。 酒意正濃。 火焰卻始終冷著臉抿酒,興趣缺缺。 楚辭身邊美男環伺,見了他這幅魂不附體的模樣,覺得可笑,于是抖抖煙桿,對著身后的小少年道:“你,去伺候焰尊主?!?/br> 那少年眼睛一亮,從陰暗里走出,容顏精致乖巧,正是當日在楚辭的男風小館,火焰曾點過的男孩。 男孩目含期待,小心的走到酒桌面前,剛剛摸上火焰的酒杯想要為他斟酒,后者便掃過來凌厲的一眼。 男孩心下恐慌,臉上還是帶著討好的笑,問:“大人還記得雪衣嗎?” 那次他有幸伺候過火焰寬衣,便對這個俊美的男人念念不忘,沒想到還有機會再接近他,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火焰見過的美人無數,何況此刻酒意上涌,根本記不得這人是誰,只覺得聒噪,他心下不耐,開口便更加冷冽,“滾回去?!?/br> 除了北玉洐,他不喜歡別人的貿然靠近。 雪衣發著抖匍匐在他腳邊,卻不肯走。 火焰剛想發怒,被楚辭打斷,他吐出一口煙道:“你這么兇做什么?美人是拿來疼的,不是拿給你兇的?!?/br> “不必?!被鹧骢局?,“你自己留著享受吧?!?/br>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么?”楚辭嗤笑問,“你現在惶惶不安的就像一個做錯了事,即將要被大人抓包的小孩?!?/br> “......” “哈哈——” “可笑,你在怕什么?在不安什么?是不是怕北玉洐醒,怕他質問你,為什么要去鳳族,要殺這么多人?” 火焰沉了眸,生出些許的怒意,“閉嘴?!?/br> 可笑? 他怎么會怕北玉洐,荒繆至極。 “那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干什么?不就是怕北玉洐醒過來嗎?連樓澈都被你留在麒麟殿,之之,你這幅樣子真窩囊啊?!?/br> 楚辭嬉笑著,仿佛一語道破了他的心事,火焰越發覺得那笑聲扎耳,若這人不是楚辭,敢這么在他面前講話,早就被他一刀砍了。 像是想擺脫這種焦躁的情緒,為了證明不是楚辭說的那樣,他沒有煩躁不安,更沒有怕北玉洐,北玉洐算什么? 火焰將地上那個男孩扯起來,粗暴在按在自己腿上,還未動作。 余光……卻瞥到了一抹白。 瞬間怔愣。 北玉洐提著盞宮燈,站在校場入口。 連日的昏睡,讓他看起來更加消瘦,夜風一吹仿佛就要散掉。 熱鬧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眾人都在打量,好奇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是誰,而北玉洐什么都沒看,只把目光落在火焰身上。 小男孩還掛在火焰懷里,因為驚嚇,親密的摟住了火焰脖子,看上去是個要接吻的姿勢。 火焰幾乎下意識就要把懷里的人扔掉,卻見北玉洐神色淡淡,仿佛一點都沒有為此生出半分情緒。他無端生出一種扭曲的惡意,惱羞成怒的把男孩狠狠按進懷里更深處,既而挑釁的看著他。 白衣飄然,穿過人聲鼎沸,彌漫夜色。 夜風吹起他滿背的青絲,眸是一旺含在海里深沉的月,暖燈下的臉雖然消瘦,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雪衣常年混跡樂館,他長相好,也見過不少皮囊出色的人,然而這一刻,這位如月清貴的公子在面前站定,只淡淡掃了他一眼,他便自慚形穢的不敢抬頭,熒光與皓月之差……怎能比較? 火焰壓下心頭異樣的情緒,冷冷開口,“你來干什么?” 北玉洐長睫簌簌,似乎是想了想,“找你?!?/br> 就這兩個字,火焰差點繃不住那張冷臉。 他只覺得懷中人越發的燙手,偏偏楚辭還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月公子挑在這時候來,不是掃興嗎?之之正玩得開心?!?/br> 如月的瞳孔暗淡了,讓它熄滅光的人仿佛罪大惡極。 北玉洐的聲音里帶了點干啞,“那我回去了?!?/br> 火焰心里住著惡魔,他不見北玉洐時便惴惴不安,思慮甚多整晚,但他一看見北玉洐,見了那副冷淡的模樣,他便會在心里生出一種扭曲的惡意。 北玉洐不該風輕云淡。 不該是白紙一張。 應該由著他染黑。 他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決裂,帶著惡意告訴北玉洐,“既然來了,就坐會兒吧,今日是慶功宴?!?/br> 北玉洐:“慶功宴……” 是慶祝什么的,想必北玉洐也懂了。 “我殺了鳳族全族?!?/br> 對。 就是這樣。 北玉洐不是喜歡天族人嗎? 這段時日的溫和就跟當初一樣,是一層虛假的皮。 北玉洐跟那些天族人一樣,帶著對東絕,對九尾族的厭惡偏見! 還要繼續裝嗎? 北玉洐怔住,目光緩慢的越過人群,落在校場中間那個籠子上,平靜視線終于帶了點波動,“那是……鳳池?” 火焰勾唇道:“是她,她被本尊打斷了手筋腳筋,鎖在了籠中?!?/br> “你沒殺她?!?/br> 火焰僵了笑。 他以為北玉洐起碼會說,會質問,會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