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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火焰會痛,會流血,他的心就痛的蜷縮。 火焰猛的抬膝,北玉洐一個踉蹌間倒在他胸口,還未動作,就被火焰壓在身上狠狠的吻住。 也許不是吻,是撕咬。 不同在東絕后山的溫柔,這是一個極其殘忍的吻。 太兇狠。 像是要將這些年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出來,他被咬的鮮血淋漓,不斷有鮮血從口間溢出,都痛極了,像是被傷害的幼獸一樣撕咬對方,唇齒分開的片刻仍然能到雙方壓在喉嚨低低的哭聲。 有那么一瞬間北玉洐以為,自己會被他咬碎。 火焰放開他時,兩人唇齒間滿是鮮血。 他仿佛沒有看到滿身狼狽北玉洐,也沒有看到這凌亂的一切。 他滿眼空洞,低聲道:“月兒,你曾騙我說我們的第一面是在北海,現在我想起來了,不是北海,我們很早以前就見過的……” “那時,你還是個少年,我只是個剛剛到你腰間的小孩,第一次見你,便是你隨著北臨星來焰城?!?/br> “我那時太小,想不出什么驚艷才絕的詞,便只得出,你……真是好看,便是我見慣了出色的人,你也是那時我覺得最好看的人,偏偏還那么溫柔,送了迷路的我回家?!?/br> “我是貪玩偷跑出來的,為了感謝你,把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個香囊給了你,那是我阿娘的香囊,里面裝滿了赤降蓮的蓮籽,上面繡著她的字。你看上去好像很高興,對我說,下次還會來找我玩?!?/br> 年少的感情就是很簡單。 來的莫名其妙。 北玉洐那時也是遠游到焰城,借著父親的緣故去焰城做客,機緣巧合下,兩個少年就這樣認識了。 火炎君十分寵溺火焰,簡直比九尾妖花更為溺愛。 幾乎人人都知道東絕焰城主的大兒子,火焰君頑劣十分,是個野慣了的小閻羅王。年紀雖小卻無人能管束,常常鬧得東絕城中雞犬不寧。 偏偏北玉洐是那樣沉靜溫潤的性子,一舉一動之間都恪守有禮,原本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性格,卻意外的能玩在一處。 北海族家風嚴謹,沒有人帶著北玉洐胡鬧過,北玉洐小時聽到過最多的是,不行,不可以。而在火焰這里,仿佛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總是滿腦子新奇的壞點子,能找到一些好玩的玩意。 在火焰面前,他不用做人人稱贊的無雙公子,他可以做北秋月。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兩人的感情慢慢發芽。 然而,再見便是罪之戰。 火焰說到這里,低聲笑起來:“要是初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你那時還會不會送我回家?” “你后悔認識我嗎?” 后悔嗎? 這個問題,北玉洐曾在腦海里問過千萬次。 然而很多事,就是沒有答案的。 這樣的假設,要怎樣才能去尋找一個答案? 他只知道,他很想他,兩萬年的歲月那樣長,很多次,他忍著墮神印反噬帶來的痛,卻發自內心的覺得開心,那代表火焰還在平安的活著。 雖然可能永遠都不會跟他再有什么交集。 父君走了,meimei在沉睡。 時光在流逝,深海之下的雪月宮也太寂寞了,他一個人挑起一族的興旺,不敢有半點示弱和訴苦。除了火焰,從來沒有人帶給他鮮活快樂的感覺,他變得沉默,寡言,只潛心修煉。像是周圍的一切都隨著這個人的離開變得黯淡,再隨著這個人的出現,專注落在他身上的眼,又慢慢變得溫暖。 那是北玉洐在漫長歲月里,唯一的等待的光。 “月兒,我們都長大了,我以前只到你的腰間,而現在,我已經比你還高了……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堅持,道不同不相為謀?!?/br> “你要取我的靈丹,我不反抗,就當是欠你的,你為我損了兩萬年的壽命,我還你?!?/br> ....... “不過從此以后,你與我之間再無瓜葛,橋歸橋,路歸路。北海族與東絕焰城的血海深仇,來日,我再一一討回來?!?/br> 他的聲音明明那樣輕緩,落到北玉洐耳邊卻像是炸開了一朵驚雷,短短幾句話,就把兩人多年來的愛恨糾葛,狠狠的劃開了一條鴻溝。 “一定……要如此嗎?” 一定要如此不留余地嗎? 腦海中萬丈千紅的景象落幕,像是所有畫面走馬觀花,最后一刻竟又回到了北海雪月宮里拜師的那一幕,他想起北玉洐曾說過那句。 “本君會護你,千秋萬載,平安無憂?!?/br> 卻越發顯得此刻他手握寒刀的場景這樣諷刺。 火焰閉上眼,緩緩道:“快些動手吧,我還想早些回去?!?/br> “我不想再見你?!?/br> “你讓我覺得惡心,北玉洐?!?/br> 玉色宮鈴從絳紅的腰帶間滑落,落在地面,碎成兩半。 ☆、夢回訴鐘情 火焰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回到了北海雪月宮。 時間是在去鳳族前。 他在東絕山上強吻了北玉洐,造成北玉洐負氣離去,兩人第一次鬧冷戰,他不得不拉下臉去北海雪宮道歉。 “焰尊主,您不能進去?!?/br> 堇年為難的攔住他,眼神飄忽怕的不敢抬頭。 火焰挑眉,問道:“為何不要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