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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人都不愛講道理,只管仗勢欺人,我跟他們談不來的?!?/br> 不止石恪和寧仁侯臉色不愉,其他大人的臉色也都有點僵,仗勢欺人是帝都權貴紈绔子弟的老傳統了,這一小只必是在外面受了欺負,連帶一竿子打翻整船的人。 謝銘撓著廊柱內心淚流滿面,剛剛誰說告狀是小丫頭的行徑?丫講了一共超過三句了嗎? 嘉佑帝的御座離朝廷重臣的第一方隊很近,水清淺抱著他那只金毛兔子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水清淺控訴全過程一點兒沒漏的都聽見了。 “清淺過來?!奔斡拥蹧_著水清淺招招手,然后回頭找石恪發火,“金吾衛的事就這么定了,都怪你,這么久了,他身邊怎么還是一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上太學沒有書童就罷了,平日起居竟然連小廝長隨都不配,他的嬤嬤奶娘呢? “告訴朕,誰欺負你了?”嘉佑帝把人抱在腿上哄問。 “沒人欺負我呀?!彼鍦\莫名其妙。 嘉佑帝也懵了,“那你剛剛說他們仗勢欺人?”難道這小東西在為別人打抱不平? “他們仗勢欺人,可跟我沒關系的?!彼鍦\手一指謝銘,“是他出手抱不平?!?/br> “拜見官家,”謝銘出來行禮。 “哦,是山虎哪?!奔斡拥壅J識。不僅認識,還能隨口叫出小名。謝銘他爹是做過探花,如今在皇帝身邊做侍讀學士,他mama是皇上的外甥女,從血緣上講,謝銘跟皇上也拈親帶故,更重要的是他爺爺是帝國首輔,這種顯貴豪門出身的少爺,都是朝廷著重培養的后輩梯隊,皇帝當然心里有數。 “怎么回事?剛剛你跟他在外頭?”嘉佑帝選擇問謝銘,那小東西就會裹亂,越裹越亂。 “回官家,妾問過了,不是大事,就因為一個花燈?!泵裁廊缁ǖ娜A妃這時候帶著月桂公主過來了,橫插了一句。 月桂公主眼睛紅紅的跟在母妃后面——憑她是再受寵的公主,也不能大過節的哭哭啼啼直接跑到御座前告冤狀,更何況她的母妃同在。華妃選擇這個時候帶著月桂殺過來,時機拿捏的不可不謂恰到好處——月桂雖然衣裳沒亂,但小臉明顯帶著哭后的花花,眾人一看略帶狼狽的小公主,再看看水清淺扭臉過去壓根兒都不瞧她的傲嬌樣子,頓時腦補了。這不是活脫脫的一對兒小冤家么。月桂公主是個美人胚子,從年齡到容貌到出身,配水清淺恰到好處。 “哦,是這么回事啊?!奔斡拥劢o石恪一個眼神,自己笑的一臉深意。 寧仁侯看看自己的兒子,眼深處藏著一抹憂慮。 水清淺急忙撇清,“跟我沒關系的,是她自己的花燈壞了,卻來怪我?!?/br> “就是你弄壞的!”月桂公主如今已經騎虎難下,只能一口咬死。 “嘁?!彼鍦\抬起下巴,懶得理她。 “好了好了,一個花燈而已……”華妃出來打圓場,“來來,你們兩個互相揖一揖,以后還做好朋友……” “不要?!彼鍦\跳下來,“她不講理,誰要跟她做朋友?!?/br> “你的貓還弄壞我的燈呢?!?/br> “你有證據么?” “就是它弄壞的?!?/br> “它沒有!” “它就是!” 倆孩子吵得熱鬧,下面的大人看得很歡樂。 吵來吵去,嘉佑帝總算聽出了一點端倪,好像是月桂的花燈被水清淺的金毛兔子給弄壞了,一個非要他賠,一個死活不給…… 水清淺盯著月桂,語氣很認真的,“你無理取鬧。我討厭你?!?/br> “別吵了,別吵了……”嘉佑帝連忙拉開這場官司,“我倒真的想見識一下,什么花燈月桂非要不可,清淺卻又這樣舍不得給?”一只花燈,哎喲,真是要命的大事了。 外面小黃門得了命令,提著兩只花燈進殿。一個是風調雨順燈,自然不必說。另一個看著簡陋得緊,距離太遠,這邊包括嘉佑帝在內,還真沒看出來它哪兒值得爭搶。嘉佑帝只管瞥了一眼,“朕讓人給你們一人做一個,都不許吵了?!?/br> “官家,”華妃笑著做解語花,“孩子脾氣就這樣,再尋常的東西只要有人搶就是香饃饃,您看看這也尋常得緊,若做上十七八個堆一起他們就不稀罕了?!?/br> 嘉佑帝理解,非常理解,不這樣怎么能有‘歡喜冤家’這詞兒呢? 華妃低聲跟嘉佑帝半說笑半坦白的,“月桂是喜歡上人家那只小胖貓了,想要親近,卻又尋不到機會,找著一個借口就鬧上別扭了……”比起一只破花燈,華妃的目的是想讓女兒攀上寧仁侯這棵大樹,正巧水清淺與月桂年紀相近,如今有個由頭能讓倆人親近,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帝都多少權貴都盯著寧仁侯一家子呢。 等小黃門把兩只燈都拿來,華妃指著花燈跟水清淺打商量,“把這個先讓給月桂jiejie好不好?” “不好,”水清淺很不高興,“那是我的燈?!?/br> “沒說不是你的?!奔斡拥刍仡^安撫這個難搞的小東西,“回頭叫工匠再做一只……” “不許給她?!彼鍦\兇巴巴的把燈從小黃門手里搶回來,碰都都沒讓月桂碰。 嘉佑帝皺眉,這孩子的性子怎么這么霸道? 石恪見到嘉佑帝的表情,護犢家長立即不樂意了,“官家,這個燈是鷺子自己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