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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一樓的大堂內的三張桌子上擺滿了飯菜熱湯,還有溫酒佐料。 程處弼眼有異彩,甫一回來就有飯菜熱水等著,在這冰冷的雪天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饑腸轆轆,渾身僵硬的十幾人坐下,那熱騰騰的熱氣打到臉上,登時就好似活過來般,四肢竭盡的力氣也稍稍有了。 吃著噴香的飯菜,就連肚子也開始暖呼呼了。 虞玓看著他們狼吞虎咽,同還未坐下的程處弼說道:“程大兄也快去吃著吧。后廚已經幫著你們燒好了熱水,已經安置到各屋的浴桶里去。雖兩人一間有點擠,但是好歹能松活些?!?/br> 哪怕是再驍勇善戰的隊伍都需要合適得當的補給休息。飯菜都是經過留下來那幾個程府家丁的檢查,更有人親眼盯著店家在后廚做出來的。 那十幾個剛拼殺回來的人與程處弼一同大吃大喝起來,等舒服的飯菜下肚后,各自回了房間還有熱熱的溫水等著,雖然是兩人一間擠了點,但是就著熱水擦洗,在燙過冰涼徹骨的腳掌后,就是從底往上的熱意蒸騰,暖得他們手腳酥軟,躺下來就鼾聲大起。天井關的賊窩已經被他們徹底鏟除,現在客棧內還有四位兄弟在守著,他們睡得很是安穩。 程處弼酒足飯飽,清理完自己后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下來,看著他程府家丁被虞玓指使得團團轉也不生氣,而是好奇地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虞玓。 “為何要把尸體搬出去?” 虞玓平靜地說道:“這群土匪在這里盤踞五年了?!?/br> 程處弼蹙眉,他倒是沒想到時間是如此的長久。 虞玓看著那道緊閉的客棧大門,宛如能透過那層厚實的木板看到后面木然站著的百姓。方才家丁們進進出出的時候,他就已經留意到有許多人正默默地躲在門外看著。 “他們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br> 咚咚??! 話音剛落,哪怕是留在大堂的他們,都能聽到客棧外突起一道仇怨憤怒的哭泣咒罵聲,緊接著是砍刀、又或者是木棍敲打在rou.體上的聲音。 起初或許只有一兩聲,緊接著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那些聒噪的喧鬧聲匯聚著怨懟血淚,不斷襲擊著大堂所有人的情緒。 怨恨!悲痛!絕望! 諸多情緒交織,宛如浪潮拍打著。 哪怕是堅毅的程處弼,都有那么一刻被帶入到那種極度的情緒中去。 虞玓低眸,平靜的嗓音在這寂靜的大堂響起,在這一瞬顯得有點刺耳,“于是,構成了民憤?!边@些無辜百姓被欺壓了多久,被虐殺了多少人,就有多少無法用話語描述的恨意交織著,盤旋著,終有一日會爆發成洪流。 不讓他們宣泄出這一波無法再容忍的怒火,總會出事。 程處弼有些出神地聽著門外那些悲憤的哭泣聲,喃喃自語說道:“這就是百姓?!彼M幼o的百姓,所希望平安的大唐子民,有富裕安康的,卻也有如此絕望哀慟的時候。 有那么幾個瞬間,那客棧外爆發出來的洪流都讓人極其抑郁。情感的蔓延,是會把健康的人都裹挾到那種群體的憤怒情緒中去的。 時至午后,客棧外喧鬧的聲音才漸漸停歇了下來。 程處弼經過一早上的休息早就睡飽了,等他午間清醒后,就哄著虞玓去休息。從昨夜開始虞玓就一直部署著各類的事情,熬了個整夜,哪怕這歲數再年輕,也不能這么輕易揮霍。 “三郎,我瞧著那些百姓開始收拾賊人的尸體了?!背桃欢臉巧系牟t望處下來,端是看著他蹙眉的模樣,就知道客棧外估計不是什么好模樣。 血rou模糊,碎塊散落都算是輕的,壓抑的絕望怒火沖擊之下,所能做出來的事情往往能突破一個人的底線。若是從前,程處弼或許會讓人出面,但是這次他沉默了片刻后說道:“隨他們去?!?/br> 程一丁想了想,然后點著頭說道:“當如此?!彪S后他的神色松了松,“我聽大牙說也有人在外面放著布袋紗網,也不知要作甚?!?/br> 程處弼的臉色有些莫名,他摸了摸后腦勺說道:“你看他如何?”他忽而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程一丁知道他所說的是何人。 “我看那小郎君可真是一個狠角色?!背桃欢u著頭說道,胡茬下的面容頗有些贊許,他朗聲說道:“我當年上戰場的時候見血后可吐得沒個人形了??蛇@虞郎君看著遍布滿院的尸體,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甚至在之后還不緊不慢地請店家去準備熱水飯菜,分派著誰去盯后廚,誰去幫忙搬尸體,就連派人盯梢這種細節都思考到了?!?/br> 為行軍打仗的人準備足足的后勤補給休養的做法甚妙,可是這樣的想法與思路是需要經過培育,或者是有意而為之的??捎莴Z不過是一個普通縣城里出來的小郎君,這份超脫的心態以及全然縝密的行事做派,讓程一丁很是贊賞。 程處弼嘀咕著說道:“我就說,丁叔你這種脾性,可輕易指揮不動你去做事?!?/br> 程一丁嘿嘿一笑,“我聽大牙說,是虞郎君建議三郎割首級帶回來?” 程處弼聳肩,修長有力的雙腿架在椅子上,“走之前他確實是這般建議,左不過是順手的事。沒想到竟是為了讓百姓泄憤……他的做法雖有些出奇,卻當真有效?!?/br> 在二樓盯梢的人每隔一段時間會通報一下外頭的情況,那些形如槁木神情呆笨的百姓在情緒爆發后,像是突然從那種靜默的壓力中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