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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一手抄著鍋鏟,一邊將他的胳膊撥開,“去沙發上歇著,別擋道啊?!?/br> “我不,哥我累死了!你讓我抱抱,你親愛的弟弟需要安慰……”他大聲嚷嚷,使勁耍賴。 沈晏可不吃他這套,揪著耳朵將他扔回了客廳。 席間談到研究室,聊到位面失控的問題,齊朗皺眉抱怨道:“不止一個了,好幾個位面因為太過完善而自發誕生了位面規則,我們的人再也沒辦法插手,只能打碎重組,浪費了好多能量?!?/br> 沈晏:“不是挺好嗎,位面規則誕生說明這個位面已經能獨立運行,說不定再過幾千年,會成為另一個穩定守恒的世界,屆時能多出多少新生靈?可供研究的對象又多了一個?!?/br> 齊朗道:“哥你胡說什么,賦予位面劇情和人物,就是為了將其構造成快穿系統的一環,不能按我們的設想走那未來進入其中的游戲者安危怎么保障?這個位面還有什么存在的價值?” 他哥慢條斯理地咽下一口飯菜,“哦?!?/br> “不止是位面,一些NPC也容易失控,賦予的類人特性太多了,他們就會產生自己的靈智,賦予少了又顯得死板,要讓一個位面穩定運行,卻又不獨立在外,其中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有,研究室那些老頭子還天天揪我的錯處,真想將他們跟那些失控的NPC一起,送去報廢站銷毀……” “……阿朗?!鄙蜿檀驍嗔怂脑?。 他正色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齊朗愣了愣,“???我說錯了?他們倚老賣老,抱怨兩句也不行嗎……” “這不是抱怨不抱怨的問題?!鄙蜿添钌畹乜粗?,“阿朗,位面自我完善,和NPC失控都是正?,F象,公司那么多人,在這些問題上研究了那么多年,你應該比我清楚,你早該適應這樣的失誤,為什么要生氣?是不是以后不按你設想來的事情,無論是否正常,你都會想將他們銷毀?” 齊朗緩緩放下碗,“……哥,你開始討厭我了?” “沒有?!?/br> 他很固執地道:“你有,你上次還說我越來越像齊志銘了?!?/br> 沈晏無奈:“那是玩笑?!?/br> 齊朗抓住他的手,異常認真道:“你不可以討厭我,你要一直喜歡我。哥,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這么多,只有我們才能理解彼此,才能永遠陪伴在對方身邊?!?/br> “……沒有誰能永遠陪伴誰?!鄙蜿痰仃_他的手指,“我會有戀人,會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將娶妻生子,別說孩子話?!?/br> 齊朗道:“我不要妻子孩子,你也不許要?!?/br> 沈晏皺眉:“你瘋了嗎?松開?!?/br> 齊朗死死抓著他的手,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幾番拉扯,沈晏終于起了火氣,指著門外道:“滾,出去?!?/br> 齊朗:“你答應我我就走?!?/br> “答應你大爺?!鄙蜿桃а辣锍鲆痪浯衷?,“齊朗,你能不能正常點?!?/br> 齊朗被這句話刺激得渾身一震,倏然火起,惡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沖出門去。 他沒有離開,在樓下小花壇坐了許久,沒有愧疚反思,反倒是琢磨沈晏身邊當真有了其他人怎么辦……他想了很久,越想越難過,半夜下起小雨來,他濕漉漉地上了樓,像只被遺棄的小哈巴狗。 房門關了,他去找門衛借工具箱,熟練地將沒有反鎖的房門撬開來。 沈晏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著,一見著他,便黑臉將手中的書扔過來,“小兔崽子!” 齊朗由著那書從他耳邊擦過,旋即沈晏一語不發地進了房間,很用力地關上門,他跟得慢,沒擠進去,索性故技重施,撬門入內,蔫頭耷腦地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沈晏的背影看。 “滾去洗澡?!绷季?,沈晏終于開口。 他如蒙大赦,喜不自勝地滾去洗澡,洗完澡香噴噴地出來,想要與他哥擠一張床,被沈晏一腳踢下去,“齊某人你幾歲了?還跟我一起睡,像不像話?” 齊朗恬不知恥地爬上來,抓著他的被子,拼著臉皮不要,也要在這張床上留下,“哥,我怕黑,沒你的地方我不習慣?!?/br> 沈晏絲毫不留情面,“怕黑你不會開燈?之前這么多晚怎么睡的?” “念著哥你的名字睡的,困了困了,哥我們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沈晏翻了個白眼,終究由他去了。 但這次爭吵,卻令他忽然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試圖從源頭下手,控制沈晏身邊接觸的每一個人,不允許他與旁人多說一句話,漸漸的,這種控制欲越滾越大,變成了能壓死人的雪球,他監視沈晏的一舉一動,連動物也不許奪走他的半分情感。后來沈晏以極其決絕的姿態與齊志銘劃清干系,他謀劃多年,終于將齊家、齊朗,堂堂正正地從自己生命中切割開,在沈晏看來,這是解脫,是自由,在齊朗看來,這就是拋棄。 他暴怒地與沈晏爭吵過兩次,次次無疾而終,時間長了,和諧依賴的相處方式終究變了味,兩人不約而同拿出商戰上打機鋒那一套,彼此警惕彼此算計。波斯貓死的那天晚上,沈晏難得主動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時間很長,內容卻很簡短,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只說了一句話: “齊朗,你病了?!?/br> 無數次的橫眉冷對、冷嘲熱諷,齊朗捫心自問,他的心也是rou長的,也會傷心難過,可是他越想沈晏看著他,沈晏就越不想看他,到最后,他幾乎都有些漠然了——高不高興有什么緊要?人是我的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