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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念空急拉著情空道:“寺里傳素衣系弟子集合,我遍尋你不著,一想準是被那幫人哄騙走了,此番回去要晚,又要挨罰了?!?/br> 情空道:“小師兄,真是過意不過,害你跑一趟……” 念空道:“你跟我過意不去什么?!那幾位凈衣弟子沒安好心,趁我不在,把你騙出來,你以后萬萬不可再信他們了?!?/br> 另一邊那幾位凈衣弟子交頭接耳。 “那念空修為不錯,腦子卻不好使,誰都不理的情空,他當個寶似的?!?/br> “呵,許是看情空頗有幾分顏色,整日的小師兄小師弟的,嘿……罪過罪過?!?/br> “出家人色即是空,而且他們還是素衣系,奉行五戒,不至于罷?!?/br> “誰知道呢?!?/br> “我看那情空根本不是什么顏回尊的親弟弟。聽說顏回尊父親重病臥床幾十年,突然一個侍疾的婢女說懷了孩子,誰知道是誰的種?!?/br> “我也覺得不是顏回尊的親弟弟,否則就那么一個弟弟,哪肯送作出家人?!?/br> “而且顏回尊一直未成家,他膝下無子,長兄如父,若真得了一個幼弟,又怎會舍利沒斷奶便送作出家?!?/br> “其實還是顏回尊留了情面,沒有徹查道破情空的身世,而是送作出家,斷掉塵緣,以此剪斷情空與傅氏的關系,也算給情空還留了點活路?!?/br> “有道理。而且,顏回尊每次來寺里,捐油捐物,從沒說要給情空添什么?!?/br> “也從未見顏回尊說要見一見這個所謂的弟弟?!?/br> “只是……我看情空與顏回尊頗有幾分相似,莫非真是親兄弟?而我們這般百般為難情空,若被顏回尊知道了,會不會惹禍上身?” “被顏回尊知道了才好呢!你看顏回尊對情空不聞不問,甚至情空幼時幾次大病差點不保,寺里報給顏回尊,顏回尊都置之不理,一個字都沒回!顯然是厭惡這掛名的弟弟極了。我們這是替顏回尊辦事呢!” “若真是有血脈在,總有親情,總不至于見死不救的!” “而已顏回尊是廣結善緣,最是心善,連不相干的人他都樂善好施,卻對情空不管不問,想是厭透了情空?!?/br> “我們給顏回尊辦了事,顏回尊知道了,只要在住持面前提一提你我,往后的日子也就順了?!?/br> “對了,聽說顏回尊今日夜里就來寺里了?!?/br> “是嗎!他一來肯定又會帶許多靈資來了!他真是個大善人!寺里這些年的用度他們青凌峰出了不少!我要替他祈福?!?/br> “我也要替顏回尊祈福?!?/br> 童殊雙眉壓得低低的,木著臉聽那些人越走越遠,陷入沉思。 “惜暮?!倍呿懫鹁皼Q淡淡的聲音。 童殊立時回了神,望向景決,原想問景決是否聽說過傅謹有個弟弟,轉念一想景決今天二十四歲,知道的事情跟他差不多,也就不擾景決的神思,不作聲了。 景決卻已有主意:“今日夜探甘苦寺?!?/br> 此議正中下懷,童殊答:“好?!?/br> 童殊抬步要走,余光瞥見景決微微戚眉,忍住了一個哈欠,面上隱隱有倦色。 童殊望了眼日頭,此時不過未時末,連晚食的時辰都還未到。 景決作息嚴謹,除了昨日因回溯中斷早早倦了,從未如此。 童殊心念一轉,心里有了數:回溯到越后面,睡的時間越長,醒的時間越短。昨日景決申時末睡的,今天又提前了一個時辰。 如此推算,景決的回溯不出兩日就要結束了。 從一開始的一兩歲,到一日四歲,一日五歲,明日起來會不會一日十歲?甚至更快? 快得不可思議。 童殊隱隱生起擔憂,太快的回溯,導致元神在回溯中得不到充分的休整,醒來后元神不濟又會反噬修為境界,境界一旦不穩,又再反噬元神…… 互為因果,稍有不慎便是后患無窮。 他越想,越是后怕,不禁已是渾身冰涼,連骨頭縫里都透著涼意。 他一向只當景決是一個生來命好,天資卓絕,身份尊貴,錦衣玉食名門貴公子,順理成章認為這樣的人自該一身順遂,入了劍道、馴了臬司、晉了真人不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整個修真界提到景決,都是一臉艷羨,人人道景決好命好天賦,那語氣好似同樣的命運拿來自己也能得出景決那番成就似的。 殊不知,景決生來便無選擇,修行如履薄冰,臬司職責深重,他沒有一日,沒有一時,是可以任性的。 身為臬司仙使甚至不該有喜好,不該有放縱,律規重于生命。 這樣的人生,若正是景決愿,求仁得仁,倒還好;若……并非景決所愿,便是極痛苦的了。 他突然很想抱一抱景決,哪怕只是握一握景決的手。 從前看話本時,看那些情侶情濃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刻也不忍分離的樣子,他還笑那些人執迷不悟,看不破紅塵。 現在可好,輪到自己才知其中難過。 而且,他比書上寫的更慘,他是看得見,摸不著,說不得,說慘絕人寰也不為過;居然還要叫他時時刻刻扮演旁人,端著架子,連一個越線的眼神都不敢透露。 再心狠的寫書人也不至于如此折磨人。 作者有話要說:某歌求保命:后面會甜的,很甜,真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