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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獨屬于江熠的安全感,很奇妙。 季禎的手足猶帶著不由自主的僵硬之感,須臾間被江熠放到了身后,他的目光在動作間掃過周遭的人群,看見各色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和江熠,一副看熱鬧之態。 季禎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視線旋即被江熠的背影擋住,將他結結實實擋在了身后,同時隔絕了周圍人的視線。 季禎本來七上八下的心逐漸回到原地。那種身體失去控制的感覺太過可怕,季禎抬手抬腳確認了好幾次,才肯定自己已經重新有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而原本擋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此時一閃,光線沒了遮擋重新照在季禎眼前,他抬頭看去,青衣男子轉身打算離開,江熠飛身過去一把拉住了對方的手臂。 青衣男子兩人相觸的一瞬間露出了驚詫與訝異,隨后沒有抵抗地順著江熠的力道往前踉蹌了兩步,等他站穩,看向江熠的目光之中熱切而新奇。 那種熱切像是干柴見著了燃燒的薪堆,期待自我獻祭般躍躍欲試。 “是你?!鼻嘁履凶拥吐曌哉Z。 青衣男子生而為魔,幻化為人形,與血妖或者望舒這些后天成魔的大有不同。它一眼便可看穿江熠體內蘊藏著,被極力壓制的魔氣。結界躁動,魔物顯形,魔氣凝聚,因何而起,將被誰終結,也許都和江熠有關系。 江熠如同站在懸崖邊沿,跌入深淵或者填平深淵也許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認識江熠?季禎不解,青衣男子無論從語氣與神態,看向江熠是都帶著一股早便熟知之感。 江熠深深地看著那青衣男子,似乎要透過他的軀殼看見對方的內里。 季禎聽周圍人的議論聲變大,連遠處的梁冷都注意到并且朝著這邊而來,他立刻指著青衣男子說,“方才他想將我擄走?!?/br> 眾人聽見季禎的話,卻并不完全相信,反而說:“方才我看你十分愿意同他一起啊?!?/br> 人群中有人嘻嘻笑道,“怎么看見個更好的,便要翻臉不認人了?!?/br> “他是魔啊,”季禎辯解,“他控制了我的動作,還不讓我說話?!彼@話是對圍觀之人說的,同時也對江熠說。 “他看著哪里像是魔?”周圍人還是不太信,寧愿篤定季禎是個不自重的小姑娘,便是被擄走也活該。 “看著像人就不是魔了嗎,”季禎氣急,聲音也響亮了不少,“魔不知可以多像人,魔也許就是人,誰知道表象之下能掩藏什么?” 誰知道表象之下能掩藏什么? 江熠體內的魔氣微微翻涌,似乎在驗證季禎的話。 青衣男子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說話聲,只看著江熠,聲音還是一般輕柔,語似呢喃蠱惑,幾乎在淹沒在人聲嘈雜中,卻清晰地傳入江熠的耳朵里頭,“你和我是一樣的啊,你感覺不出來嗎?” 兩人相接觸的地方傳來兩股魔氣的碰撞之感,佐證著青衣男子。 他的瞳仁有一瞬間變成純黑色,帶著深深笑意與江熠的視線交錯。瞬息間周圍的景象千變萬化,燈火猶在,不過轉為藍紫色,明亮被昏暗替代,那些原本照亮夜空的明光與火焰如同通向幽冥的鬼火,原本那些平平無奇的普通百姓此時外形巨變,均是長得奇異古怪,面露貪婪與垂涎看著江熠。 就像掩藏在表象與皮囊之下的真相暴露出來。 青衣男子的聲音響在江熠的耳邊,“我們是一樣的?!?/br> 周遭的妖異變幻全都只在江熠眼中,他身形不動,面色似乎也沒有改變,然而卻能清楚感覺到被鋪天魔氣朝著自己涌來,如同一日之內的云層跌蕩全被壓縮在了這一瞬。 “看見了嗎?”青衣男子張開雙臂,像是在迎接虛無中目不可見的魔魅,“天地萬物,為我所用,為我所有,你也可以,你也一樣?!?/br> 季禎目之所見,江熠拉著青衣男子未曾松手,在青衣男子低語了那句,“我們是一樣的?!币院?,江熠本來桎梏著青衣男子的手的力道卻卸了些,他修長的指尖慢慢松開,唯有注視著青衣男子的目光深邃無邊。 梁冷已經走了過來,他先看了看江熠,而后盯向季禎,能感覺季禎身上一股讓人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梁冷問季禎。 季禎被梁冷這么一問,方才的自閉情緒差點又上來,“你管我是誰?!彼ゎ^不看梁冷。 梁冷本來對季禎只是感覺熟悉,此時聽見少女這樣回答,面色卻立刻改了,然后馬上道:“阿禎?” 這天底下無緣無故敢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起碼在邊城找不出第二個了。 梁冷一來,官兵們也跟著圍攏過來。周圍本來在看熱鬧的百姓們霎時噤聲。 江熠的手已經慢慢松落,青衣男子依舊在低聲說:“你和我們都一樣,認清自己?!?/br> 他在蠱惑江熠,季禎心中警鈴大作,顧不上和梁冷說話,而一下抱住了江熠的胳膊。 “他和你才不一樣!”季禎怕江熠和和自己剛才一樣中招,“江重光,你不要聽他說話?!?/br> 江熠感覺自己的半邊胳膊一緊,視線因此和青衣男子的錯開,落到了季禎的臉上。季禎的臉上已經沒了青衣男子的障眼法,然而依舊不是季禎本來的臉。 少女的面容嬌俏可愛,此時嘴唇微微撅著一點,臉頰也鼓著,似乎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