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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頂嘴?!奔镜澬宰由蟻碚l也管不住,又不愛若華落他面子,二毛聽了更覺得禍到臨頭。 哪里想到季禎的性子轉得快極了,下一句就是,“罷了不說這個,你知道云頂山莊的修士們在哪里住嗎?” 二毛自覺撿回一條命,面對這個問題連忙說:“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曉得許多修士白天都會在城中的客來茶樓聚集,去那里一定能打聽到的?!?/br> “那就去那里?!奔镜澩崎_窗。 之前積聚的烏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散了,天空湛藍,太陽熱烈,周圍一絲風也不見。這極速的天氣轉換幾乎奇異,但這里怎么說也是邊城,季禎也沒放在心上。 客來茶樓果然客似云來。 曙音與江蘅在二樓窗邊的一張桌前坐著。他們剛找到落腳的地方,此時過來稍做休息。 茶館里有個說書老頭,平時說些武俠歷史居多,近來茶館里大都是修士坐著,他討巧便講的都是些膾炙人口的修仙故事。 此時正說著個癡情女子負心漢最后破鏡重圓的故事,老頭吃這一行的飯久了,說故事的本事爐火純青,將一個人人皆知的故事也能講得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曙音端著杯茶也忘了喝,聽得入神極了,覺得這般愛情凄美動人,正此刻她耳邊忽然卻有一個不高不低卻十分掃興的聲音傳來:“你可別聽這個,聽多了變蠢?!?/br> 曙音覺得這是什么話,心口一團不悅,她娥眉輕蹙轉頭看去,就見一個面容極盛的華服少年與一個小丫鬟走到他們旁邊的桌前坐下。那雙眼睛有些眼熟,她一下想不起在哪見過。 曙音氣盛,心情本又不好,此時脫口而出:“你方才說什么聽多了變蠢?” 季禎的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曙音,視線往下一垂又看到曙音的佩劍上云頂山莊的雕花紋路,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 這不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么。 第四章 季禎的視線在那桌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口中邊答道:“我說正在講的這故事實在蠢?!?/br> 他神色無波,在曙音逼視的目光下依舊從容。 剛才看的那一圈,季禎心里已經大略有數。那桌上四個人,兩個明顯輩分不高。而從打扮上來講,剛才那個開口嬌蠻的姑娘和她對面的男子卻像是有些地位的。季禎因此看向江蘅,思忖著這難道就是江熠? 看著似乎很溫和持重。 “這故事乃是千古流傳的佳話,怎么會蠢,反而是你大膽妄言!”曙音露出怒容來,她也不管季禎是誰,語氣已經有些失禮了。 曙音的話也打斷了季禎本來正在想著面前的“江熠”有多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看向曙音,并不生氣,只在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怎么不蠢?明明本來便是夫妻,丈夫為了修煉而拋下妻子,讓妻子在人間受盡苦楚與屈辱不說,自己卻與什么仙子糾纏不清,待他修煉有成,又棄仙子而去,偶然回到人間見到垂老妻子,曉得她一生為自己凄苦守節也并未動容,反而幻化做他人模樣以恢復青春引誘妻子,妻子堅定不愿,他這才變回原本模樣陪伴妻子在人間度過最后幾個月時光,末了妻子死去,他也回到仙界?!奔镜濐D了頓,“贊頌了這樣無情無義的小人與女子的愚昧順從,這故事聰明在何處?” “民間故事見解不同……”江蘅在旁出聲想要打圓場,卻被曙音攔住。 她臉色有些漲紅,“女子守節恭順本就是禮節,你說些離經叛道的話還當自己有道理么?” 季禎哪里怯這么個小姑娘,他好奇反問曙音,“既然女子守節恭順才是理解,你說起話來緣何這樣大膽而輕狂?” 曙音睜大眼睛氣息一滯,不知從何反駁。 季禎卻面露了然,幫曙音做了回答,“因為女子守節恭順是管束凡塵女子的禮節,與仙門無關,與你也無關,你自高她們一等?!?/br> 當下仙道也好,妖魔也好,哪個不自認高人一等,背棄一個凡人如何會掛念在心上?季禎并不意外曙音的想法與表現,畢竟江熠說不準過陣子便要在他身上實踐這等背信棄義的事兒。季禎想到江熠,臉上的表情差點松動,心想著:“這兩人不愧師出同門,沆瀣一氣?!?/br> 曙音聞言不止語塞,臉色也越來越紅。她到底是個臉皮薄的小姑娘,如何覺得是一回事,但被光明正大點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血口噴人!”曙音到底年紀小,這會兒幾乎要被氣哭了。 連江蘅也略變了臉色。 到這也就差不多了,季禎撲哧一笑抬手告饒,在曙音哭出來之前說:“玩笑話罷了,如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在下季禎,剛從宜城過來?!?/br> 曙音要哭不哭,又愣住,將季禎的名字放在心里回味了下,眼睛猛地睜得更大,“季禎?” 天底下叫季禎的興許千八百,但宜城來的季禎也就那一個,季禎與江熠的婚約云頂山莊無人不知。再一想到先前在街上看見的季家的車隊,曙音的眉毛整個就擰在了一起。 江蘅聽見季禎自報家門也面露訝異,論排輩分,他還是江熠的師兄,這回與師弟妹們一起下山一半便是為了看顧他們。 從季禎的語氣判斷,江蘅猜出他大概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歷,不過還是起身略一施禮先自報來歷又道:“在下江蘅,這是我師妹曙音,與兩位師弟江追與江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