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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趙恭這么說話,趙肅心中五味雜陳,趙恭好似一瞬間就長大了,可是這樣的變化明明是因為自己錯過了他的成長。更心酸的是,即使他意識到了這件事,卻還是無法分出多一點心來給兒子,心中愧疚又多添了幾分。 “阿恭別擔心,父王會竭盡所能保護好阿恭的?!?/br> 到了約定答復的日子,趙肅再見到唐元,只見唐元一臉成竹在胸的笑,既得意又驕傲,但這笑落在趙飛衡眼里,頗有幾分娼妓的yin蕩。 不過像唐元這般不顧百姓死活的事君者,倒未必有與娼妓相較的資格! “唐相,寡人想好了?!?/br> 唐元只是笑,等著他自己把話說完:“寡人,答應你?!?/br> “好!”唐元一聲呼喝,趙飛衡卻是驚訝之極,這幾日趙肅并未表現出要答應唐元的樣子,也沒有叫誰前去商討,竟是自己默默做了決定么? “那就請王上在這里蓋上蜀中的印章吧!”唐元送上一張白色的布帛,上頭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那是蜀國承諾退出三國合縱的承諾書,只要這張布帛回到安南,三國合縱自然分崩瓦解。趙肅呆愣愣的,心不在焉地掃過,便著人去取印章。 “王兄!”趙飛衡大喊,像是要把他的魂叫回來。 趙肅并不理會任何人,仿佛是下定決心,再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他,也無論后世史書回如何書寫他,他只想做完這個決定。 是的,他在逃避,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這不是一個為人王者應當的作為,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稱王稱霸,這一世,從出生開始,從冠上趙這個姓氏開始,他就身不由己。 眼看著趙肅就要蓋章了,趙飛衡心念一轉,朝向唐元,一臉假笑:“唐相完成這等重任,想必心力交瘁,不如留在蜀中休息幾日,讓蜀中盡一盡地主之誼?!?/br> “多謝將軍好意,但這就不必了,我還急著回去向帝君復命。此番蜀中重歸大楚,將來有的是和將軍切磋的機會?!?/br> 說話間,趙肅已讓人把蓋過章的布帛送下來,趙飛衡雙眼簡直燒起了火,不行!唐元不能就這么走了!他一定要拖到顏俞回來! “還要勞煩王上派人送我離開蜀中,”唐元知道他一天不離開蜀中,就有一天危險,即使顏俞不在,趙飛衡也不是個好糊弄的,“王上雖然能夠看清局勢,作出明智的選擇,但蜀中不少人還不能理解王上的苦心,臣不得不擔心,回去的路上會險阻重重?!?/br> 趙飛衡心中一動,脫口而出:“王兄,不如就將這重任交給臣吧?!?/br> 唐元一挑眉,卻是要拒絕:“區區小事,怎敢勞煩趙將軍?” “哼,”趙飛衡笑哼一聲,像是輕視,“唐相的事,怎么會是小事?方才還說怕是險阻重重,這會又不要我送,可不是自相矛盾么?” 趙肅蓋完了章,心頭一件大事早已經放下,這會也顧不上其他了,點點頭:“就由你護送唐相離開蜀中吧,務必保證唐相的安全!” 唐元的視線猛然和趙飛衡的對上,片刻之間便知道對方的想法。 整個蜀中已經圍成了鐵桶,趙飛衡和唐元一路慢悠悠前行,都心知肚明,前路一定不會簡單,顏俞不會放任事態發展而不采取任何行動。唐元雖有趙肅蓋章的承諾書,不害怕趙飛衡做出什么事來,但節外生枝實在不好,于是日日催促著:“將軍,不如盡快送我離開蜀中,大家都節省時間,我也好盡快回報帝君,著手重建四城之事?!?/br> 趙飛衡騎著馬,不緊不慢:“唐相是貴客,我可不能怠慢了,不然回去以后王兄要問我的罪!何況,蜀中不比南楚,除了蜀都,其他的可都是荒蕪之地,地勢險要,山匪出沒,一不小心就會出事,我怎么敢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就置唐相的安危于不顧呢?”這話說完,趙飛衡還咂巴了一下,果然跟顏俞呆久了,說話都不一樣了。 唐元放下車簾,沒再說話。 又過了十來日,一行人來到邊界,遠遠地竟看見了出城迎接的人。 唐元臉色一變。 “他怎么會?” 趙飛衡卻是笑,笑得輕松不已,早知道顏俞在前方等著,他何必cao心這么多呢? 顏俞早派了人打聽唐元回南楚的路線,連蜀都也不回,直接就到邊境等著了,為的就是要送他一個驚喜,看來效果還不錯:“唐相,下車吧,麻煩將軍幫唐相卸一下行李?!?/br> “顏相沒有弄錯吧,”唐元心里有些許發虛,“護送我安全離開蜀中可是蜀王的命令,你這是要造反?” 顏俞笑了兩聲:“我在南楚眼里不早就是叛賊么?反了又如何?唐相不會以為我一切為蜀王是尊吧?鄙人不才,幸得三國王上青睞,著我佩三國相印,當一切以三國利益為重,還望唐相見諒!” 唐元驚慌了一瞬:“兩國交往,不斬來使,顏俞你不會不懂吧?” 作者有話要說: mua一下俞兒! 謙兒:…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范仲淹) “懂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顏俞上前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當初你們又是怎么對待三國來使的?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應該不需要我在這里提醒你吧?” 唐元知道顏俞已經把他被李道恒侵犯的事算在自己頭上了,干脆裝傻充愣:“顏相說的我不明白,不過若是對自己的名聲不好,顏相也該顧慮自己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