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咋干活的，它咋能縫衣裳的？”

    面對大家的好奇，顧言邀請大家去家里看?！跋挛缥医M裝，大家想看晚上盡管來。我給大家演示一下咋用?！?/br>
    “哦，好。主任，你會用這個啊，你咋會用的？”一個女人驚訝的問。

    “人家是個人先進，還是三八紅旗手。拖拉機都會開，這東西當然會用。你以為是你呢，啥都不會?！?/br>
    “就是，主任是誰啊，那啥都會用?！?/br>
    被擠兌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解釋?！拔揖褪怯X得主任好厲害?！?/br>
    “那當然。不然人家能當主任呢?！?/br>
    顧言笑笑跟大伙告辭回家，到院里又是一番熱鬧。小花給做的面條，就著買的豬頭rou，大家吃的香的不得了。

    等她把買的禮物拿出來，孩子們一個個全歡呼，挨著過來親mama表達自己的喜悅。老太太拿著那綢緞左摸右摸不舍得放手。妞妞摟著娃娃坐在mama腿上，親了她好幾口，一下下無聲的表達著自己對mama的期盼。

    李仲夏過來伸手抱閨女，小家伙一轉身不給抱。男人笑笑，拍拍孩子的后背打商量。

    “mama累了，讓mama去休息。你跟jiejie玩好不好？”

    “我跟mama?！闭f完，大眼珠轉啊轉，“我不吵?！?/br>
    顧言抱著閨女起身往耳房走。一晚上趴著沒休息好，中午迷瞪一陣吧?！拔冶ニX，你幫我把包提到耳房來?！?/br>
    “這都空了，你要提過來干嘛？”

    “每人都有份兒，你都不要的嗎？”

    “我一大男人，還能爭這個嗎？”李仲夏笑笑：“你不會也給我買了禮物吧？”

    “你自己找?！?/br>
    癟了的包里，一個不大的絲絨盒子。李仲夏一拿就猜到了是什么。打開果不其然是手表。

    “我這還能用呢，買成女士的多好?！?/br>
    顧言晃晃手腕：“我的比你的新。你的鏡面都劃了，換這個看的清楚?！?/br>
    男人嘴上說不在乎，實際拿著表眉眼彎彎心情很好。脫下舊表換上新的，調好時間，抬起胳膊左看右看。

    “是清楚啊!之前一直那么花著不覺得，這一對比還是新的好?！闭f完笑笑坐她旁邊“躺下睡一會兒，妞妞我看著?！?/br>
    “嗯?！?/br>
    小別后，倆人中間夾著個孩子，想干什么也不能。顧言閉上眼睛睡覺。隱約間聽到有人聞風來看縫紉機，李仲夏出去招呼了。她翻個身繼續睡，一覺醒來這玩意已經被組裝好，放在了堂屋的窗根底下。

    男人去上工了，小花帶著龍鳳胎去上學。老太太跟妞妞一老一小坐在炕上翻花繩玩?？吹剿M來，小家伙蹦蹦噠噠跑過來要抱。

    “今兒說啥都不跟jiejie去學校，幾天沒見想你想的不行?！?/br>
    顧言伸手抱住孩子，使勁兒親一口寶貝白里透紅的臉蛋?！澳敲聪雖ama啊!mama下回出門帶上妞妞吧？”

    小家伙高興的點頭，老太太依舊跟之前一樣不贊同?！霸诩仪叭蘸?，出門一時難。光大人還好說，帶著個孩子不方便。家里有人看，你受那累干啥?！?/br>
    如今沒有紙尿褲、帶孩子出門光這一點就麻煩。而且孩子多，光帶哪一個容易讓其他孩子吃醋。當然，在空間這個強大的外掛面前，這些都是小菜。主要是覺得孩子小出門也長不了什么見識，等他們大一些，那時條件也好了，再帶著到處去玩。

    跟婆婆閑聊幾句，她抱著妞妞去了大隊黨支部。馬上開春要播種，她這個當主任的得看看工作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平整土地的工作已經進行了百分之七十，趕在清明節前肯定能全部完成。今年跟去年一樣，玉米是主要作物，然后是高粱。上頭發的高粱種子說是比普通的高產，咱也不知道能高多少。這要是真的多的話，今年可以給社員們多發些口糧?！?/br>
    支書坐在那兒寫文件，看她進來抬頭跟她說了一下工作情況。之后把稿紙和筆給她遞過來。

    “上頭的任務。讓寫啥工作日志。我是玩不了啦，半下午憋出兩行字來。這玩意可比田間地頭看生產難，還是你來吧!”

    “行。我來就我來。這幾天我不在辛苦你了，以后咱們還是老規矩，書面東西我負責，具體實施你來辦。你看咋樣？”

    “沒問題啊!”

    支書聞言笑呵呵的。半輩子干這活兒，具體工作小菜一碟。跟之前的主任就是這么分工的，如今換了顧言，依然能給他頂起這書面的工作。管你是自己寫還是回家讓你男人寫呢，只要把工作完成就行。

    老支書看她當即就要寫，伸手想把妞妞抱來替她分擔一下。結果小丫頭根本不讓抱，顧言笑笑擺手，表示不用你。

    “沒事，我抱著她也不耽誤?！?/br>
    “行，那我去后嶺瞅摸一眼，你在這兒慢慢寫?！?/br>
    抱著閨女工作，妞妞乖的很，期間一點兒不耐煩都沒有。等mama寫完了才拍拍自己小肚子。

    “尿尿?！?/br>
    顧言趕快抱著孩子到院兒里草地上，她如今小沒人這里也能解決。給孩子提上褲子，反身鎖好黨支部大門。娘兒倆準備回家。

    “寶貝，下回要尿早點兒跟mama說，別憋著。老憋尿要憋壞膀胱的，你知道不知道？”

    “不憋?！?/br>
    “尿那么多你還不憋??？晚上睡著了沒感覺就算了，白天別憋好嗎？”

    “好?！毙〖一镄πЬomama脖子，娘兒倆下坡飛快的回家。街門口遇上下工來看縫紉機的女人，顧言招呼大家一起進屋。

    “正好要做衣裳，我給你們演示一下?！?/br>
    把妞妞放到炕上，顧言拿出剛裁剪好的單衣出來。李仲夏已經細心的把上線底線都上好了，她將衣服放好，右手輕輕一轉輪子，機器咯噔咯噔的運轉起來。

    隨著如同機關槍一般的聲響，一條直線很快完成。換個角度，開始另一條。一直連續把前后衣襟縫到一起，這才停下蹬踏板的腳。

    “娘呀，這也太快了吧?！?/br>
    “這針腳真好，勻稱又密實?！?/br>
    “這單衣能做，單鞋幫子能做嗎？”

    “能?！鳖櫻杂帜脕硪恢蛔霭虢氐男瑤妥?，咯噔咯噔一會兒工夫給它滾好了邊。你別說，這時期的機器質量沒的說，普通的家用縫紉機也能走這么厚的東西，完全不會跳針、亂線什么的。

    “這太好使了?！?/br>
    “真好?！蓖跣←湏u著腦袋驚嘆。

    “主任，這多少錢??？”

    “一百五十二?！?/br>
    “娘呀，這也太貴了?！?/br>
    “東西好，價錢也好啊!”

    “這還得有票才行，不是有錢就能買的?！?/br>
    一幫女人垂涎一番，滿臉羨慕的離開了李家這大雜院兒。人家是三八紅旗手才有的榮譽，她們就別想了。老老實實拿針線用手工吧。

    這玩意要是李仲夏給買回來的，這幫女人絕不會是如今這單單羨慕的樣子。不說恨吧，嫉妒肯定是會的。嫉妒你有個好男人，嫉妒你嫁的比我們好?？蛇@是顧言憑實力買的，她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實力不如人，沒什么可比性。

    晚飯后，李老太那滿意依舊顯在臉上。她不吹捧，不會瞧不起人?？杀蝗肆w慕了，依然覺得滿足的很。

    以前只是兒子給爭光，如今兒媳帶來的榮光更讓人心情舒坦。臨睡之際拉著媳婦的手跟她說女人間的悄悄話。

    “媳婦，給仲夏生個孩子吧!”

    “媽，你咋又說這話？咱家五個孩子呢，不缺?！?/br>
    “你呀，還是不懂?！崩咸珦u頭嘆一聲，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勸她?！吧匣啬銈z鬧別扭是因為啥？”

    “那……那是……”

    “是因為你倆沒黏合到一塊兒去，一遇事兒就散了。媳婦，娘活了一輩子了，經見過多少事兒。你聽娘的，生個你跟仲夏的孩子。這孩子流著你倆的血，跟這五個孩子全都有血緣關系。這樣你們才是牢牢靠靠的一家子，啥事兒都拆不開，打不斷的?！?/br>
    李仲夏和前妻倒是生了倆孩子，可遇事還是散了。顧言對于血緣真是不看重，能與你生死之交患難與共不一定是血親。不過老太太一輩子了，有自己的一套觀念。顧言作為晚輩，也不會直接跟她爭辯。

    “你呀，就算不為這些。難道你就不想給自己男人生個一兒半女的嗎？”老太太似看出她心中所想，開口繼續勸說。

    “男人看中女人，肯定希望她給自己生個孩子。不論男女，這是倆人共同的血脈。仲夏那么稀罕你，肯定希望你給他生個孩子的?！?/br>
    是這樣嗎？顧言有些迷惘了。李仲夏會希望她給他生個孩子？可她已經五個孩子了，真覺得沒必要再生。

    “找清河大隊的老戴頭給你開幾幅中藥調理一下，給仲夏生個孩子?！崩咸氖?，“娘老了，只盼著你們好。王家那小子說你身子沒啥損傷?？赡氵@么長時間沒動靜，還是換個大夫再看看。生不生另說，可這一直沒有，也得查查是不是身體哪兒不對?！?/br>
    我在吃避孕藥，當然不會懷。

    面對老人的關心，顧言一瞬間有些抱歉?？缮⒆舆@事兒不像養小貓小狗，生了就得負責的。還是問問李仲夏的意思吧。她個人是認為沒必要生，把這五個孩子好好養大，已經不枉她重來一生。

    “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了？我最近老做夢夢到你爹來……”

    “媽。別老念叨這些，你身體好著呢，活長命百歲?！?/br>
    “哈哈……你不懂。能無病無痛的走，那得是積了多少德才修來的。是有福人，有福?！?/br>
    “娘又跟你念叨啥呢？”吹了燈，李仲夏伸手摟著媳婦。如今天暖，已經挪到了外頭的小棚子里做飯，炕上地方很寬裕了?？伤麄z卻依舊如冬天一樣擠一個被窩。

    “說……讓我給你生個孩子?！卑狄估锟床磺迦说谋砬?，顧言把婆婆的原話跟他傳了一遍?！罢f我們有個孩子更好。這事你是什么想法？”

    “是得去看看。你生龍鳳胎的時候是不是傷了身子？可是例假也很正常的??？”

    顧言抬手拍他一下：“現在說孩子的事兒呢，你這思緒跑偏了?！?/br>
    “孩子不孩子的無所謂。咱五個孩子呢，不缺孩子。至于黏合的問題，我覺得我們現在很好。夫妻一體感情融洽，比依賴孩子當粘合劑更牢靠。

    只是你這按正常來說應該要懷的吧，怎么一直沒動靜？是得去找大夫好好檢查一下，看是不是之前生孩子傷了哪兒?！?/br>
    “可我要是不想生呢？”

    “那……你該早點兒跟我說的?！?/br>
    “什么意思？”

    “咱公社衛生院有避孕套嗎？”男人默默退開一些，已經準備另拽一條被子?！拔颐鲀喝枂??！?/br>
    “哈哈……”顧言將臉埋進他胸膛悶笑，對男人這態度非常滿意。完全尊重她的想法，她說不想生，他就在積極的想辦法避免。甚至已經在往后退了，是怕自己意志不堅定，控制不??？

    “我在省城買了短效避孕藥，你就別擔心這問題了?！?/br>
    “這藥對身體有損傷嗎，夠用多久？”

    “沒有。別瞎擔心了，若是真懷了就生一個?！?/br>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本來也不是非不生的事兒，可對方若是跟自己意見相左，就會把這一絲絲的不情愿放大好多倍?？傻玫搅藢Ψ降淖鹬?，自己那點兒不太情愿好像也沒多少了。不就是個孩子嘛，生了又不是養不起。

    一夜好眠，翌日一早顧言鍛煉回來去做飯。小花有早讀已經去了學校，飯快做好聽到孩子們叫。她進去給妞妞穿衣裳，這才發現一向早醒的老太太居然還在睡。

    小丫指指對面炕：“奶奶今天睡的好沉，我叫那么大聲都沒聽見?！?/br>
    磊磊跟著點頭：“我也叫了，奶奶沒答應?！?/br>
    顧言頓覺不對，把孩子放好三兩步跑去了東面炕。望著老人慈祥但卻無血色的面容，她伸出去的手不由自主開始哆嗦。

    有呼吸。顧言一瞬間冷靜下來，伸手去探大動脈。脈搏也在，只是失去了意識。沒敢移動老人，如今得最低限度保持她呼吸暢通。她飛一般的跑出去拜托院里鄰居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