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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應聲站起,剛要走,衛峋突然轉頭,“等等?!?/br> “阿遂,今晚,我能去你那里嗎?”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可能是光線變暗了,那種總是讓人隱隱覺得被異類盯上的危險感和冷漠感跟著消失了,連他的神情都變得柔和了很多,抿了抿唇,他斂下眼皮,慢慢道:“就一晚,明天我就走?!?/br> 江遂就受不了衛峋做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他了,他也很少做出這樣的姿態,不過,每回做出來,江遂都會對他有求必應。 比如現在,江遂猶豫一陣,最終還是沒抵抗成功,他扭過頭,對江一說道:“別趕馬車了,我們走回去,你先回王府,讓阿追把主院東邊的院子收拾出來,再派一個人去皇宮,把這件事告訴秦公公,讓他提前準備好,明日好接陛下回去?!?/br> 江一的主場是王府,他偶爾也會去其他暗衛所在的地方看一看,但是他從不去皇宮。 今天不是江一和衛峋的初次見面,以往江一出現,都是帶著任務,或者過來接受任務,一個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這還是第一回 ,他親眼看到自家主子和皇帝之間的相處。 皇帝對主子很是親昵,而主子對皇帝……好像有點寵溺? 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江一沒說話,一個頓足,跳上了旁邊的房頂,很快,人就徹底不見了。 飛快的往王府趕,江一暗自想著,看來過去的資料該更新了,嗯,事不宜遲,今晚就去找江七。 …… 江追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坐在院中看書,七月已經算是夏季的尾巴,剛入夜的時候還很暖和,然而隨著月亮越來越高,天也變得有些冷了。 侍女從屋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件披風,她微微彎下腰,柔聲說道:“更深露重,二少爺若是不想回房,那便穿件披風吧?!?/br> 江追的面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是聽到侍女的話以后,他極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放下書,他伸出手,拿過侍女手中的披風,“好,多謝?!?/br> 侍女其實想親自為他穿上,不過江追和江遂一樣,生活十分獨立,不喜歡別人伺候的太多,侍女收起了那點小失落,直起腰,她發自內心的笑道:“二少爺折煞雪景了,雪景是二少爺的人,合該盡心伺候二少爺?!?/br> 不像江遂,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江追身邊伺候的有男有女,雪景是去年進府的,算起來,她已經在江追身邊待了快一年。 所有下人都是江追買的,但他們能不能進府,還要經過江一的審查,凡是身份有問題、或者心術不正的,都會被江一趕出去。雪景能在這里待上這么長時間,可見她沒有問題。 江追的目光慢慢上移,他好好的看了看雪景。 雪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卻不討厭這種打量,她不禁紅了臉,垂下頭,就在她緊張的想要攥住衣袖時,突然有人走了進來。 雪景立刻抬頭,這才發現江追已經收回了目光,他望向來人,一點異樣都沒有,仿佛剛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錯覺。 江一把江遂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轉告給江追,后者點了點頭,神情平靜道:“我知道了?!?/br> 他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不僅東邊的那座院子,還有前庭、主院,他都讓人迅速打掃了一遍。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讓所有無關人等都回避,只留下幾個信得過的仆從和護衛,負責伺候皇上,保護皇上的安全。 江遂他們回到府里的時候,江追已經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 衛峋長這么大,總共來過攝政王府三次,第一次是溜過來想看看江遂的王府長什么樣子,第二次就是上一次,他溜過來催江遂回宮。 前兩次都是溜過來的,江一肯定能看到他,而且默許了他的進入,但是江追不知道,是以,這還是第一次,衛峋見到江遂的親弟弟,江追。 和傳聞中的一樣,芝蘭玉樹、貌似潘安,只是坐在一副木制的輪椅上,讓人看了心生可惜。 江追看到他倆進來,隨即cao控著輪椅向前走了幾步,他低下頭,用謙遜的聲音說道:“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安?!?/br> 后面的仆從稀稀拉拉跪了一地,衛峋卻沒看他們,他不著痕跡的把江追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然后隨和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是朕今日貿然登門,打擾了你們?!?/br> 皇帝可以客氣,別人就不行了,江追抬起頭,禮數周全的回道:“陛下能到王府來,是我等的福氣?!?/br> 接著,他又把頭轉向了江遂,“兄長,不知今晚陛下要在哪里就寢?” 衛峋心里已經知道答案了,畢竟他可是親耳聽江遂吩咐人打擾東院的。 然而江遂沒這么說,“陛下住我房間?!?/br> 衛峋蹭的扭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江遂。 江遂緊接著說道:“我住新收拾的那間院子?!?/br> 衛峋:“……”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 …… 江遂的房間就在主院,他帶著衛峋往里走,期間還給了江追一個眼神,示意他一會兒就回房間,早點睡。衛峋跟著他,還是想再爭取一把,他委婉道:“那個院子長久沒有住人,阿遂你住在那里,不會不習慣嗎?” 江遂聽了,點點頭,“是有點不習慣?!?/br> 衛峋心中一喜,然后就看到江遂回頭對他一笑:“但是我能克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