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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額頭的青筋一下接一下的跳,終于忍無可忍,一揮手把門拆掉了。 門外的對罵聲猛地一停,鴉隱立即轉身進了屋里,低低的問他,“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陵游稍微點了一下頭,鴉隱到桌邊倒水,積微就跟個鵪鶉似的縮在門邊,他探頭探腦的看坐在床上的陵游,陵游一轉頭,他就縮著脖子躲到門后。 “你倒是越發的出息了?!绷暧谓恿锁f隱端過來的水,話卻是對著門外那個說得,“成天沒事跑到別人家里來說三道四,誰教的?” 他這時候說話倒真有點兒積微爺爺的感覺,積微不敢反駁,只好哼哼唧唧道:“那不是九重天異象還沒消就又起了嗎,總不能讓大家每天都活在魔氣里吧……” 陵游又覺得頭疼又覺得羞惱,當下呵止了積微繼續講話,道:“我知道了,你別說了,趕緊給我滾回去?!?/br> 積微不高興的扒著門框,嘟囔道:“我覺得你以前也沒這么不待見我,但自從你和這魔頭在一起,就越發的不待見我了?!?/br> “你想多了?!绷暧蔚幕卮穑骸拔乙郧耙膊淮娔??!?/br> 積微是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震驚的在門邊呆立成了一座石像,他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就跑了。 陵游淡淡的吐了口氣,他也不想這樣傷積微的,但是積微這個性格,也實在是需要傷一下才好,否則下次他來的時候沒準兒…… 他打住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鴉隱適時的在旁邊拿走了他喝空的茶杯,然后柔聲問,“小藥仙,為什么九重天會黑?” 昨晚陵游就嘰嘰咕咕的再說這個,他還以為是他意識不清說得胡話,沒想到是真的。 陵游被問得愣了一下,但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還是給鴉隱講了前因后果,鴉隱聽得腦仁兒疼,雖然他是很樂意讓整個世界都知道他和陵游的事,但這可不包括讓別人連這種事都知道。 他聽完之后也沉默了下來,憋了很久才道:“那,那怎么辦?” 陵游也搖搖頭,破罐子破摔似的把人自己縮進了被窩,鴉隱隔著被子抱住了陵游,安撫似的拍著他的背,“這事兒也不是我們的錯,九重天的黑氣不散,他們不就不知道了嗎?!?/br> 陵游在被里聽得耳朵都紅了,他一邊又覺得這太過分了,一邊又覺得,這竟然也是個可行的法子。 于是,九重天這一次的黑霧,持續了幾個月也沒有散開,直到有一天,都已經習慣了黑霧的眾人突然發現,九重天的黑霧淡了,又過了幾天,九重天的黑霧完全消失了。 陵游煩躁的踹了鴉隱一腳,他最近脾氣越來越大,鴉隱甚至連一句嘴都不敢頂,生生受了這一腳之后,還討好的捏了捏他的手,“不生氣了,小藥仙?!?/br> 他怎么能不生氣呢,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生誰的氣,是自己的,還是鴉隱的?他也不知道該生誰的氣,畢竟先前這種狀況,也不知帶到底是什么造成的,想來最有可能的,還是自己這奇怪出生。 他再一次抬手搭上自己的脈搏,從三天前他偶然干嘔了一下開始,他給自己診的脈就無一例外都是喜脈。 喜脈,怎么會是喜脈呢? 陵游沒能想通,他雖然是仙脈化身,并不真正具有性別,但他化成的身形確確實實是個男子,也確確實實做了這么多年的男人,這喜脈一出,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里的這個小生命,肚子也沒有絲毫的隆起。 他在沉思的時候鴉隱是不是出聲兒的,他安安靜靜去給陵游端了酸梅湯來放在桌上,他聽說孕婦孕吐,喝了這個會好受點兒。 陵游聞到酸味兒,知道是鴉隱拿了喝的來,他剛才已經踹過了鴉隱,心里的悶悶的感覺已經沒了大半,此時也不覺得煩躁了,就抬手,“你把碗放我手里?!?/br> 他感覺最近眼眶發熱,眼睛總是連氣團也看的不大清了,所以很少自己動手做些什么,大多數時候,都是鴉隱在幫忙。 陵游能這么依賴自己,鴉隱倒是高興,就是陵游擔心傷到自己體內的小東西,都不允許他親近,他有些生這還未出世的小東西的氣,又有些期待,這可是他和陵游的孩子。 大抵是覺得著九重天的黑霧突然散了有些奇怪,黑霧消失了幾天后,天君帶著積微和司昀來了。 積微是最不待見鴉隱的,此時看他好端端的在院子里,卻好似松了口氣,口無遮攔道:“這九重天的黑霧突然散了,我還以為你這魔頭死了呢?!?/br> “你才死了呢?!兵f隱呸了一聲,竟然好像有些忌諱這些晦氣的東西了。 “自己就是個晦氣玩意兒,還敢嫌棄?!狈e微小聲的嘟囔著,被天君一盯,猛然閉緊了嘴巴。 鴉隱在廊下給陵游洗林子里摘的野果,天君和他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他走進屋里,看見陵游趴坐在矮桌邊上。 “可是出了什么變故?”天君詢問。 陵游神情懨懨的抬頭,“沒事,九重天怎么樣,又起了別的異象?” “這倒是沒有?!碧炀诎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總不能說了實話,他們以為黑霧散了,是鴉隱遭遇了什么不測吧。 積微和司昀也跟著坐到了矮桌邊上,兩人沒說話,就安靜地聽著,陵游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疲憊道:“最近要是九重天出了什么異象,一定要告訴我,比如,仙氣突然變色了之類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