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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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遠無心避著小孩去,沈頌在一旁聽完了全程,內心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 皇帝?看起來是個位高權重的人,才使徐思遠這么忌憚。 第二天便下了一天的細雪。 灰墻紅瓦的院子中,幾根青綠的竹子成了庭院里唯一的風景。 沈頌就在這一方亭子下,透過朦朧的雪景賞了一天的竹林。 徐思遠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事,他屏退待從,踏入院子里,抬眼便看見了亭子里的那一團。 咽下喉中的血腥,徐思遠走到沈頌面前。 大概是無聊得緊,又或許是太累,沈頌在凳子上縮成一團,似乎是有點冷,睡著的時候眉頭還微微皺起。 像一只隨時露出爪牙的小貓。 徐思遠看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裹住沈頌。 沈頌敏感的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就被徐思遠抱了起來。 徐思遠抱著小沈頌,還拍了拍他的背,一邊哄道:“沒事的?!?/br> 但沈頌哪還睡得著,停頓了一下,看著庭中一點翠綠,便開口問道:“那是什么?” 徐思遠步子一刻未停,只往院中一瞥,然后回答了他的話。 “修竹?!?/br> . 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 沈頌從早晨開始就感覺到府里處處的不對勁。 似乎所有人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是因為那個皇帝嗎? 沈頌去到前院,庭中兩棵光禿禿的樹苗蓋了一層薄衾。 他安靜站在那干枯的枝杈前,仰頭看落霜。 “我也沒想到陛下來得這么早,失禮了?!?/br> 徐思遠與皇帝一起坐在馬車內,偶爾的顛簸,晃得珠簾輕響。 徐思遠垂著眸,靜靜的坐在車內。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年輕帝王看著眼前疏離淡漠的心上人,無奈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 不能急,不然只會讓他離得更遠。 梁祁頓了頓,像例行公事般問道:“你來這邊…還好嗎?” 徐思遠笑了笑,看得人有些晃神,卻總說出最絕情的話:“托陛下的福,虞州還算安穩?!?/br> 梁祁到底是年少,聞言便皺了皺眉:“京城那幫人我處置過了,但他們說的也并無道理?!?/br> 徐思遠仍是疏離的彎了彎唇,那雙眼眸看著他,輕聲回答:“不怪陛下?!?/br> 一拳打著棉花上。 徐思遠曾做過他的待讀,更準確的說,徐思遠是他的半個老師。 他以為,他是最了解徐隨的人。對什么事都無所畏懼,即使朝中老官忌憚他,上百份奏折彈駭他,他依舊能如沐春風的笑著與他談論學術。 他以為,只要他藏好了自己的心意。 太子梁祁問過他:“你就不逃嗎?” 徐思遠棱模兩可的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br> 他以為,等他上位之后。就可以把徐思遠收入麾下。 于是,少年帝王即位便犯了一個錯。 將徐思遠升至翰林院。 徐思遠在臨走之前,教會了他最后一課。 “陛下,你當真以為先帝是看重我的才能嗎?” “他只是溺愛長子罷了?!?/br> 思緒被拉回,年僅18的梁祁仍帶著少許少年氣,仿佛就有永遠用不完的勇氣。 過了好一會,梁祁才看向眼前的人,猶豫不決了半響后,終于開口道:“思遠,我……” “到了?!毙焖歼h打斷了他的話。 梁祁止住了話頭,便一同和他往府內走一邊問:“在這住的可還習慣?” “還可以,”徐思遠中規中矩的回答:“只可惜不是春天?!?/br> “那就好,”梁祁一邊走進大門一邊說:“我還擔心……這是誰?” 徐思遠跟在梁祁身后進門,聞言,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庭院中央的沈頌。 徐思遠出門出的太急忘記了還有這茬,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 2秒鐘后,沈頌天真的看著徐思遠,開口就讓梁祁當場裂開。 “……爹?!?/br> 梁祁:???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徐思遠,后者比他先反應過來,微蹙著眉,眉間似乎有些憂愁的回他:“我與我亡妻的孩子?!?/br>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梁祁當場失控—— 他抓住徐思遠的雙肩,力氣大的仿佛要嵌進骨rou里,那雙眼晴死死的瞪著他,想從面前的人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什么時候的事?” 哪怕一絲。 可是沒有,徐思遠被捏疼了,他皺著眉頭,聲音卻沒有一點波瀾:“陛下?!?/br> 半響,梁祁松開了手,在全府人戰戰兢兢的眼光中,自嘲的笑了一聲,轉頭看向仿佛愣在原地的沈頌。 那雙莫名的,和徐思遠極像的眼神。 所以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徐隨嗎?哪怕一點。 下一秒,梁祁仿佛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徐思遠笑道:“那思遠有給我安排住處嗎?” 徐思遠與他對視,眼神沒有一絲回避:“當然是有的,我領陛下過去?!?/br> 沈頌站在原地一路注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意料之外,午飯過后徐思遠也沒有來找他。 直到傍晚,徐思遠才風塵仆仆的出現在他的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