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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晚自習是用來干啥的?拼命寫作業唄。毛安良眉頭緊鎖,寫得認真極了,就怕寫不完。放學的時候,她才收拾好書本出了教室,有人叫住她:“毛安良!” 聲音干凈有力,她側頭看去,是隔壁班的呂享。這人她算是認識,和她一樣是班上的英語課代表,在辦公室難免會碰上,但很少說話,今兒這是怎么了? “什么事?”她等他走過來,問。 男孩兒生得挺拔俊秀,模樣映在走廊的光暈下,有幾分羞澀:“你搬家了嗎?” 毛安良不解:“咋了?” 呂享笑著說:“我這幾天常在我對面小區看到你?!逼鋵嵥且娝@些天和他同路,就在后面跟著走,這一跟,居然就在對面兒小區,他心里那個高興的,今天再也忍不住,就過來找她。 “是搬家了?!?nbsp;她點頭,不熟的人她不愿多說。 “一起走好嗎?”男孩終于說了出來,心里卻忐忑不安起來。 “好啊?!?/br> 她答得干脆,倒讓呂享愣了愣,頗有些受寵若驚。毛安良哪管他心里怎么想,轉身就下樓,呂享趕緊跟上。教學樓與大門不過百米遠,呂享一路與她說話,快到大門的時候,他又問:“安良,你早上幾點出門呢?” 毛安良沒有理會他,自然也沒注意他這略顯親近的稱呼。呂享見她忽然頓住不走了,覺得疑惑,卻見她眼睛目不轉睛盯著前方一處,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校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流線漂亮的吉普車,依稀可見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男人,他的左手搭在窗外,指尖有盈盈星火。毛安良快步走過去,她是被驚著了,誰能想到她小叔回來接她放學? 呂享跟隨著她走過去,剛近車身,就聽她朗朗地喚了聲:“小叔?!?/br> 原來是家人,他心下暗暗松了口氣。 “嗯,上車?!蹦腥说穆曇舾纱嗬?,特別沉穩。 呂享隨著這聲音抬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夜里光線很暗,車里沒有開燈,他只看出個大概的輪廓,卻也知道這是個英俊的男人,果然是一家人。 毛安良也不磨蹭,三兩步繞到副駕駛座上坐下,扣上了安全帶才記起剛身邊還有個人說要和她一起回家呢。她往車窗外看去,見呂享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她奇怪:“呂享,你不回家嗎?上車呀?!?/br> 呂享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原來也想和她一起走的,可駕駛座上的男人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膽怯,她小叔貌似不待見他,他只得擺手:“沒事,你先走吧,我還要買點兒東西?!?/br> “哦,那好,再見?!泵擦家膊辉谝?,向他揮了揮手。 “嗯,再見?!眳蜗砘貞?,笑容下很是不舍。 這副模樣毛安良是沒看見,同為男人,毛寧柏看得可清了,當下滅了煙,一踩油門,車子滑了出去,再不多停留半秒鐘。 車上,毛安良看起來有些興奮,她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偷笑,讓人感覺莫名其妙。毛寧柏終于忍不?。骸白??!?/br> “我坐好了呀?!彼肿煨?,露出一口整齊的白晃晃的牙齒:“小叔,你為啥會來接我哩?你今天的事兒忙完啦?” 她管他忙沒忙完!毛寧柏睨了她一眼,沒答反問:“你學校允許早戀?” 早戀啥子哦!毛安良一聽就明白:“那是同學,人跟我順路,準備讓我送他回家哩!”哎喲你聽,她還要送人家一大男孩兒回家哩,一看心思就不單純。 毛寧柏面色平靜:“是么?” “這還能假?他就住小區對面兒,待會兒看看你就信了?!泵擦疾灰詾槿?,繼續說:“再說了,我今年已經十八,就算談戀愛也算不得早戀了?!?/br> “這么說你是有這打算了?”這聲音沉沉的,妥妥地穩。 毛安良笑:“不瞞你說呀,小叔,我前些年是有這打算的,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爺爺?!鼻扑\兮兮的樣子,毛寧柏不由得豎起耳朵聆聽:“你說?!?/br> “我打算到大學去再談戀愛,里然給我說了,他會在大學守身如玉等著我哩!” 毛寧柏以為她要說個啥事兒,沒想到是這個,原來這丫頭早就心有所屬,對象還在大學里等著她呢,他媽的誰敢等著她?毛寧柏心里突突地,煩躁。 你別以為毛安良真是她自個兒說的那樣,早暗戀誰誰誰了,早和誰盟了勞什子誓,她說著唬她小叔的哩,不過她有一點兒沒說錯,鄭里然確實說要等她。 就在去年,他剛考上大學,騎車去補習班找她,一個大男孩兒,往常里過的都是眾星捧月般的生活,可給她表白的時候,羞澀得像個孩子,他倆有緣,從小就讀同一個學校一個班,如果不是她中考失利,說不定兩人還會繼續一個班,現在或許真湊一對兒了。 不過當時她是怎么回復的?噢,對了,她說:“鄭里然,你是我哥們兒啊?!彼悴凰闶亲兿嗑芙^了呢。 可那孩子不甘心,他丟下一句:“我不會當你是拒絕,我會等你?!本妥吡?。 毛安良心里是嘆息,這孩子咋那么倔呢,她不想傷他面子吶。 而現在,你這小畜生可惹麻煩事兒了。毛寧柏雙手握著方向盤,看起來愜意得很,至少毛安良就是這么覺得。她見她小叔不回答,有種惡作劇沒嚇到人的失落感,直到車子開進了車庫,她還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要說她為啥要唬毛寧柏,這得歸功于她心底的邪惡因子。 咱說過毛安良是個可恨的娃,她到底哪里可恨哩,她哪里都可恨,她就是個神經病。她看毛寧柏順眼可不是單純的順眼,她有個壞心思,反正天高皇帝遠,老爺子看不見,俞敏麗管不著,她愛咋樣就咋樣。 所以兩人等電梯的時候,毛安良問:“小叔,你咋不說話?!?/br> 毛寧柏沉默。 她又問:“你還沒說為啥今天要來接我哩?” 男人還是沉默。 她眼睛賊亮,眼球轉啊轉,忽然把手伸進男人的軍褲兜里,握住他的手:“小叔,你不會一整個下午都在掛念我吧?!?/br> 哎喲這孩子,有些話你說不得,有些事兒你不得說破,你瞧,惹事兒了吧。毛寧柏放兜里的手反握住她:“然后呢?” 他忽然有了反應,還反問她,這讓她愣了,畢竟只有十八年的閱歷,你能跟一個在社會里,在軍營中摸爬滾打,斗智斗勇那么多年的人碧? 毛寧柏就這么靜靜地盯著她,她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電梯門“?!币宦曧?,她不知道他對她是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那一刻,她膽怯了。 “晚上不安全,我是你小叔,自然掛念你?!闭f著他松開了她的手,往電梯里走,“手那么涼,穿厚些,別凍著了?!?/br> “哦?!彼c頭,懵懂的模樣讓人看著心里泛酸。 可為什么會泛酸呢,毛寧柏從電梯光滑的壁上打量著她的影子,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可他就是覺得自己看見了她泛水的桃花眼,他頓時呼吸一滯,就在電梯門再次打開的一瞬間,他再次開了口:“毛安良,你可想好了?” 毛安良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她這次是真的迷茫,她不知道毛寧柏在說什么。男人皺了皺眉,一把把她拉出電梯,背對著她開門:“你就是欠收拾?!?/br> 她還是不明白,她還在想,毛寧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了么?他剛才那樣是在給她留面子么?還是,他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她這樣想著,也沒聽見毛寧柏說的話,她只覺心里有個地方蠢蠢裕動,不停地在她耳邊引誘,讓她一時不知身處何處。 等毛寧柏把她拎進家門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心里卻只有一個想法,我偏要惹他,偏不如他的意。 毛安良沒等他開燈,突然急走兩步上前,從身后環住男人的腰,秀氣的小臉蛋兒貼著男人挺直寬厚的背脊,黑暗里,小巧紅潤的嘴巴翹了翹,她喚道:“毛寧柏......” 那聲音輕輕的,潤潤的,是特屬于女人的依儂軟語。她只喊了一聲,就沒再說話,卻足以讓她緊緊抱著的男人僵直了身休。 毛安良之所以沒繼續說話,是因為她在組織語言,她在思索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讓她小叔即使不接受,也不至于反感她。 可身邊的男人沒有給她細想的機會,她的手被一根一根扳開,她用力不松手,還是沒法,她想,完了,她還沒開始哩,就被拒絕了? 可下一刻,她被反圈在了男人溫暖的懷里,就像不久前他反握住她的手那般讓人措手不及。毛寧柏摟著她,頭輕靠在她肩臂上,良久,就在她緊張的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薄而姓感的唇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真的是欠收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