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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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一種剖心泣血的痛苦。 江一暉是自殺死的,通過生前留下的只言片語,可以看出他找不到生命的意義,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這一點易暉不太能感同身受,他作為一個清晰地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的人,也從未放棄努力,以樂觀的心態迎接每一個降臨在他身上的困難。何況江一暉面臨的僅僅是懷才不遇,難逢知己。 不過世間事除非親身經歷,否則并不具備猜測和質疑的立場。 易暉晃晃腦袋,覺得這番思考多余。當下他自顧不暇,雖是一場yin差陽錯,可以后的路該怎么走,是假裝無事發生頂替江一暉的身份,還是找機會坦白告訴他們自己無意間鳩占鵲巢,才是當務之急。 回到家里,江雪梅去廚房準備午餐,江一芒回自己房間還鎖了門,易暉無事可做,去樓下的畫室坐了會兒。 江家父親去世得早,全靠江雪梅一人打零工支撐,生活談不上捉襟見肘,卻也不寬裕,從江一芒那條穿了又穿的裙子就能窺知一二。 在這樣的條件下,江雪梅還堅持租住獨棟,并騰出一間專門的畫室,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她對兒子的偏愛。 畫室安排在樓下唯一朝南的房間,是以外頭yin雨連綿烏云蔽日,屋里也不顯昏暗。 墻角的木柜看似污跡斑斑,走近卻能發現表面擦得一塵不染,連同為數不多的幾座獎杯都閃閃發亮。 易暉抬起手,指腹滑過獎杯底座凹凸不平的字,心想,若是江一暉沒有得病,還跟從前一樣偶爾能產出幾幅畫作補貼家用,這一家的日子應該會好過許多。 占據這具身體的九天里,易暉對原主的基本信息有了大致的了解。 江一暉,24歲,曾連續兩年拿過國際繪畫大賽一等獎,首都美術學院大二輟學。 這是兩人除了名字之外另一個不謀而合的點,易暉也喜歡畫畫。 不同的是,他從前畫畫沒有那么強的目的xing,更遑論什么上進心,所以不理解江一暉為何能因為創作不出自己滿意的作品而陷入抑郁不可自拔,甚至走上自我了結的道路。 易暉看了許多他留下的作品,無論從線條、色彩還是立意上評價,都不可否認他是一位頗有靈氣的創作家。也許有旁人難以企及的才華的人身上都有些孤冷清高的特質,可剛愎自用有時候恰恰會成為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作為學過美術的同好,在江一暉留下的這些作品中,易暉最欣賞的并不是拿過獎的、獲得極高贊譽的那幾幅,而是一幅被塞在儲物柜下層,與一堆廢稿放在一起的風景畫。 畫的主體是一座房子,晴空、草地、木籬笆圍繞周邊,構圖簡單,色彩淡雅,乍一看平平無奇,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屋子是白墻紅瓦,頭頂天清云淡,院子角落里純白的花開得正好。 畫的正是江家在南方小鎮租的這所房子。 吃午飯的時候,江雪梅提到今年的繪畫比賽:“你要是想參加,mama請假陪你回首都……重在參與嘛,拿不拿獎都無所謂,要是不想也沒關系,來回兩千多公里太折騰,咱們自己在家畫著玩也是一樣的?!?/br> 從江雪梅小心翼翼的態度不難看出江一暉因為心理疾病平時情緒很不穩定,說不定還遷怒過家人。 易暉看著心酸,說:“我考慮一下?!?/br> 一家人都有午睡的習慣,外頭雨還沒停,易暉生怕閑坐著又胡思亂想,也回房休息。 興許上午繃著精神應對心理醫生,加上昨晚沒睡好,此時易暉躺在床上放松身體,很快便在雨打屋檐的悶響中沉入睡眠。 時間太過短暫,只夠做一個記憶閃回的夢。 還是黑夜,搖曳的燭火,扭曲的人影,沉重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被撕成一片一片、漫天飛舞的畫紙。 他快步上前,想伸手去接,然而那些紙片飄揚而下,穿過他幾近透明的手掌,再打著轉落到地面。 他抓不住,就蹲身去撿,手指不經意掠過其中一片,上面畫著一只被頭發半遮住的眼睛。 那是存在于易暉記憶中的一雙眼睛,它明亮,深邃,脈脈似含情,世上最精湛的畫工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