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折辱清冷男主前 第51節
沈映魚到底放心不下他,旋身嘆息,伸手撫摸他的頭:“如此定?是好,但我留在此地,是待你身子好了再另做打算?!?/br> 她還是要走的。 “嗯?!鄙倌暄鲋變舻哪樛?,而眼?中卻是波瀾無起伏。 他從未想過要放沈映魚走。 …… 蘇忱霽高?中任命晉中巡撫,不少鄉紳和官員都?以為他暫且還未歸來,忙碌著準備迎接。 結果誰知?他悄然?地回家,過了幾?日消息才傳出去?。 官員和鄉紳們?是想要去?拜會,又聽說是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受了傷,此時正在家中養傷不宜見客。 那些人?便都?折去?拜訪沈映魚。 但現在沈映魚也抽不出來見客的空。 雖然?還是暫且留下來了,卻因著之前那件事,她見他就?格外的尷尬和避嫌。 但蘇忱霽傷得不輕,時不時都?會咳出血,她不得不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幸而,他挽留時她說要將她當嫡親的人?,不動旁的心思,這幾?日表現下來確實如此。 少年依舊溫和有禮,就?算是行動不便,沈映魚主動端碗舀藥汁去?喂,他都?會矜持地將頭偏至一旁。 “我自己來罷?!碧K忱霽溫和地接過她手中的藥碗。 沈映魚也不勉強,松開手,扭身拿夾子挑揀蜜餞。 她并未注意?身后的人?,在她轉身瞬間抬起眸,目光不加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纏裹上她白皙的脖頸。 舌尖含著的是苦澀的藥,但入口卻帶著甘甜,里面又加了蜂蜜。 她一向如此,雖然?心中已打定?主意?要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對他好。 可對他這般好,他怎么舍得讓給旁人?呢? “忱哥兒喝完后吃幾?顆蜜餞壓壓味兒?!鄙蛴臭~端著蜜餞盤轉頭,擱置在架上,溫柔地囑咐著。 “嗯,好的,多謝?!彼麥睾偷攸c頭。 沈映魚每次只在此留一會兒,所?以她細心將他要用的東西,都?放在他伸手可觸的地方,站起身便要離開。 朝前走了一步,她驀然?想起了什么。 沈映魚轉身看著床上的人?又道:“今日來了個從盛都?過來的人?,與你是舊相識,聽說你病了順道過來拜訪,你要去?見見嗎?” 床上的少年低垂著眸,濃細的眼?睫在冷白的臉上灑下一片陰影,顯得格外的蒼白。 他掀開眼?皮,點點頭。 “那我先去?顧郎那里看看他,他也病了,有事便吩咐外頭候著的小廝?!鄙蛴臭~說著這話,暗自窺著他此刻的神情。 “嗯,將采露帶著罷,也替我向夫子問好?!鄙倌昴樕喜o任何異常,甚至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夫子病了,我本也該去?的,奈何身體也不好,改日必定?登門?拜訪?!?/br> 那夜的事就?像是南柯一夢,他不再提一句,她也假裝當未曾發生過。 他如今真的如之前說的那樣,無任何逾矩。 沈映魚見他臉上無偽裝,略微放心,不由得升起淡淡愧疚。 或許當時真的是自己未曾做對,就?算是發現他心中藏著不對的思慕,也應該是和他明言,而不是悄然?趁著他不在同旁人?定?親。 他雖自小就?沉穩,但到底是容易沖動的年歲,交換位置來想,若是她也會這樣生氣。 好在他并非是偏執之人?。 沈映魚心中感嘆反思,此事是她做得太?偏激了。 “風雪剛落不久,地潮濕易滑,路上小心,勿要多逗留?!彼娝D身離去?,溫和出言囑咐。 沈映魚對著他微微頜首。 出去?后她提起桌上放著的糕點,喚上采露兩人?一起去?看顧少卿。 前幾?日她得到別人?捎來的口信,顧少卿不知?發生了何事,肩胛被刺破了,現在也是臥病在床。 這幾?日她都?只顧著蘇忱霽這方,一直不得空去?看他,今日才抽出時間。 暖陽高?懸,枯枝上壓著沉甸甸的積雪,被光照得亮晶晶的,炫白得耀眼?。 顧少卿就?住在梧桐巷的另外一邊深巷,兩人?相隔一條胭脂街。 干枯虬枝盤曲的大樹直立云霄,上面累積著厚厚的雪,朱門?緊閉。 采露上前扣響房門?,然?后便退回至沈映魚的身旁,兩人?披著秾色大氅靜靜立在門?前候著。 但立了半晌都?沒有等到人?。 采露也是摸不著頭腦,遂問道:“夫人?,奴婢再去?敲,道不準顧夫子病得沒有聽見?!?/br> 江桃里點點頭,提著食盒,眼?含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府門?,心中隱約有些覺得不對勁。 采露再次上前去?扣響著門?,聲音比之前要大得多,但還是沒有等到里面的人?出來,就?似這是一座空宅。 “夫人?,我們?是不是來錯了?”采露回頭茫然?地看著沈映魚。 沈映魚蹙眉地搖搖頭,沒有錯的。 她來過,甚至當時顧少卿還說成親后,要在門?前栽種些細節竹。 沈映魚目光落在門?口空出來的那塊地,那是他專門?尋人?弄的。 “那我沒有沒有來錯,顧夫子怎的沒有再府上?真怪哩?!辈陕多饺轮?。 “再敲敲罷,說不定?真的是未曾聽見?!鄙蛴臭~蹙眉說道,言語中含了不易察覺的憂思。 素白的手無知?覺地緊捏著手中的食盒,明睞朝里探去?,像是想要確定?什么。 她想起那夜先是顧少卿送她回來,然?后再撞見了忱哥兒,之后就?不知?怎么受了重傷。 這幾?日她沒有來,也有一層意?思是不敢面對他,猶恐他對自己說身上的傷是忱哥兒弄的。 但現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前來,卻遲遲不見人?,實在有些古怪。 現在忱哥兒是大官,想要悄無聲息殺一個人?輕而易舉。 念頭一起沈映魚不由心悸,玉軟云嬌的面上一片惶惶的雪白。 雖知?道蘇忱霽如今和前世不一樣了,可還是忍不住浮起這樣的擔心。 只盼望不要如她心中所?想的那般。 ‘篤篤’敲了半晌的門?,依舊沒有人?出來,沈映魚的心跟著一寸寸驟于平靜。 她沉色地看著眼?前的朱紅大門?,然?后將采露喚回來。 就?在沈映魚轉身離開時,緊鄰一旁的大門?打開了。 一位頭上纏著藏青色包頭巾的婦人?出來,急忙將沈映魚喚?。骸皣?,沈姑娘,等等?!?/br> 沈映魚轉頭一看。 門?口的婦人?她見過,之前同顧少卿一起過來時,她還尋兩人?討要喜糖。 “不好意?思啊沈姑娘,這寒凍天,起床著實困難,教?你好等了?!眿D人?臉上含著窺覬,從門?縫里擠出來,三兩下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來尋顧夫子的罷?!彼龁柕?。 婦人?說話時,臉上和眼?底都?閃著不經意?的憐惜。 沈映魚點了點頭,問道:“嬸子可曉得他去?了何處?” 婦人?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她,含著憐憫道:“走了,昨夜就?走了,拖家帶口的好一頓熱鬧?!?/br> “走了?”沈映魚錯愕地抬眸看著婦人?,腦中又瞬間空白。 他走了,為何不和她說一句? 兩人?分明已經定?親了,待到年后就?可以成親,他怎么這樣走了? 婦人?見她果真不曉得的模樣,攏了攏衣裳:“是的,他臨走之前托我,說若是姑娘你來了,將這封書信給你,順便說一句抱歉,是他負了你?!?/br> “要說這顧夫子啊,這事做得為實不厚道,在怎么都?得和你道一句?!?/br> 婦人?怎么也想不通,平素看起來清清白白的讀書人?,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 更何況拋棄的,還是剛得天子寵愛的蘇巡撫家的這位。 本以為沈映魚會大怒大鬧,結果她只是沉默地接過了書信。 沈映魚溫婉地對著婦人?道謝,轉身便離去?了。 大雪簌簌地下,將沈映魚的背影洇得不染塵垢,清麗透徹。 婦人?哆嗦著手腳立在原地,瞧她姣好的身段,沒忍住嘟嚷一句:“可惜了,多漂亮,多溫柔的姑娘,就?算是帶著個孩子,那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br> 說罷搖搖頭轉身回了屋。 沈映魚邊走邊將書信抻開,逐字地看,越看臉上的神情越嚴肅,待看見關鍵之處腳步遂停下。 “夫人?怎么了?”采露不識字,見沈映魚看了上面的信臉上神情不對,還是忍不住墊腳去?瞧。 沈映魚抿著泛白的唇輕搖搖頭,將目光放在信封下壓著的房契上,臉上緩露出輕嘲的笑。 這是以前沈府那塊地的房契。 顧少卿,不應該是申少卿將它物歸原主了。 這封信上寫了他身份,以及為何向她求娶的來龍去?脈。 與長姐相似。 原來她想要嫁的人?是太?子害沈府的由頭,上面寫了他的愧疚,以及對不起她。 沈映魚撕碎了信,眼?底浮起水霧,捏著手中的房契。 怪不得他從來不提及家中的事,原來是怕她發現,他原來在盛都?早已經娶了一門?親,甚至連身份都?是假的。 從最初相遇時,他便認出她來了吧,卻裝成一副不知?情的干凈模樣,一步步接近她。 沈府……數百條人?命,皆因他與趙玉郡主之間的恩怨,而全被一場大火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