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呈見她臉色突變，忙把車門關上，讓司機先走。

    “出什么事了？”

    “秦姝出事了！”程漁慌張失措，“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突然在朋友圈里發了自殺預告！我怎么都沒看到呢，他們現在都聯系不上她了……怎么辦？”

    說著說著程漁已經哭出來，程以呈見不得她那副傷心自責模樣，忙把她摟進懷里，“別慌，你想一下她會去哪，我陪你去找她！”

    “不用了，白晟已經過來接我了，剛剛就是他給我打的電話。你直接去機場吧，不要誤機了！”

    程以呈還要說些什么，白晟的車已經從對面轉了過來，堪堪停住，程漁就小跑著坐進副駕駛，沖他擺手，“哥你走吧！”

    她明明正在流淚，卻還對他擠出一絲笑容。

    程以呈心里不是滋味，他站在汽車尾氣里想，他要的不是她的體諒，不是她勉強的笑容，他要的，是想陪在她身邊，幫她尋找好友，給她支撐。

    可是她不需要。

    她有知心體貼的男朋友，為她鞍前馬后。

    而他什么都不是，更可笑的是，他剛剛才知曉她有如此重要的閨蜜存在。

    又一輛出租車在他身邊停下，喇叭聲讓他從極大的自棄感中驚醒，他拉開后座車門，剛彎下身子，一個花臂男突然鉆空，極快的鉆進車里，程以呈眼明手快，拉住他的胳膊與他對峙。

    他語氣極冷:“先來后到懂嗎？”

    “懂你媽！”那人一副痞子樣，滿口臟話，“老子坐進來了這車就得先帶老子！松開！”

    程以呈紋絲不動，手漸漸用力，握住他的手腕硬是把他直接拉了出來。

    “你他媽找死！”男人趔趄下車，還沒站穩，拳頭就對準了程以呈。

    程以呈躲過，依舊拉著他的手腕，把他扭倒在地，眼睛微瞇，“看看是誰找死?！?/br>
    司機眼看打起來了，連忙下車拉架，“再打我報警了??！”

    那花臂男也是個狠角色，趁司機擋在中間掏出了褲兜里的彈簧刀。

    程以呈右邊上臂被劃了一刀，花臂男被他一腳踢出兩米遠。

    司機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后真的需要報警。

    轄區派出所，片警苦口婆心的教導，程以呈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右臂被簡單的包扎過，但是痛感依舊存在，他面無表情盯著某個方向，開始后悔一時沖動，不是為自己受傷，而是為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他本來是準備攔車去找她的。

    可現在，手機被沒收，哪里也不能去，還要被人民警官各打五十大板地來處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片警本也是好意，一直在勸導他，“你還是個學醫的大學生，萬一今天這刀子劃到你哪根筋了你不后悔？！年紀輕輕這么沖動！那人都被你踢斷了肋骨！”

    “我能走了嗎？”程以呈滿臉不耐，“那個人理虧在先，我不過是把他拉了出來，是他先揮拳的，我是正當防衛，我不覺得自己有錯，斷了肋骨要住院又如何？就因為我傷得比他輕，就要在這里一直聽你念叨？麻煩您快速解決，放我離開好嗎？”

    小片警氣得不輕，還要與他爭辯，他頂頭上司走過來把文件一扔，“用得著說半天嗎？他不服氣？想走？那就關他幾個小時再放！”

    程以呈走出派出所時天已經黑透，之前的小片警跑出來喊住他:“我老大開口了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這就是口頭教育，不會進什么檔案的，你……你抓緊去醫院再重新包扎一下吧，又滲血了！”

    程以呈并不領情，頭也不回地走了。

    手機開機，程漁之前發的消息全都彈了出來。最近的一條是半個小時之前。

    他挨個看下去。

    “是烏龍?。?！唉這事兒說來話長反正就是給你說一聲秦姝沒事！”

    “你在機場了吧！一路平安??！”

    “這會兒應該到學校了吧，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

    緊接著有一條沒接通的視頻電話。

    再就是最新一條——“好吧，看來你是很忙，等忙完了給我吭個聲??！”

    沒事就好，程以呈一直吊著的心終于放下，不管是秦姝還是李姝，他只希望她們沒事，他不想她傷心。

    程以呈坐進出租車，給程漁回了個電話。

    他說他下飛機之后手機就沒電了放在寢室充電，之后就去了圖書館。扯謊的時候他面不改色，司機師傅從后視鏡里瞅了他好幾眼，他也當沒看到。

    “哦哦，那就好，哎哎哎不要搶我的牛rou??！”程漁咋咋呼呼，聽起來心情不錯，和下午分開時判若兩人，程以呈問她在做什么，怎么這么吵。

    “我們在吃火鍋，白晟、秦姝都在，秦姝搞了個這么大的烏龍，正請客謝罪呢！”

    程以呈微怔，聽見那邊傳來另一個女聲：“程小漁你還吃不吃啦！牛rou要沒了啊，吃飯打什么電話，掛了掛了！”

    “哦，哥，你學習完趕緊回去歇著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之后，機場也到了，程以呈閉眼深深呼吸，下了車。

    手機叮咚一聲，程漁發來了一張照片，是他們三人的合照，對面的女生沒看鏡頭，正低頭吃東西，她和白晟一起對著鏡頭笑得開懷。

    程以呈收起手機，甩了甩右臂，徑直走進機場大廳。

    深夜的紅眼航班，他在候機室等了幾個小時才終于上機。等候期間接到老大的電話，問他怎么還沒回學校，是不是忘記了明天的考試。

    “禿鷹的考試啊，你要是趕不上，嘖，老三你知道后果的吧??？”

    “沒事，趕得上?！?/br>
    在飛機上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之前，他習慣性地刷了一下她的朋友圈，看到了五分鐘前她新發的一條——愉快的五一假期～

    配圖是她與男朋友搞怪的合照。

    利落地關機，程以呈動了動肩膀，想笑卻笑不出來，折騰了這許久，他已經疲累無比，捏了捏鼻梁轉頭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