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81 章
著回答姜越此問,不禁回憶起些許往事,突然地問了句:“姜越,其實張三會笑的——就是真正開懷的那種笑,你見過沒有?” 姜越微微抬起眉梢,搖了搖頭。 “想你也沒見過?!迸徕x臉上似有些得色,唇角勾起個笑來,“我十年前倒見過一次……但也就那一次。那時張三是十三歲多吧,我也還小,沒十八,剛從曹鸞那兒得來份兒西洋春宮,特新鮮,便成日帶在身邊兒看。那春宮畫得是活靈活現、有鼻子有眼兒,不止有形態,還有故事呢,講的是——” “行了?!苯郊皶r打斷他污言穢語,“這和張三有什么關系?” 裴鈞本就是拿話逗他的,被他打斷也實屬意料中,便不急不惱地繼續說:“自然有關系?!?/br> “那時候他大哥張和剛從外邊兒講學回來,成日和他老爹一齊指教我‘唯法是尊’,張三便也跟在旁邊兒聽教??蓮埲諒?,他能忍下來,我可忍不了,后來想搗蛋,就把那春宮塞在他大哥講學的書里,翌日一早他爹再來指教學問的時候,隨手撿著那玩意兒一翻開——嚯,當場臉都綠了,還當是張和孤身在外、獨木難支,這才拿了春宮自瀆解悶兒,還把那污穢玩意兒帶來家里。于是乎,張嶺逮著張和就是一頓臭罵,罵得張和那神仙似的人物也紅頭赤臉地叫‘冤枉’,頭發都抓亂了,那場面真真是太好笑了?!彼f到這兒,頗解氣地一拍手,“當時我拉了張三,我倆就貓在窗外躲著聽,我是在拍腿大笑不假,可我還真沒想到——張三居然也樂了,竟小小地笑了一聲?!?/br> 姜越聽完這往事,幽然一嘆:“大約是因他從沒見過他大哥狼狽,這還是第一次覺出他大哥也有絲人味兒罷?!?/br> “可是呢,”裴鈞峰回路轉,接著方才的話就繼續道,“你知道接下來出了什么事兒么?”他臉上的笑漸漸收起一些,語氣也沉靜下來,“后來張嶺自然也醒悟他兒子不是好色之徒,放眼他張府上下,唯獨可能好色的,大約只有我這姓裴的,于是他就問張三,春宮是不是我帶進來放進張和書里的。張三不敢撒謊,當然乖乖說了是。這不奇怪,我也不怪他。那晚上我挨了十戒尺,沒吃晚飯在后院兒祠堂前跪了三個時辰,還覺得氣了張嶺、張和一通,這也叫劃算了,豈知……這事兒雖不是張三做的,和他也沒關系,他甚還招認了是我犯下,可最后,他還是被他爹罰來和我同跪,手心兒也挨了五下板子,翌日還罰抄了一整遍家訓,從那之后,我再有作弄張和的時候,或再有招惹張嶺的時候,愈加好笑的場面也曾有過,可張三卻都不再笑了?!?/br> “所以……你方才問張府究竟是何種所在,若要我答你,那張府就是如此所在了?!?/br> 他慢慢地說完,見姜越的目光正看向他來,凌然如水,竟似痛惜,只不知是痛惜如今的張三,還是痛惜當年的他。他停了話,由此也一嘆,先問姜越一個問題: “姜越,你為何給張三起了‘見一’這表字?” 姜越未料他忽有此問,不免一愣,下刻反問道:“你是禮部的尚書,多少名字都是你們起的,你又豈會不知這‘見一’何解?” “好,那本院便來猜猜?!迸徕x抱臂坐好,笑著說起來:“道家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三’字,便是張三之名由來;‘見一’者,非為獨見其一、閉目塞聽之意,而也應從此句順解,故‘生一’者,‘道’也,那么見一,就是見道?!?/br> 姜越聽完,不由笑了,點頭應道:“不錯,正是此意。然張嶺當初大約以為我是鼓勵張三沉心法道的,此字落成后,他還曾謝過我一次……可卻不知我實是告誡張三勿忘心道——此道,非彼道也?!?/br> “所以呢,”裴鈞順著他這話,瞇眼笑著輕輕總結一句:“若是你因張府之事心疼我,就大可不必了。畢竟我是逃出來的人,若論心道,早是泰達,亦臻‘見一’之境,則張家如何沉悶腐朽,與我也不再有干系了,你便只心疼你那學生就是?!?/br> 接著不等姜越否認那心疼之言,他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