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口紅壓在她的唇上。她化妝的手法，和記憶中母親的樣子是一樣的，不假思索地拉出一條完美曲線，手速很快，輕巧而平穩，從來不需要再補第二次。

    不需要照鏡子，她也知道，這會是完美的一個唇妝。

    第198章 突圍

    顏未染在低頭擺弄定妝粉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張羽曼的聲音，輕飄而恍惚，像是從久遠之前飄來，又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其實，我以前挺討厭你的?！?/br>
    顏未染轉過目光瞥她一眼，用圓刷蘸取了定妝粉，示意她閉上眼睛：“真巧，我也是?！?/br>
    張羽曼嘴角揚了揚，露出一個類似笑容的弧度：“可現在，我有點感謝你，顏未染……我想，要是沒有你的話，我mama在這世上的痕跡，真的要消失殆盡了。你——和她真的很像?！?/br>
    一直對她仇視不已的人，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讓顏未染的心口涌起又熱燙又酸楚的一股血潮。她手握著刷子，定了定神，才輕輕地說：“是嗎？那可能是因為，我一向拼命努力地向她學習，想做她這樣的人?！?/br>
    “你已經是很接近她的人了，甚至，我想我mama二十多歲的時候，肯定沒有你現在厲害?！睆堄鹇吡Φ貙⑿乜谝〉臍庀⒕従徍舫?，說，“對不起，我……我想向你道歉，因為我以前那么嫉恨你?！?/br>
    顏未染閉上眼睛，將涌上眼眶的那些溫熱水汽壓回去，輕聲說：“其實，我也要向你道歉，因為我明知道自己不配，卻還曾經……奢望過想當她的女兒?！?/br>
    坐著的張羽曼睜開眼睛，望著面前的顏未染，仿佛看見了十年前那個夏日，母親第一次帶顏未染回家。那時候顏未染又瘦又哀，小小的尖尖的臉，越顯一雙眼睛大得出奇。

    本來以為是一個到家里做客的普通小女孩，可是從母親旁敲側擊的口氣中，張羽曼聽出了她要收養顏未染的打算。

    失去了父親之后，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張羽曼，怎么也想不到，忽然又會出現一個小女孩，連自己的母愛都想要分走。

    在母親去廚房準備晚飯時，少女顏未染膽怯卻又努力鼓起勇氣，牽著她的衣袖，用討好的口吻問：“羽曼jiejie，你會化妝嗎？張老師說我幫林阿姨畫得很好，她以后可以教我……”

    “不許叫我jiejie，滾開！”張羽曼一把打開她拉著自己的手，讓失去平衡的她重重跌坐在面前的地板上。

    “我告訴你，我媽只有我一個女兒，你哪來的滾哪去！”她居高臨下看著因為驚嚇而蜷縮起身子的顏未染，用食指點著她的鼻尖，惡狠狠地說，“莫名其妙的，一頭扎進來就想在我家上演母女情深？做夢去吧你！”

    只這一瞬間，就決定了她們這輩子的感情。

    哪怕十年后的顏未染，從當年怯弱的少女長成了現在的業界傳奇；哪怕十年后的張羽曼，從國內叛逆到美國。輾轉多年，她們依然無法站在一起，上演姐妹情深。

    但在這一刻，在這異國他鄉隱秘的小房間內，在張思昭去世后，在顏未染幫她結束這一個妝容之時，張羽曼忽然開口，聲音低不可聞，傳入顏未染的耳中，卻讓她瞬間涌出了眼淚。

    張羽曼說：“不是你的奢望，顏未染，我想mama一定已經，把你當成女兒了?！?/br>
    不到二十分鐘，張羽曼赫然變成了一個南美風情的熱辣美女，高鼻圓顱，xing感厚唇，混血混得極其成功的迷人模樣。

    張羽曼將顏未染挑選的帽子往頭上一戴，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喃喃自語：“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委內瑞拉小姐了，下一站就要去競選世界小姐?！?/br>
    “好的，不過外面有點冷，換上外套再去參選吧?！鳖佄慈景咽诌叺拇笠潞烷L靴遞給她。

    張羽曼一邊穿鞋子，一邊問：“你準備怎么辦？”

    “我們兩人一起目標太大，還是分開吧，這樣比較安全些?！鳖佄慈菊f著，環顧了周圍一眼，正瞥到旁邊柜門好像卡著一塊布。

    她打開柜子看了看，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把里面那件衣服扯了出來，拿在手中對張羽曼說：“趁現在還沒搜尋到這里，你快走吧，找到了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