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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u_me 陸慵尚還喜歡這世界時,經歷過一場大火。 那時候母親剛走沒多久,父親就再娶,沒過些日子就生了個男孩。 想來,細算多少個月也沒有意義。 忘記那天是什么日子了,似乎是夏天。 失火的時候,陸鈺還在搖籃里睡覺,陸慵那時可以算作少年,卻也只是個孩子。 身上卻被汗浸濕,陸慵先沖到臥室將孩子抱出來,往外跑。 火光沖天。 熏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呼吸也在一點一點被削弱。 陸慵抱著孩子,倒在地上。 隨后有人沖進來,想將這兩個孩子一起抱出去,可下樓的時候,一只手脫力,陸慵被摔在了地上。 那人咬了咬牙,看著懷中小臉通紅的孩子,對陸慵喊了句:“等著我,我會回來救你的?!?/br> 從那時候起,陸慵就知道,他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很難再相信許多東西。 * 雪停了,太陽吝嗇地賞了些光。 阿儂這幾天,像只可憐的小刺猬。 縮在床角,紅著眼睛盯著每一個人,等護士走了,才會喝水吃飯。 也不說話,只會用點頭或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意愿。 要不就是坐在那里看外面,像在找什么,也像在等什么。 偶爾也會出去曬曬太陽。 她喜歡太陽。 陸慵就站在不遠處看她,看她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肩上,仰著頭,瞇著眼睛沖太陽笑。 她似乎認識太陽。 于是,陸慵嫉妒著太陽。 嫉妒太陽得了她的一個笑。 少女雪膚明眸,黑發披散在頸間,裹著厚厚的外套,從地上鞠了一捧雪,白皙的指尖凍得冰涼。 她張開嘴巴,哈出一口熱氣。 一團白霧氤氳在眼前,阿儂覺著很是神奇,露出個淺淺的笑,梨渦甜甜。 禁不住想起從前,阿儂也是如此愛嬌愛笑。 男人白大褂外套著件大衣,身形修長,口罩遮住半張臉,只看得到一雙淡漠的眼睛。 這場初雪仿佛降在他的眼里,干凈疏遠,不染塵埃。 他走到阿儂跟前,看她在地上玩雪玩得不亦樂乎。 蹲下,陸慵伸出溫熱的手,撥去阿儂手上的雪,為她暖了暖。 冰涼的小手動了動,忽然死死抓住他。 阿儂鼻尖發紅,怔怔盯著陸慵的眼睛看, 她見過這雙眼睛。 見過,無數次。 于是,也不知怎的,眼淚簌簌往下流,想開口,可怎么也說不出話。 像是失語,啞巴了。 少女急得眼淚直掉,粉唇張了又合,有什么話呼之欲出,又被壓抑心底。 陸慵眼瞼微垂,手指微動,到底沒忍住,傾身舔去她眼角的淚珠。 guntang,燙的心臟發顫。 “你記不得我了,是嗎?” 阿儂心口絞痛得厲害,幾乎要透不過氣,指甲深深陷在陸慵的手背,留下指甲印子。 冷風里,男人抬手,為她梳理散亂的頭發,像最后那天一樣。 阿儂說的對,她無論怎樣,都是漂亮的。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br> 男人起身,不料衣擺被少女攥住,只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去看她。 她像只被拋棄的小狗,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模樣精致漂亮,想不通主人是怎么忍心拋棄的。 陸慵啞然失笑,狠心抽出那一點兒衣角,也像抽離各自的期翼。 時光倒回,他做回了原本的陸慵。 謙和溫潤,冰冷薄情。 那才是陸慵啊。 “你講講道理啊,是你拋棄我的?!?/br> 男人像被逗笑了,眼睛里卻全然沒有笑意。 阿儂吸吸鼻子,發出特別小的一聲嗚咽,委屈得不行。 陸慵以為就此作罷,腰還未來得及直起,脖子被一把摟住。 阿儂仰著脖子,淚眼朦朧地咬住男人柔軟的唇角,宛若只宣泄的小獸。 陸慵悶哼一聲,直覺被咬出血了。 少女松開,縮著脖子一溜煙跑了。 陸慵摘下口罩,露出張清雋的面容,薄唇上染上艷麗的血色,使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煙火氣,也多了幾分妖冶。 小混蛋。 她又是將他認成了誰呢? 反正,不會是他。 夜里,陸慵照常去看阿儂。 手指戳進她軟軟的手心里,靜靜放著,不一會兒她就無意識地收緊,像個小嬰兒。 他想抱抱她。 特別想。 以前,她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就喜歡抱他,似乎他的懷里是她唯一的巢xue。 “今天回去,又吃的速凍水餃?!?/br> 陸慵皺眉,像個小孩子。 “真的很難吃?!?/br> 但還是會買。 一個人吃飯的話,聽著太慘了。 一個人吃餃子的話,就沒那么慘了。 “我撿你的那天,就猜你是個沒良心的?!?/br> 懷中少女睫毛顫顫,陸慵沒有發現。 “我又是陸慵了?!?/br> 沒有你,做不成慵慵了。 “晚安?!?/br> 陸慵起身,為阿儂掖好被角,看她瑩白的小臉窩在里面,小小的,溫馴乖順。 門關上了。 床上的人兒驀地睜眼,鞋也不穿,拉開門就追出去。 男人聽到聲響,轉身,就看到赤腳的阿儂。 冬夜寒冷,她凍得瑟瑟發抖,眼里閃著水光。 阿儂踩著月光,抓住他的手,粉唇發出幾個支離破碎的音節。 根本聽不真切。 陸慵想掙開她的手,她卻攥得更緊。 我記得的,我記得的。 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 陸慵抽出手,嘆氣,看阿儂臉上全是眼淚,只能認命地給她擦。 想狠心,卻狠不下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回去吧?!?/br> 第二次了,他趕她走。 陸慵轉身,修長的身影漸行漸遠,似是再也不會回頭。 就這么一個人走下去。 阿儂往前追了兩步,停住,忽然抬頭瞥見天上的月亮。 月亮。 是月亮。 阿儂奮不顧身地往前跑,中間摔了一跤,又爬起來,繼續跑。 陸慵停了下來,被只莽撞的小獸抱了個嚴實。 分不清誰是獵物。 她眼淚落在陸慵手背上,比那天的火燙,也比今晚的夜涼。 陸慵沒有動,定定看著遠方。 聽見抱著他的人發出軟軟的聲音。 一字一頓,清清楚楚。 “慵 慵?!?/br> 住院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是他的名字。 怎么像等了一輩子那么久呢。 昏暗的夜里,陸慵背對著她,輕輕應了一聲,眼角的淚guntang,忽而又笑。 真是。 他喚她,像喚愛人。 溫柔的要人命。 月光也不比他深情。 “阿儂?!?/br> “我是?!?/br> “你能再喊我一句嗎?” 阿儂遲疑半晌,又小聲喊了句:“慵慵?!?/br> “我是?!?/br> 阿儂笑了,漾出唇角甜甜的梨渦,像白日里對著太陽笑的模樣。 “我也是?!?/br> ——或許,你還愿意做我的慵慵嗎? ——我愿意。 我愿意的。 我總是,愿意的。 也是我自己沒寫好 有朋友反映說看到這兒有點矯情了 (つд?)我的風格確實有點小矯情嚶嚶嚶 包括劇情【捂臉】我可能設計的也矯情了 可還是想解釋兩句 陸慵是個患得患失的人 他在撿到阿儂的時候就想說過 我不要你 因為怕受傷 所以一開始就拒絕 而阿儂不記得他 也是他崩掉的一根弦 他完全可以選擇重新建立起和阿儂的感情告訴阿儂他很愛她 可他不敢 我也可以選擇讓陸慵強大一點無論阿儂記不記他 他都可以一如既往地愛下去 其實這兩個選擇中間只需要一個過渡 就是阿儂喊一句慵慵 她喊了就像承認了以前那些時光 承認了陸慵 我還是選擇了這樣寫 誒 但是很謝謝能有朋友提出任何建議 我很喜歡看大家的評論 無論是偏方 還是阿儂 主角的身上都有敏感又矯情的東西 也是我本人身上的因素 嘻嘻 接下來保證甜甜甜啦 過渡完啦 甜它到結局 我很認同評論里說 生活這么苦了 文就甜一點兒吧 【頂鍋蓋】 還有跟男朋友吵架的姐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情實感地被你逗笑了 以上 我是個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