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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冰涼的刀在細膩的肌膚上緩緩移動,陳玉不敢動,眼淚無聲地流著,嘴唇翕動,只能勉強發出幾個音節。 “——不,不要……” “我要聽阿儂的事,希望你好好說?!?/br> 陳玉小心翼翼點頭,刀移開,她松了口氣,突然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走這一趟。 說到底,還是女人的嫉妒心。 始終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是再遇見,勾起過往,怨上再怨。 說是跟別人過不去,其實是跟自己過不去。 手還在抖,陳玉一把攥住,不敢抬頭看陸慵,卻碰巧看到他把玩手里的刀。 像學生時代轉筆的男生。 “我和周儂是大學同學,一個宿舍,她長得漂亮,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待著。后來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他說他喜歡周儂。我一氣之下找到周儂,跟她打了起來……” “你打她了?” 陸慵將刀放回桌子上,雙手交叉,抵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陳玉。 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下意識又要被他騙。 陳玉抓了兩下頭發,沒有回答,繼續講。 “打的時候我發現她身上有紅印,但是當時情況太混亂,我腦子亂,以為是…她跟我男朋友睡了,后來這件事鬧大了,周儂就退學了?!?/br> 說到這里,陳玉深吸了一口氣,在講述的過程中,突然發現那是始作俑者可能是自己。 心里涌現點難得的負罪感。 轉瞬即逝。 那時候周儂漂亮,學習又好,盡管內向,但很受歡迎。 陳玉自詡出身好,相貌好,可一遇見周儂,就想比較出個高低。 后來男朋友的事,應該算是個導火線。 “退學后,我和吳珊遇見過一次周儂。她被她繼父拖走,我們跟過去,看到…看到他繼父在打她?!?/br> 明明之前從來沒覺得自己錯過。 可此刻,陳玉想起那天周儂向她們求救的眼神,喉嚨就哽住了。 事情說到這,空氣靜默了。 這個冬天來的異常早,似乎預示著什么。 陸慵看著桌上那把刀,想殺人。 可殺人犯法。 那為什么害人不犯法呢? 他重新穿上那身白大褂,扣子一顆顆扣好,溫聲對陳玉說:“走吧,以后不要出現在她面前?!?/br> 陳玉如釋負重,跌跌撞撞往門口走,才發現后背都被冷汗打濕。 只聽男人的聲音淡淡,沒有溫度,比室外溫度還低。 “轉告給那些人,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br> 阿儂睡的不安穩,夢到些亂七八糟的事,交織在一起像毛線,纏繞復雜,解不開。 一雙手輕輕摸著她的臉。 睜開眼睛,是陸慵。 男人蹲在她跟前,摸著她的臉,神情柔軟又溫柔。 他說,阿儂,我帶你走吧。 “走?去哪兒?” 她軟軟抓住他作亂的手,抱在懷里,聲音翁翁的可愛。 “去哪兒都行?!?/br> 只要和你一起。 遠離這個地方,永遠不再想起那些骯臟的事。 陸慵時常覺得人生無趣,可遇見阿儂,才發覺,無趣是一種幸運。 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不是人生會有趣。 而是因為那樣,你就不會被欺負了。 男人突然用力掐住阿儂的臉,惡狠狠的,像個任性的孩子。 第一次,陸慵這樣奇怪。 “你說,有人打你,你怎么辦?” 阿儂捂著臉,可憐巴巴地說:“找慵慵啊?!?/br> 找慵慵啊。 你看,她多沒用。 太沒用了! 陸慵卻失笑,一把將阿儂抱緊懷里,聲音微?。骸翱墒俏遗挛亿s不來?!?/br> “你要打回去,不能被欺負,不然會很疼?!?/br> 在阿儂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眼眶微紅,脆弱的不堪一擊。 “你疼了,我也會疼?!?/br> 很疼,很疼。 慵慵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阿儂想。 不過她還是抱緊陸慵,拍拍他的背,說:“知道啦,我會的?!?/br> 天黑了,沒開燈,客廳很暗。 陸慵保持著一個動作,久久沒有動,睡著似的。 “阿儂,你眼皮還跳嗎?” 問題很是突兀。 “唔,還在跳?!?/br> 話音剛落,陸慵抽身,扶著阿儂的肩,輕輕親了下她的眼睛,一笑,讓人移不開眼。 “我的眼皮也在跳,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