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姚汀。(番外)
“哥,你在想什么呢?”淺念用鉛筆一筆一筆畫著井和大橋,額頭上熱的出了汗,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很大。 孟浮生拉開易拉罐上的拉環,冰鎮可樂的白色泡沫隨即溢了出來又消破。 陽光灼熱,他的眼神望向遠處,微微張口,“哥...” “好像愛上了一姑娘?!?/br> “姑娘?”淺念停下手中的筆,歪歪頭,“哪里的姑娘?是你的新同學嗎?” “嗯,現在是同學了?!泵细∩斫Y翻滾,喝了一大口冰可樂。 孟浮生初見姚汀的時候,是初三的時候在全市初中籃球聯賽最終決賽場上。 “喂,兄弟們,今天得讓青安初中好好見識見識咱明德的厲害!”楚誠在比賽上場前和自己的隊友說。 “絕對啊,他們青安純粹就是裁判黑哨,仗著學校學習成績好,簡直一路開綠燈啊,不然能走到決賽?” “就是,咱明德都連冠多少次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渣渣的隊伍?!?/br> “有孟哥在肯定完勝啊,一會兒殺他個片甲不留!” 孟浮生剛熱完身坐在休息區,楚誠坐在他旁邊笑著說,“哥,別的不說,青安初中漂亮美眉還是很多的,你看那個——” 楚誠示意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一女孩兒,“看,那就是他們學校的啦啦隊長,這身材,這樣貌,沒得說?!?/br> 孟浮生掃了一眼,沒有注意到楚誠口中說的女生,反而看到了站在她背后觀眾席第一排的那個姑娘。 她皮膚白的有些晃眼,安靜的站在歡呼嘈雜晃動的人群中,亮亮的眼睛看起來還有些局促不安,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直到一個男生走在她面前,她的臉上才帶了幾分笑意,應該是笑著對那個男生說了些加油的話,卻也聽不太清。 “汀汀,你說咱們能贏嗎?”恩桃問她。 “應該挺難的吧?明德初中都連冠那么多次了?!?/br> “也是喔...” “不過也沒事,我們重在參與嘛?!?/br> 恩桃用力點點頭,“他們學校有個男生很厲害誒,長的也超帥,我給你指一下?!?/br> 姚汀按下她準備舉起的手,“不要指人家啦,快,要入場了,我們給他們加油!” “好!” 宮觀洋上半場比賽打的非常艱難,被對方21號球員各種搶斷,蓋帽,好不容易投一個沒進就算了,還被那個人搶了籃板,這個21號簡直無處不在,雙方比分拉的非常大。 “哥,有過節?”楚誠邊跑邊問了句孟浮生,這針對的也有點兒太明顯了。 “沒?!?/br> “那這哥們兒都被你打的都快沒脾氣了?!?/br> 孟浮生運著球又看了眼臺上那個女生,她皺著眉還有些埋怨的盯著自己手里的籃球,低笑的說了自己一句,“有點兒遭恨了?!?/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單純的覺得隨著比分不斷的變化,那姑娘的面部表情還挺有意思。 打一半兒中場休息,他們學校已經大比分領先了很多,比賽勝負毫無懸念,孟浮生扔下籃球說,“不打了?!?/br> “成,剩下的垃圾時間沒兩樣了,他們這也太弱雞了,李帥跟著你哥我上去練練手?!背\擦著汗,下半場有他在場上組織足夠了。 給對方留了點面子,也不能輸得太慘,面兒上過不去。 孟浮生下半場什么也沒干,就坐在場下偶爾下意識的看她兩眼,打發著時間,到也沒多想。 青安和明德兩所初中坐落在不同的兩個街區,不遠也不近,中間便是井和大橋。 孟浮生像往常一樣騎著單車穿過井和大橋回家,可卻突然剎了車,覺得站在橋邊的女孩兒有點眼熟,回頭又看了一眼才確認了就是上個月在籃球場邊兒上的那個女生。 姚汀趴在橋邊的欄桿上,白色的耳機線消失在衣服的褶皺里,望著江面遠處。 像著了魔似的,孟浮生下了單車,也站在了橋邊處,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可是在看什么呢? 后來孟浮生發覺她每周三周四都會站在橋上待半個多小時,而他就站在離她較遠地方和她一同望著,卻也從沒有走近一步。 可有的時候她也會沒來,他便不由的會擔心,他漸漸的覺得每個周三周四都變的不同,吹著微涼的風,望著太陽下山。 于是裝作不經意的打聽到了她的名字,打聽到了她高中會讀井和一中,卻也打聽到了她有個青梅竹馬。 高中開學的第一天,班主任讓每個人做自我介紹,孟浮生坐在最后一排,聽到她在講臺上說,“大家好,我叫姚汀?!?/br> 好像害羞又緊張,陽光灑在她的眼眸里,臉頰微紅,只介紹了一句就沒了后話,倉促的下了講臺回到座位。 孟浮生勾唇淺笑了下,在本子上寫下一句: 你好啊,姚汀。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話對于孟浮生和姚汀來說好像并不成立,因為,他早已遇見了她,他早已為她傾倒。 姚汀消失不見后,一年、兩年、三年......七年,孟浮生有無數次站在井和大橋上,看著江面結冰又消融,望著日出又日落,他一次次回頭,渴望某一天能看到她會又站在不遠處。 淺念問他,“可是哥,你因為什么而愛她呢?因為她長得漂亮嗎還是性格呀?!?/br> 他是個實際的人,不太相信愛一個人卻完全沒有理由,卻也沒有回答。 后來孟浮生事業有成,成功躋身于井和成功企業家行列中,便有雜志要來采訪,但都被一一拒絕。 只是有天秘書敲敲門說,“孟總,外面有位記者想要采訪您?!?/br> 孟浮生專注的處理著文件數據說了句,“推掉?!?/br> “對方想要我轉告您,他高中讀的是井和一中,您是他的學長,非常想要采訪您一次?!?/br> 孟浮生聽到井和一中便頓了頓,放下筆,捏了捏眉間說,“讓他進來吧?!?/br> 對方是個年輕小伙子,一進來后就表達了自己敬佩,再三感謝能有這次機會。 秘書端進來茶水,孟浮生讓他坐,開始了采訪。 只是采訪完了基本問題,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高中母校。 “您高中的時候就開始了創業,聽別人說當您的女朋友一直陪著您,想問問是不是真的?學霸也會早戀嗎?” 擱平日里,孟浮生是不會回答這些問題的,可一提到井和一中,他就想抓緊點什么。 “嗯?!泵细∩鷳艘宦?,從西裝里拿出了煙,問了他句,“介意嗎?” “不不不,不介意?!?/br> “抽么?” “抽?!毙』镒拥揭餐ψ詠硎?,倆人點著了煙。 “那個時候創業初期你們年紀還小,條件很艱苦卻能堅持下來,說明您真的很勇敢?!?/br> 孟浮生抽了一口,煙霧彌漫,卻搖了搖頭說,酸澀的笑了笑,“她可比我勇敢多了?!?/br> “您的女朋友嗎?” “嗯?!?/br>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你們之間是相互治愈,相互救贖的那種情感?!?/br> “是她拯救了我?!泵细∩氖种獯钤诜鍪痔?,在沒有遇到她之前,他的世界暗淡無光,毫無生氣。 “那您現在跟她還...” 孟浮生輕彈了下煙灰,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有六年...沒見過她了?!?/br> “您是在等她嗎?其實您可以把公司總部設在更大的城市,可您并沒有,是因為您還在等她嗎?” 煙頭在不斷燃著,孟浮生瞥了眼窗外,淡淡的說,“我怕她想回家了,回來我不在?!?/br> 年輕的記者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語氣明明聽起來淡的沒有一絲波動,可卻能傳達出如此濃烈的思念。 他微微坐直問,“您現在已經很成功了,能問問您,您覺得您的人生是在哪一刻改變的?和她的出現有關系嗎?” 孟浮生夾著煙,按了按太陽xue,聲音沉沉的,“我曾經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當時沒有想到答案,后來我想到了?!?/br> “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br> 孟浮生將煙捻滅,點點火花熄滅,幾縷細煙上浮。 “再問您最后一個問題,您有什么好的人生建議可以給咱母校的同學提一下嗎?” 孟浮生輕笑了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建議談不上,男生多點兒擔當吧,別讓女孩兒吃苦?!?/br> 記者離開后,孟浮生拉開抽屜,拿出手機再一次撥打了那個號碼,卻依舊傳來的只是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br> 那晚孟浮生又一個人走到井和大橋,這么多年來周圍的建筑物在不斷更迭,夜晚橋上沒有一個人,月光都有些吝嗇,他在心底對她說。 「你好啊,姚汀。我獨自一人站在橋上看了六年,卻依然無法得知那時的你在看什么。明年就是第七年了,你可以回來告訴我嗎?」 「你回來,看看我好嗎?」 「你還記得我嗎?還會呼喚我嗎?你真的放棄了我嗎?」 「我真的,好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