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卿
人還未到已能聽到急促的高跟鞋聲,姚汀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剛剛去接她的楚誠。 只是包間的門一開就要脫口而出的質問卻被絆在了嘴角,她頓住了腳步,手還停留在門邊。 七年未見,她母親的容顏憔悴的讓她恍了神,姚母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沙發面兒也沒有陷入多少,滿面倦容卻也夾帶著可見的戾氣。 姚母和陰晴回頭望向她,姚汀真正的意識到了陌生兩個字的含義。 她與浮生、淺念、楚誠、觀洋每個人都重逢過了,但沒有一絲的感覺是如現在這般。 孟浮生走過,牽起她的手,不松不緊讓她坐在了沙發上。 “你,還好嗎?”姚母微微張口。 “這句話有意義嗎?”姚汀眉稍挑起,拿出死亡證明,將其重落在桌面上,“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意思嗎?” 姚母瞟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 “我問你我爸為什么會酒精過敏?他為什么出事兒的時候體內會含有酒精?”姚汀直視著她的眼里布滿寒意,“我以為你只是不愛他,可我從沒有想過你會這么惡毒!” “姚汀,我沒有?!币δ傅氖址錾项~頭。 “你沒有什么?難道我爸會自殺?” “這是個意外?!?/br> “什么意外?”姚汀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孟浮生握緊了她的手。 姚母咽了一口唾液,低嘆道,“那天...那天我在喝酒,你爸爸回來后我想和他談談離婚的事,可他因為你說再等等,但是要等到什么時候呢?我們發生了爭執,不過也緩和了下來,可是說話間你爸錯亂的喝了我的酒?!?/br> “雖然喝了酒但當時真的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一口而已,你爸說他自己去醫院就行,我也沒有想到去醫院的路上他會過敏發作的那么厲害,就出了車禍?!币δ改缶o了自己的手心。 “所以我說,一步錯步步錯?!?/br> 姚母說完話,姚汀就那么看著她看了許久,真相究竟是什么早已無從得知,或許是父親想要同她離婚她因為錢不肯呢?或許父親當時已經過敏的很嚴重她卻置之不理呢? “我真的感受不到你話里有一絲的真誠度?!币ν〉纳眢w發涼,“我怎么去相信你呢?你找孟浮生的目的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你是因為錢?!?/br> “不是嗎?” “不是?!泵细∩捯魟偮湟δ负完幥琏畷r訝異地看向他。 孟浮生瞥了她們一眼,對姚汀輕聲道,“咱們出去說?!?/br> 他拉起姚汀出了包間關上門,“你mama是得知了你回來,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才聯系的我?!?/br> “她找我只是想讓我照顧好你?!?/br> 姚汀疑惑的抬頭看向他,“你少騙人了?!?/br> 孟浮生輕摸了下她的下巴笑著說,“我的話都不信了?” 姚汀搖搖頭。 “真的。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不需要她的關心?!?/br> “汀汀,家里的小貓要餓了,你回去喂貓,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好嗎?”孟浮生摸了摸她的頭發,擁抱住她。 “不要有任何負擔感,原諒不是你需要做的事,你要做的是好好生活?!?/br> 姚汀蹭了蹭他溫熱的胸膛,疲憊的點了點頭。 孟浮生推開門叫了下楚誠對他說,“送你嫂子回家,到了給我發條消息?!?/br> “放心吧,哥?!背\顛了下車鑰匙。 姚汀沒有再看向包廂內,對孟浮生說,“我在家等你?!?/br> “嗯,等我?!?/br> 姚汀跟著楚誠往前走了幾步,陰晴出來叫了她一聲,“姚汀?!?/br> 她回頭聽到陰晴說,“我一直知道有些東西是搶不走的,可我...對你羨慕又嫉妒?;夜媚锏墓适潞苊?,但我不是,自卑感終究還是留在血液里?!?/br> 姚汀對陰晴的感受根本談不到有什么恨或厭惡,但那份膈應一直存在,不會有誰愿意與另一個不相識的女孩分享自己的母親、房子與朋友,卻也到了該把木刺拔出的時刻,她說,“我們都自卑?!?/br> “但我們都可以有不同的選擇?!闭f完便轉身。 “我還想對你說,其實許恩桃和我說過,她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你?!标幥缤谋秤?。 姚汀只是頓了下,繼續往前走。 有些情感,就讓它永遠停留在那里吧,曾經相伴過一程已經實屬幸運,足矣。 陰晴站在門口沒有再進去,姚母問坐在對面的孟浮生,“何必要撒個謊,我也不怕在她心里更丑陋了?!?/br> 孟浮生點了一只煙,揮散煙霧,“我為的不是你?!?/br> “我只是不想她再因為你,對家人這個概念更失望,我也不能容許你再去傷害她一次?!?/br> 孟浮生快速的翻轉著打火機,聲音冰冷,“我會給你一筆錢,也是因為你把汀汀帶到了這個世界上,這筆錢怎么處理是你的事?!?/br> “但這之后你與我們再無瓜葛?!?/br> “吸毒是個無底洞,你幫的了陰晴他爸一次,你能幫到他死嗎?” “除了這筆錢,你開的其余什么贍養你之類的任何條件,我都不可能答應?!?/br> “憑什么你來替她決定?她如果不答應贍養我晚年,我可以去法院告她?!币δ笖Q著眉。 “你盡管去告?!泵细∩鷮⒋蚧饳C仍在桌子上,磕出了重響,“我倒要看看整個井和會有哪個律師肯接你這個案子?!?/br> 姚母緊了緊披肩,“現在網絡這么發達,寫幾篇你公司董事長的夫人嫌貧愛富,拋棄親生母親不贍養這樣的文章,對你的企業傷害度有多大你不會預想不到吧?謠言的威力有多大你不會不知?!?/br> “你會因此身敗名裂,你也心甘情愿?” 孟浮生冷笑一聲,“你知道謠言為什么可怕嗎?” 煙已燃盡?!笆且驗樯磉厸]有能夠相信自己的人,像個孤魂野鬼?!?/br> “但只要深愛之人肯相信自己,便足以抵過千軍萬馬?!?/br> 孟浮生站起身,“我勸你適可而止,威脅那套早就玩兒爛了,我之所以拼了命也要到今天這個位置,就是為了讓她不用再碰到你們這些爛人?!?/br> “就算用多骯臟多齷齪的手段才能護她周全,我也不在乎?!?/br> “你盡管試試,看你能不能動她一分一毫?!?/br> 他說完出了門,姚母看了看窗外,風把玻璃吹響,她低聲像是在對姚父說,“有一人肯為她這般,也算如你的愿了?!?/br> 孟浮生回到家后,姚汀正給小貓梳著毛。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我媽是不是跟你提了什么要求,我跟你說你千萬別答應她?!?/br> “沒有,你別瞎想?!泵细∩鷮⑿∝埍?,遞給她手里拿著的紙袋,“我是給它去買貓糧去了?!?/br> 姚汀打開一看全是貓罐頭,笑著說,“你不是挺嫌棄它的嗎?” “自家姑娘,嫌棄也得養著?!?/br> “聽你這句話,我怎么覺得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哪兒敢嫌棄我的姚小姐?!?/br> “這還差不多?!彼罅四髩魤舻男∽ψ?。 姚汀摸了摸自己的發尾,對他說,“浮生,我想剪剪頭發了?!?/br> “剪掉煩惱絲?” “算是吧?!?/br> “我幫你剪怎么樣?”孟浮生揉了揉她的長發。 “人家都是夫君幫娘子畫眉,哪兒有幫剪頭發的?” “這有什么,我不舍得別人碰你頭發?!?/br> “你少來?!币ν〈蛄怂幌?,“真剪???” “那還能有假?”孟浮生是實干派,說完就抬出一面落地鏡,往地上鋪了些報紙,又找了一薄毯將她裹住。 “你說剪多長?”姚汀問他,“你會剪嗎?不會剪的參差不齊吧?” 孟浮生梳著她的頭發還挺專業的給她噴濕了些,對著鏡子里的她說,“你覺得咱就意思意思剪個三四厘米怎么樣?” “至于水平怎么樣,你得相信你老公的學習能力?!?/br> “那你也沒學呀?!?/br> “腦海里演練一遍就夠了?!?/br> 姚汀覺得她和孟浮生老愿意一起做些不靠譜的事兒,想起一出是一出,還每次都干的挺開心,便不糾結水平的問題,“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怎么著也行?!?/br> 剪刀一開一合,發出金屬聲,孟浮生溫柔的撥弄著她的長發,斷掉的墨發落在地上,就讓陳舊的過往就此與我們分離。 夜晚月光灑灑,他探入她柔順的長發,在她耳邊粗重的喘息,吻落入她的胸口,沉迷于契合與柔軟。 她在他身下美麗的綻放,繞緊他熾熱的身軀,勾連著那份特殊的黏合,擁他入懷,尋歡淪陷。 心跳漏了半拍。 縱然長夜漫漫,終有破曉時分,愿與佳人長廂廝守,赴湯蹈火,甘之若飴。 ———————— 加更! 平安夜快樂鴨! 我的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