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7 章
喊打的境地,它反像是鬧起了脾氣,連收都沒法順利收回。 他定了定神,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與人一心所期待的結果背道而馳。當周遭旋動的氣流橫沖直撞地擦過他毫無防備的側臉之時,他甚至沒能握穩手中的劍。 任歲遷眼底帶了明顯的殺意,似是當年的晏欺與他有什么牽扯不清的血海深仇。偏偏薛嵐因的心是個虛的,他呆在晏欺門下“潛心”修習多年,實際上每天除了游山玩水,就是打魚摘桃,莫說是神仙打架用的口訣和術法,他連最簡單的劍招都揮得不成體統。 薛嵐因收不了劍,只好硬著頭皮,將那野獸一般發出嘶鳴的刃身抬了起來,正抵上任歲遷手中快速凝聚的沉厚掌風。 “沒心沒肺的小雜種,竟敢拜晏欺那魔頭做師父!” “殺了他……” “快殺了他!” 閣樓下的人氣勢洶洶地蜂擁于一處,無一不高舉了手中锃亮的武器,對薛嵐因宣判著最后的死刑。 ——完蛋,萬一真死在這個鬼地方,那他該算是丟臉丟到家了。薛嵐因歪歪扭扭地站在欄桿邊兒上,滿眼皆是任歲遷那雙嵌了刀片一般的手掌,過耳的輕風被洶涌而出的內力燃得熾熱,饒是后撤數尺之外,五臟六腑都被灼燒得隱隱作痛。 偏就在那劍與掌兩兩相抵的一剎那間,周遭扭曲亂舞的氣流陡然裂開了一條猙獰的細縫,幾乎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抹雪白的身影自大門口入,瞬步上前,一個騰空飛上了閣樓的前端,繼而用力扣穩了薛嵐因一雙亂顫的手腕。 緊接著,運功施咒,以雙指并攏直抵上涯泠劍身,貼著那道奪目白光順勢向下,直接又狠又準地將之徹底送回了劍鞘。下一瞬,又捏著薛嵐因的胳膊打了個旋,硬生生將他從任歲遷迅猛而至的掌力中扯了回來,轉而化指為鋒,傾力點了上去。 可惜了薛嵐因被人一個猛子拽出老遠,還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何事,那方才還不聽話的涯泠劍就給直接摁回了劍鞘里,而前方一掌揮出的任歲遷則趔趄著一連倒退數步,借著閣樓下東倒西歪的桌椅方才勉強站穩。 來人一襲素淡輕衫,腰系一枚古樸青玉,袖口溫潤水紋翩然蔓延至肩,恰是襯得其背影筆挺而又修長,清瘦卻不乏力道。 鳳眸生寒,眉間刻霜。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哪家氣宇軒昂的玉面公子,然而那一頭及肩白發卻是引得旁人望而卻步。 “……混賬小子?!蹦侨藟旱土寺曇?,隱有薄怒地斥責薛嵐因道,“給我安安分分地呆著別動,一會兒再收拾你?!?/br> 薛嵐因喉頭一哽,呆呆看著身前之人隨風揚起的數縷銀絲,忍不住脫口喚道:“師……師父?” ——是了,正是晏欺無疑。 他早年時期天資稟賦,修得一身逸群劍法,很快便在同門之人中脫穎而出。只可惜事后一朝墮入邪道,習得禁術在身而容顏不老,卻在當年與聆臺一劍派的混戰中損耗半生修為,一頭烏發悉數化為雪白。 驀然見得此狀,眾人皆是嘩然。誰也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好死不死地撞上涯泠劍的正主。倒是任歲遷率先回過神來,捂著被晏欺一指點得近乎麻痹半邊的手掌,輕咳兩聲,看似無謂地說道:“……我當是誰敢舍命前來攔下我這一掌,萬萬沒想到,竟然把您老人家給招了過來。只可惜咱們這逐嘯莊人貧地也小,實實在在是供不起您這尊大佛??!” 他這番話語寓意明了,顯然是并不歡迎眼前這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饒是如此,大堂內外數十余群眾還是對晏欺的突然出現恐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晏欺本人約莫是早已看慣這樣的場面,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提著薛嵐因的衣領將他拎起來,整個兒的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應了任歲遷道:“供倒是供得起,不過事先得給我磕上三個響頭?!?/br> 晏欺的聲音又低又沉,幽幽響在薛嵐因的耳畔,直震得他整個頭皮都在微微發麻。薛嵐因頭一回被人當娃娃似的扛在半空中,低頭俯視閣樓下方密密麻麻的一大批洶涌視線,頓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