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那抹鮮紅如木偶紅線般驟然拉緊宴時晝的理智。 “哥哥?” 宴時晝慌張的呼喊聲被湮沒在寒風中,虞禮書的世界一片混沌,只剩下白茫茫的雪空與耳邊的呼嘯。 “如果小思死了?!?/br> 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在失去意識的邊緣,聲音微弱,卻清晰地傳入宴時晝的耳中。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宴時晝?!?/br> 第146章 無法容忍第二次 消毒水的味道竄入鼻腔,虞禮書恍惚間感覺到有人輕輕扣住了自己的右手,一觸即離。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 平凡的面容,像扔在人群里便再也找不到,唯有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思緒在其中蔓延開來。 虞禮書微微顫動唇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過于干啞,像生了一場大病,“你……” 男人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將溫熱的毛巾擰干,輕輕擦拭著他的額頭,像在對待一件無比珍貴而脆弱的寶物。 虞禮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卻熟視無睹,只自顧自地接了一杯溫水,又將人扶著坐起來,把藥片遞給他。 “……”虞禮書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應該是在宴家名下的醫院,可他不認識眼前的人,不由心生警惕。 見虞禮書不吃藥,男人似乎無奈地彎起嘴角,將藥放在床邊的桌架上,溫和地看著他,靜靜地等待著他適應周圍的狀況。 迎上他的毫無惡意的目光,不知為何,虞禮書竟感到幾分安心,他的喉嚨過于干涸,最終在對方的注視下,低頭將溫水一口口喝完。 男人笑了起來,接過空杯,又去接滿遞給他,隨后將藥片往前推了推,用手指示意:要吃藥。 虞禮書問:“這是什么藥?” 男人將藥盒遞給他,虞禮書看了一眼,是普通的退燒藥。 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宴時晝,以及他身后的幾個醫生。 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精神瞬間拉起戒備,虞禮書看著宴時晝一步步走過來,渾身繃緊,抓著杯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宴少爺……”一個醫生忽然出聲,宴時晝停在離病床兩三步的地方,沒有再靠近。 原本在婚禮上風光無限的青年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疲憊頹靡,他看著虞禮書,卻沒有走近,只是勸道:“哥哥,你生病了,先喝藥好嗎?!?/br> 虞禮書愣了一下,不堪的記憶回籠,他驟然蹙眉,聲音冷冽:“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先喝藥?!毖鐣r晝固執地不肯松口,縱然語氣平緩,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旁,也極具壓迫感。 “……” 虞禮書皺著眉,直接將六片藥含到了嘴里,一口水吞下去,苦澀在舌間蔓延。 見他喝了藥,氣色也比剛昏迷時有所好轉,宴時晝才松了一口氣,轉頭對醫生說:“你們先出去吧,一會兒再來檢查一次?!?/br> 這里是宴家的醫院,醫生們自然對宴時晝唯命是從,低著頭退出了房間。 宴時晝的目光落在病床旁的男人身上,又說:“你也出去吧?!?/br> 虞禮書是極熟悉宴時晝的人,他從這一句中辨出了幾絲不善,他抬眸看了一眼宴時晝,從他漆黑的眼眸中窺出冷意。 所有人都離開了。 病房門被啪嗒一聲關合,宴時晝走了過去,坐在了病床旁唯一的矮凳上,手背貼上虞禮書的額頭,細心地檢查著他的身體狀況。 “夠了?!庇荻Y書抓著他的手,重重甩開。 宴時晝沒有生氣,而是沉默著將一旁放著的蘋果削好放在盤子里,擺到虞禮書說邊:“藥很苦吧,哥哥吃點蘋果壓一壓?!?/br> 他想逃避話題,虞禮書卻不愿,單刀直入道:“我說過了,如果小思出了問題,我……” 后面的話,宴時晝無法再容忍聽第二次。 “他還活著?!?/br> 他打斷虞禮書的話,胸腔起伏著,似乎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堪堪壓下心中的嫉妒與惱火。 虞禮書卻沒有心思在意他的感受,懸在頭頂的刀刃終于放下,他欣喜之余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人便是罪魁禍首,急切地問:“他在哪里?他怎么樣了?” 宴時晝垂下眼眸,削蘋果的刀刃錯位,在虎口處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鮮血溢出染紅了蘋果內側的果rou,他面不改色地將剩余的部分扔進了垃圾桶中。 他將血液隨意擦拭了幾下,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虞禮書。 虞禮書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拆開,看到紙上熟悉的、娟秀挺拔的字體。 “阿虞,很抱歉我沒能出席你的婚禮,我讓宴時晝轉交這封信,是為了向你告別。不用擔心我,我會開始新的生活,祝你我走向各自的幸福?!?/br> 簡短的話語,是林競思一貫的寫作風格,虞禮書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那個溫暖明媚的人就在他面前笑著說再見。 可他的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愈發懸緊,抬頭看著宴時晝:“我要親眼確認小思的安全?!?/br> 他擔心林競思是在脅迫之下寫出的信,擔心宴時晝過后再對林競思趕盡殺絕,信任在一次次崩潰后難以再重新建立,于二人之間劃出一道深壑。 宴時晝看著他,鮮血從攥緊的拳縫間流出。 他說:“哥哥剛剛不是已經見到了么?!?/br>